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显然是不放他清闲,刚将一碗热粥端在手里,门被“啪啦”一声用力推开,急冲冲的羽惜站定在怔愣的郑守波面前,莞尔一笑,甜甜说道:
“郑叔叔,咱们这么久不见了,您是不是陪惜儿好、好、聊、聊呢?”
在羽惜说话的同时,郑守波想努力拯救自己一天才吃这么一顿的粥,可惜,嘴唇差一点就沾到碗边了,却半路被小恶魔截下,他那个恨呀!一路生着闷气,很不甘心的被拉出屋子,来到后山一片视角开阔的草坪上。
羽惜对郑守波一笑再笑,坦白地道:“我知道郑叔叔很不想让我打搅你,但惜儿这会儿也是没辙了,要不也不会来找你!所以为了您的清净,咱们不妨达成共识,你回答我心中的疑问,我保证以后不再来烦你,更不会在荔姨面前多嘴让她伤心难过,你看怎么样?”
小恶魔居然挑他的软肋下手!居然敢威胁他!郑守波挑了挑眉,心想指不定她打了什么鬼主意,当下也没答应,只是暗忖了会儿才开口:“这样啊?……那,到时候我能有什么好处?”既敌暗我明,那就先按兵不动,看看小恶魔的下文是什么再说。
好处?下辈子吧!羽惜嗔鼻。想着他也不看看情势,他的弱点还捏在自己手心里呢,跟她谈好处?就当没听见,径自问道:“郑叔叔,你说……是精厉害,还是恶魔厉害呢?”
冷不停地,从羽惜嘴里冒出这么了句,让听这句话的人立时一怔,狭长的丹凤眼一眯,“你想知道什么?”小恶魔拐着弯骂人可不是件好事,郑守波寻思着羽惜的来意。
羽惜不着急不着慌地缓缓替他回答自己的问题,“精厉害的是头脑,而恶魔厉害的是手段!精虽然手段不如恶魔,可恶魔的脑子却敌不过精!所以恶魔再怎么跟精斗,还是会上狡猾精的当!”
他能理解是小恶魔对自己的阿谀奉承吗?不能,明显不能!所以他选择答非所问地蒙!“惜儿,你要是生郑叔叔的气直说就好,用不着拐弯抹角,你的小脑袋瓜子里不会是想怎么整我了吧?”
“你才这么无聊!”羽惜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又道,“我呀不过是心中有感,所以觉得自己对精是越发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得不服姜还是老的辣!不过,郑叔叔用顾左右而言他这招对付我没用!现在还是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隐瞒我不说……我就只有找荔姨谈谈心去了!”
“你敢!”果然,郑守波就知道这丫头是故意找茬来了,顿时横鼻子竖眼地瞪她,再三警告,“小恶魔,你要敢打我夫人主意,我就敢给我义子纳!咱就试试谁能拗得过谁!”
羽惜一听干笑两声,环胸而立,“哈哈,郑叔叔,惜儿可不是吓大的,你想试试我当然乐意奉陪,不过荔姨格不比寒的硬,要是一个不小心受了惊吓,我怕她受不住太大的打击!”老,你的软肋我一清二楚,你能把我怎么样?哼!
“你——”绝对是故意的!
“郑叔叔别着急,惜儿还没说完,”羽惜示意他稍安勿躁,从怀中掏出玄鸣令在他眼前晃了晃,“看!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郑叔叔,玄鸣令的碎片我可是找找了,所以它现在属于我了!”不提寒有做新令牌的事,她就是要看看他的反应。果然,郑守波没有找到玄鸣令的欣喜,反而脸很平静。
“切!不是你找,是寒一直再帮你找吧!”郑守波岂容她在自己面前放肆,叉腰驳她的话。
“你不想知道寒是怎么找到的吗?”羽惜不等他回答,径自宣布答案,“这东西可不得了,为了它寒可是受了天大的冤枉!”这下,说得够明白了吧?!
晴天霹雳!真是晴天霹雳!她的话“哄”得一声在郑守波脑中炸开,这,这丫头是老天派来克他的吗?孤骞寒找这么个鬼精鬼精的子干嘛?“你什么意思?”不管了,先装傻瞒过去再说!
还装?羽惜挑眉。好,他既然不上道,那她就看门见山地摊开了说,看他还能装到几时!“郑叔叔,我还记得当年我丢了东西被你一顿狠批!当时你是怎么说的?就是丢了小命也不能丢了它!我那时不服气,心想不就是块冬天能取暖的石头吗,你们紧张的太没道理!所以,后来我和你赌,若是以后我找到了碎片,你就把玄鸣令送给我!当年之事历历在目,仔细想来疑点不少,那时年纪小才被你们哄弄过去,现在……惜儿就不明白了,郑叔叔您当年是把羽惜当了一回枪使呢,还是说你就是个傻瓜,竟然不知道身边有内奸!郑叔叔,你到底是那种?”
他不说行不行?!郑叔叔心下苦笑。没想到自己经营了这么多年,居然让羽翼尚未丰满的孩子识破,真是不服老不行喽!“到底是让你瞧出来了,说吧,到底想知道什么?”
“嗯……”羽惜摩挲着下巴,对他的配合甚是满意,一边点头一边切除正题,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湘姨到底是不是凰玦门的人?”
“嗯……怎么说呢……应该是吧!”郑守波也思忖一会儿。
是吧?还应该!?他搞出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羽惜立时皱眉,“郑叔叔,你竟然知道湘姨是凰玦门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不……”将她驱逐,还让她任舵主呢?这是让她怎么想也想不通的地方。
对于羽惜的疑惑,郑守波岂会不知?他甩手叠在背后,故意营造莫测高深的气氛,嘿嘿两声道,“小丫头,你可知道凰玦门是怎么创建起来的吗?”
这她哪知道?羽惜摇了摇头。
“当年颛孙政的先祖为保大业杀了不少反对他的人,之后才登上地位有了鸠木国。”郑守波愀然立与黑中,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沧桑感,隐约让羽惜觉得这个平日一脸狐笑的假仙叔叔,竟也有一段痛苦的过去。“鸠木帝豋位后,怕这些死在自己手上的人的后辈索命,创建凰玦门一来保护皇室安危,再来就是对这些人斩草除根,而你郑叔叔的家族也在诛杀之列!”
“这么说来,那颛孙家就是郑叔叔的灭门仇人?!”羽惜突然明白过去这么多年,郑守波和颛孙政始终誓不两立的真正原因了!难怪从她认识郑守波以来,不论是做生意还是江湖恩怨,他都非常针对鸠木国。原以为是因为荔裳,却不曾想还有这么一段过去。
“是的!”郑守波点了头,继续回忆道,“当年师父救了正被凰玦门追杀的我,并收我为徒带我回去,为了报灭门之仇,我拼命学习师父教我的武功和心法,十七岁那年我沉不住气,混入鸠木国皇宫行刺,没想到遇到了这一生的对手,颛孙政!”思忖至此,他不笑笑,要不是那不平凡的一年,自己就不会给自己树立了这么强的宿敌,兴许也不会遇到今生的挚爱,算起来也值得了!
羽惜心细,一直盯着郑守波瞧的她,见他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浅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兴起的捉弄之意,鬼诡一笑道,“郑叔叔,想什么呢?口水都下来了!再不回神,我可就告诉荔姨你背着她想人喽!”
“嗯?”下意识地摸下巴,动作一顿——总算知道自己又招了小恶魔的道,看羽惜笑得奸诈模样,郑守波把她恨得牙痒痒!
“噗……”羽惜贼贼地匿笑,趁他发火之前赶紧提问,“郑叔叔,那接下来呢?你是不是打不过颛孙政,所以没得手呀?”
“那时颛孙政比我年长,我敌不过他也没什么,只是从此我俩形同水火,一直斗到现在了还没分出谁高谁底呢!”郑守波掩饰的咳嗽几声,庆幸这里是后山极少有人来,不然自己的脸铁定丢到家了!
“那你当时受伤了吗?或者是……逃跑居然逃到了颛孙政的府里,正好被清纯谪仙的荔姨所救,她为了疗伤,你们俩人一来二往发生了懵懂的爱情……后来被颛孙政撞破了?他囚荔姨逼你就范?是不是?”
“……”郑守波看到羽惜故意装成天真的一脸笑靥,却没一点相信的表情,彻底无语!她当自己在跟她讲故事呢吗?!
不是他认为,而是羽惜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她撇了撇嘴,有种被他耍了的感觉,当然不爽!因为她不是来听故事的!“郑叔叔,你能不能说重点?”
“我就是在给你讲事情的前因后果呢!”郑守波抓狂!
“那你没事扯你和荔姨的相遇做什么?”羽惜不服,小脸耷拉下来。“我是来问正经事的,你要是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我去问荔姨,也好过听你的陈年旧事!”作势扭头就往郑守波夫住的院落方向走。
“给你讲故事是因为有这个必要,我——”不对!扯上荔裳的是她!郑守波突然一顿,醒目过来!仔细一看,小恶魔笑得也像只般,即知道自己又被糊弄了,他要再辩解就真成了讲故事的了!
结果呼之出,羽惜洋洋得意地抬头,“郑叔叔,你到是说点正经的啊!快点,不然我可就走了!”顿了顿,好像又想起什么,又说道,“别废话,我要听重点!”
得!他算是怕了这个小恶魔了,郑守波放下抱头哀叹的双手,继续说来,“凰玦门你以为是搞垮就能垮的吗?别说当年的我了,就是你,恐怕还不知道他们的总坛在哪呢!凰玦门的权利掌握在颛孙政手上,所以关键在他!”
“郑叔叔你是不是当时做了什么?”羽惜越听越觉得兴奋的猜测,她有一种直觉,湘芷必定和郑、颛孙两家相斗有关连。
“你知道荔裳为什么会被颛孙政紧追不舍吗?”郑守波不经意的问。
“当然是颛孙政要夺回他的子喽!”这件事她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我最后再更正一遍,荔裳是我的夫人,你叫她荔姨,但她绝对不是颛孙政的王,顶多算和他举行过仪式而已!”郑守波郑重其事地宣言,让羽惜不好笑。
“郑叔叔,现在又没人跟你抢夫人,我们都知道荔姨是你的……”笑靥在脸上僵住,羽惜“嗖”得跳到郑守波身边,狠命摇着他的衣领,“你当年叫湘姨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是不是?荔姨和你早就认识了,可你却没及时带她走,是你那时候打不过颛孙政,还是让荔姨留在哪里另有用处?你说呀!”
真是个灵敏的小家伙!郑守波笑了笑,知道话说到这份上也没必要瞒着她了,“我没及时带你荔姨走,是因为当时我受了重伤再没能力带她走,而她也愿意留在那里把颛孙政的一举一动暗中告诉给我,而湘芷吗就……”故意不往下说,他看着小恶魔着急。
羽惜果真急了,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摇晃的更用力,“湘姨怎么了?你倒是别吞吞吐吐的,快说呀!”
“她是凰玦门四卫之一的惊!”受不了她猛力摇晃自己,郑守波摆脱羽惜的摧残,给了她一个很中听的答案,“当年我和荔裳认识不久,颛孙政起疑,把湘芷派到荔裳身边名义保护实则监视。可你郑叔叔也不是好惹的,当时没几下就收服了湘芷,并让她加入山寨,怎么样,你郑叔叔也是很厉害的吧!”
羽惜一愣,半晌淡淡开口:“最后那句话,其实你不用说的。”她听着发冷!搓搓胳膊,她以实际行动表示哪句话的酸劲,让郑守波的嘴角一个劲抽搐!
这么说来,湘姨根本就是两头的探子吗!羽惜偏着脑袋激动地想。凰玦门中都是从各地挑选上来的孤儿和乞丐,他们从小经受训练,不论年龄,只要能够独当一面,就可以出任务了!“惊”在凰玦门中分数第二,武功可为高之又高,看来郑守波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能降伏住她师傅!
“对了,当年我对弄丢碎片的事非常模糊,郑叔叔你是不是给我个解释呢?”如果她没顾及错,当年冤枉她把玄鸣令弄丢根本就是做戏给人看的!可怜她年级小,还被人家冤枉,真是没天理了!
“呃?这个呀……”郑守波为难,心想决不能告诉她实话,但羽惜又不是好打发的。干脆,硬着头皮说吧!“那时候你师父明着是库赛山的人,暗中却是颛孙政派她来我身边监视的,身份极其敏感;恰好你上山时又赶上颛孙政让她玄鸣令,其实暗中也为了试探她,更有其他眼线监视湘芷,所以我们就……”后面的事还用他说明白了吗?就是将计就计呗!
当年他救出荔裳后,颛孙政怀疑身边有眼线,他为了保住湘芷,才略施小计,骗过了颛孙政,没想到他居然和他的主意不谋而合,都将重要物件交给小孩保管,这才辗转让羽惜发现猫腻,这不仅是颛孙政的失策更是自己的失策!
“那现在呢?湘姨应该不是凰玦门的人了吧?”羽惜心想就算要发火也得等把事情弄明白,到那时再修理眼前这只成了精的老不迟!于是,眯笑着灵睦逼近郑守波。
“颛孙政没那么笨,当初湘芷帮助荔裳逃走后,他就有所怀疑,只是试探地命湘芷上山盗玄鸣令,不过躲过一回已是不易,最后湘芷可着实费了番功夫才从那里逃了出来,所以才有了库赛山的舵主湘芷!”
“没想到郑叔叔的心思也这么缜密,先是荔姨后来是湘姨,先后打入两次敌人内部……你的手段惜儿还真是自叹弗如,甘败下风呀!”能让精明的颛孙政连吃两次暗亏,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难怪人家这么多年誓不罢休地与山寨对抗,其中怕是其他原因只占其次,真正的原因是他想要亲自撕碎了郑守波,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也不甘心吧!“那……今天这个局面,郑叔叔出了几分力呢?我也看不出个名堂来,不如郑叔叔就说与我听好了!”
“咦?”郑守波立时僵在原地,他,他先前编得说辞都忘光了!“惜儿,你一定得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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