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个子,此时一定被这两搭档拧眉瞪目的凶样吓晕过去。智儿虽是孩子,胆子却比一般人大,小嘴一撅就叉腰说道:“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他可是丞相府的小少爷哩!
“臭小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五怒冲冲的手不知不觉间微微施力,痛得智儿咧嘴皱眉却倔强得不吭声。
“等等!”他拉住冲动的老五,示意他松开捂紧的拳头,这才攥住智儿的衣领拉他到面前与他平视,他别有用意地笑问。“你胆子不小,竟敢这么跟我们兄弟讲话!你叫什么名字?”
“……”智儿闷头想了想,“我娘和都叫我智儿。”
“智儿是吗?”老三挑眉,语气放软却笑得寒栗,“你可知道给你这藤球的人是我们找了好久,如果你不说,就别想活着离开!”
“你们敢!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就别想知道惜儿在哪里!”
“照你刚才的意思,就是你知道她在哪喽?”
“我当然知道!”智儿得意,人小鬼大地叉腰仰脖,耍起少爷脾气,“你们是惜儿的属下吧?惜儿说了,你们要想知道她在哪里就不能伤害我,还要听我的!要不然,等你们见到她,她一定不会轻饶你们的!”
“哈,真有意思!一个小毛头居然敢让我们听你的?!”老三浓粗的眉毛上挑,欣然地举起那颗弄碎的藤球,手使劲一攥!“只可惜……自不量力!”原是断了的藤条瞬间化为粉末摊在他手中,只待轻轻一吹就能飞散在空气中。
这一幕,看得智儿目睁口呆,无意间忘记了挣扎。
“快说!人到底在哪?!”老五询问的口气隐着几许着急。
自打那天奉命埋伏树林的悔部没能救下三无功而返,他们的心就在谷底一跌再跌,尤其在听悔部说在林子里还不忘问他们的伤势,就懊悔地想要撞墙,恨不能立刻赶到这里营救。
谁知道少主居然狠到为了惩罚他们,不准悔部向他们泄露半分,使他们从头查起费了些功夫,迟了几天才赶来落都。今天若不是要与悔部会合,鬼使神差的让他二人遇到这个小子,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打探得出的下落。
“我……我……”还没清醒的智儿仍旧发呆,让某人看了火大。
老五没耐心地抓起他就吼:“臭小子,别给老子磨蹭下去,再不说我就做了你!”这小子可是他们找到三当家的线索,要是他再不开口,他决定先揍一顿再说!
朝不悦的他斜睨一眼没说什么,老三话锋一转又道:“我兄弟的脾气可不太好,凡是惹到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就连三,也就是你说的惜儿都头疼三分,你若是再不说,就等着看他怎么折磨你吧!”
老五左手托腮咧邪地哼笑几声,配合地演起了黑脸,不怀好意地问:“你跟三熟不熟?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的属下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山贼?”
笑得跟见了阎王似的脸移到他眼前,让智儿脆弱的心咯噔一下提到嗓子眼,当然什么都不知道的他肯定地摇摇头。
就知道他会否定的老三缓缓开口:“那你一定不知道我们对付不老实招供的人的手段。他若是敢说谎,我们就把他的舌头剪掉,再让他自己吃下去;还有企图贿赂我们的,我们就把他砍上几刀,再埋在蚁群多的沙地里只露出脑袋,让他生不如死!最有意思的就是处置死不开口的人,我们会把烧红的铁钳伸进他嘴里,把他舌头扥出来拧成麻状,再使劲一拽——”
“啊——!”智儿被吓得尖叫。
“不许叫!”兄弟两人瞪着不肯安分的小人,“给你这球的人到底在哪里?再不说,我兄弟可就动手了!”
智儿被他俩软硬兼施这么一吓,手足无措任老五拎着,两脚晃荡着僵在半空。幸好出门前羽惜教的话都记在脑里,他抑不住呜咽,豆大的泪珠在眼睛里骨碌,断断续续地说:“说……呜呜……只让……小鸟的哥哥……呜……看……智儿不给……你们……坏……呜呜……”
什么玩意儿?“闭嘴!”老五搔了搔耳朵又是一声低吼,本来想好好问话的他可是没啥好脾气。“这年头的小鬼怎么都那么吵闹?烦死人了!再叫我就把你扔山上喂大虫去!”
“密信。”老三适时地提醒,猜出可能是羽惜要他带什么东西给他们,至于那个小鸟……啊!他知道了!掏出一块巴掌大、绘着蝙蝠的墨黑令牌拿给他看,“小子,三是不是要你把什么东西交给有暗令的人?”暗令是魈部的象征,也就是三当家让这小子把东西交给魈卫。
“嗯……惜儿要我把这个给带小鸟的哥哥。”智儿见到羽惜曾画过的暗令实物,马上拿出一个囊,怯懦地递过去。
嘶——老三撕开囊,露出里头的字条,老五把智儿放下,也凑过来和他同看,两人脸上顿时眼凝重,看来三当家并不像他们估计的那样好!字条上简单的陈列羽惜交代他们办的事务,还有一张地形图。
抬头看了看天,老三将字条收好,当机立断地吩咐:“事不宜迟,老五,你带小鬼去办交代的事情,我现在就去会合地点通知弟兄们!”
“什么?要我跟他去?”老五瞪大双眼,有点不甘愿。
“尽量招摇,不必急着回来!”交代完毕,老三施展轻功越墙而去,丝毫不给他选择的机会,让老五气结。
“知道了。”谁让人家排名比他高,当然是麻烦事留给他解决了!老五苦命地摇了摇头,暗忖着。不过命苦归命苦,主子交代的差事还得去办。“小子,你几时回府?”拉起智儿就往大街上走,他很不自然地放轻语气,只因为三当家的有命,小鬼还有用处需要好好安抚!
“我现在就要回去……”智儿声音见小,不似刚才的高亮,显然被吓得不轻,此时搞不清状况的他频频往后缩,想挣脱他的钳制。原来羽惜的侍卫都好凶、好可怕,他要是早知道,才不会答应惜儿帮她的忙呢!
“现在?”老五住脚挑眉,“那可不行!先跟我溜溜街,我还要你给我指路呢!”三当家的要他备齐几样东西,需靠小鬼传送,他走了谁交给三当家?
“可是,可是我没带银子。”智儿找了个理由。
“哪那么多废话?要你跟我走,你跟着就是了!”老五见他往后稍,干脆单手抱起智儿就往前走。
大街上人们就见一个黑衣男人腋下夹着他们熟识的宋小少爷在大街上,一家一家地逛着店铺,讶异不已。
午后,睡饱了的羽惜依旧在园中练功。
羽惜闭目静立,感受周围细小的波动,阵阵清风从她耳边拂过,几缕调皮的发丝迎风摇摆。风也从绿叶间穿梭,将它们带离大树。
叶在空中摇曳,忽快忽慢,快要落到羽惜面前时,她倏地睁开眼睛,眼疾手快的以指缝夹住叶片轻盈一跃而起,劲力一抛,一射——咻!咻!……
入木四分,虽比之前有进步,确还是不尽人意,羽惜有些不满的皱眉,正要上前查看就听见身后响起掌声,也不后头也知道是谁,“还真是稀客!不过,没人教过宝公子在别人练功的时候,闯进来看是不好的行为吗?”
“手法纯属精准,身手也灵敏迅速,不过离湘芷堂主的火候还差了些,若是再多加修炼内力,将它灵活运用在指间,情况会好很多!”宋民险不请自来地落坐旁边的软榻上,酌了口浓郁的新茶。
“多谢宝公子的指点,羽惜定当不会让你失望。”早在她大意被擒浔州时,身边银针尽数被他搜去后,她就暗下决心一定要超越湘姨,不给敌人留任何缝隙钻孔!“今个是日从西升了吗?大人好清闲,竟然能到我这里‘探监’,还真是折杀了我这个白吃白喝兼白住的闲人了!哦——不会是带刺的蔷薇看腻了,想来探视一下被你忽略好久的出水清莲?我可得赶紧告诉冰冰去,虽然我很想替她揍你几拳,但清还难断家务事呢,又奈何是我?与其佳人日渐消瘦,还不如让她继续痴傻下去,反正我是个看客,不糊涂就成!”说罢,就往屋里走,连抬眼看他都不曾。
“智儿今日出了府,听说还被个黑衣男人挟持似的在街上四处跑,惜儿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吧?”一动不动,他依旧好脾气地品着茶,说得好似无关紧要般得轻松。
“智儿跟我这个坐牢的比还真是自由,”羽惜渡回来,破天荒地坐到他对面,剥着蜜橘懒懒地支起上身,与他挑眉对视,“怎么?你是怀疑我的人找到这里,要用你的儿子交换我这个主子?”
淡然地哼笑一声,犀利的双眼仿佛把羽惜看穿,宋民险倾身慢慢靠近羽惜,操着深沉而惑的声音说,“你我都有个共同点,就是越聪明的人越爱故弄玄虚,而原因有二,一是无所事事,二是为达目的。”
“哦?那我就是第一种原因喽!”羽惜指了指好大的园子讪笑,“我现在是无聊的可以,你说的倒也成立,无所事事总不能浪费时间,兴风作浪确是我的作风!”她何止会故弄玄虚,她还会装傻打岔呢!
宋民险摇头,也扯开嘴角笑得深味:“我为了你,可以设个无期限的局,而你绝对不会因为无聊而随便出手!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在别人看来没什么,而惜儿你却是因利而为,我可不能小看说一句话就能给林家带来上百万两盈利的人,你说是吗?三。”
“感情宝公子是来这里赞我的?”羽惜捧脸,一幅看他不可思议的表情,“承蒙公子抬爱,我林羽惜不过是个让爹娘头疼,亲属抱怨的小魔,不给家人找麻烦就不错了,怎么敢当得了你这么大顶帽子?你真是客气了!”羽惜怀疑他根本就是生活在她身边的幽灵,不然自己做么多年没人发现的事怎么他反倒了如执掌?
“智儿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至于冰冰……如你所说,她既是我的人就得待在我身边,今日我就接她出园,我想惜儿有智儿陪伴,应该足够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羽惜暗忖。“宝公子下过棋吗?我们下一局棋如何?”每当有什么她想不通的时候,她都会让家人陪她下棋,而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她着实该好好琢磨才行。
“乐意奉陪。”宋民险交代下人布棋,并命人通冰冰收拾东西随他出园,这才与羽惜在树下开棋对弈。
羽惜的棋艺为孤骞寒所教,落子有条有序、以攻为守,却又处处暗藏玄机,正应了那句鹿死谁手不到最后尚未可知,往往反败为胜、柳暗明;而宋民险见招拆招,先守后攻,战得稳当,敌制胜,像一方危机四伏的陷阱,让人防不胜防。几盘下来,宋民险与羽惜有胜有负,可算是旗鼓相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