玄丽娇意犹未尽,乘金仁重分神之机,宝刀出其不意地往他头顶削来,金仁重暗自后悔,正要使招“神龙摇首展金爪”,忽见习狻雄衣袂飘荡,飞身落在金、玄二人之间,拍开金仁重的宝剑,右手一伸,将玄丽娇的宿铁披风刀拿个正着,笑道:“玄家姑娘,金贤侄的确有所不是,但你的火气想来也发泄尽了。”金仁重收剑笑道:“莫家嫂子,贵府大门我可进得么?”玄丽娇噗哧一笑,道:“你武功也过得去了。有习大叔帮你,即使我不答应也是无能为力的。”金仁重嘿嘿笑道:“多谢莫家嫂子高抬贵手。”玄丽娇难为情地道:“你改个口不好么?这嫂子长,嫂子短,怪难听的。”习狻雄豪爽地大笑起来,金仁重道:“只要你不计前嫌,我一定依了你。”
习狻雄拉着金仁重上前和众人一一见过礼,进入府内客厅坐定。玉玲珑为金仁重沏了杯茶,在他身旁坐下,道:“怎么不见小凤呢?”金仁重怔了一怔,正要设法搪塞过去,玄通神忽道:“想不到金兄弟失去了右手两指,却因此练成了左手神剑……”他话未说完,玄丽娇忽然用手肘碰一碰他,玄通神不明白玄丽娇在提醒他不要说及令金仁重伤心的经历,兀自说道:“你这是干啥?俺说错了不成?金兄弟因祸得福,实是可喜可贺!”玄丽娇满脸通红,神情大窘,厅上众人都笑出声来。
成虎威颇有感触,道:“那日我们赶到北京,听卢象升说金大侠南下了,我们着实担心了一阵子。不曾想他不但元气恢复,又练成一身武功,确是意想不到。”金仁重不愿多说那些于他而言痛苦比欢乐更多的事,道:“这原是区区小事,无须多说。”
玉玲珑笑道:“你为何知道我们在济南呢?”金仁重道:“我在蒿水桥遇见来为卢象升助战的无缘大师,听他说的。不然,一时之间恐怕见不到你们。”莫多情道:“无缘大师在为卢象升助战么?他时下的处境到底怎样?”
金仁重黯然道:“无缘大师赶到蒿水桥时,已经来晚了。”众人一听,心弦蓦地绷紧了。习狻雄道:“莫非卢象升他,他……”金仁重道:“蒿水桥一战,卢象升寡不敌众,所以……”他心下惋惜,沉默顷刻,叹了口气,“卢象升是睁着眼睛死的。象他这样神勇的人,我平生第一次遇到。”玄丽娇道:“但他终究不能复生了。朱家江山正缺少将材,如今卢象升也战死了,大约朱由检气数已尽,该当如此。只是往后要杀鞑子兵越发困难。”金仁重道:“但卢象升临终前尚念及驱除鞑虏的重任,我等是更不能退却的了,哪怕为此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斗长风道:“言之有理。为了咱们的汉家天下,决不可让鞑子兵得逞。”他顿了一顿,又道:“金兄弟,为什么不见令狐姑娘?”
玉玲珑原先说到这里,正在金仁重为难的时候,恰好为玄通神的话所打断。这时金仁重再听斗长风问及,只是支支吾吾。玉玲珑柔声道:“金大哥,难道你有什么苦衷么?”金仁重忙道:“没,没有。小凤很早就下了首阳山。”习狻雄追问道:“她去了哪里?”金仁重摆手道:“我也不知道。那日我们赶到虎威山寨,怎么却空无一人?”成虎威哦了一声,详细说了其中经过。
玄丽娇晓得金仁重有意岔开话题,斜眼睨着他,道:“金老兄说不知道令狐姑娘的下落,恐怕不尽其然吧?看你的样儿,必定有事隐瞒不说。难道你们……”她忽然看见玉玲珑满脸困惑,便住口不说了。金仁重若无其事地道:“你怎么说也不打紧。但我说的可是实情,当真不知小凤去了哪里。”众人明知令狐凤不会无端地离开首阳山,只身远走江湖,可是金仁重既不肯说出,也只好作罢。玉玲珑却能断定金仁重在说谎,进而想到在他和令狐凤之间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故此金仁重有口难言。
习狻雄见金仁重很不自在,有心圆场,道:“斗兄弟,如今金贤侄的身手比往日越加灵便,想来也可让他习练当年玉教主留下的太清玄元功了。不如这时打开银凤剑,让大伙儿也看个究竟。”金仁重听无缘大师说玉玲珑不辞而别是为了银凤剑,当时太过欣喜,顾不得询问其中细节,此时听习狻雄说自己从岷山艺成之后便一直在寻找的银凤剑即将出现在眼前,几乎不敢相信,道:“玲子,你果真取了银凤剑?”玉玲珑将斗长风从千岩洞中取出银凤剑的事说明,道:“斗大叔二十年来始终把银凤剑藏在千岩洞中,只是你不曾想到罢了。”金仁重道:“在崆峒山时曾听你和斗大哥说到千岩洞,觉得此洞定非寻常,果然不出我所料。”
斗长风自客厅后一间屋里取出银凤剑递给金仁重,众人都聚拢来观看。这银凤剑比金龙剑略长,和平常的青钢剑相似,剑柄银白锃亮。金仁重握住剑柄,慢慢地拔出来,顿时闪现出一道耀眼的银光,刺人眼目。众人仔细看来,这银凤剑的剑身上纹刻有一只展翅飞翔的鸾凤,笔画纤细,若隐若现,和金龙剑正好珠联璧合。成虎威笑道:“金大侠,还愣着干啥,且打开来看一看。”金仁重正自百感交集,听得成虎威的催促,醒过神来,取出钥匙插进银凤剑柄的锁孔。众人不由地紧张起来。玄丽娇甚至心生疑惑,道:“太清玄元功秘籍真是在这银凤剑之中么?”可是众人一心盯着金仁重手中的银凤剑,谁也没有听见她在说些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