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羽惜了半个时辰还没走到宋民险召见她的地方时,她脸上那股阴暗之气更胜,心里寻思无数种酷刑,要在见到把害她走得腿软的元凶那刻,将他就地正法!
只要是路就有走完的时候。当羽惜三人踏上台阶,来到一栋雅致的院落时,老远看见他们走来的侍卫急躁地低吼:“你们可算来了!大人在屋里,你进去就看到了!”后面一句是冲首当其冲走在前面的羽惜说的。
羽惜这次没把他当柱子,目光一沉,气不顺地鹫斜他一眼,天生的威慑让他怔愣,当下不敢造次。冷哼一声,羽惜随即朝屋内笔直地跨步前进,当看到关闭的房门时,二话不说一脚踹开。
“宝公子还真是公务繁忙,几天不见人影。怎么样,忙完了吗?总算记起还有我这么个人质没拷问,今儿个把我传唤来,是要补上漏掉的大刑吗?”
“你是在提醒我该把你关进大牢去么?”坐在书桌后的宋民险闻丝不动,只是从一叠文件中抬头,现在的他有别于之前平俗打扮,一身玉冠锦衣贵不可言。
“我不介意,反正本没睡过牢房,试试又何妨?”羽惜大方的耸耸肩,纵使心里有天大的不爽,也不在敌人面前示弱。
“这几天可过得习惯?”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看她精神不错,宋民险没对她说的话在意,关怀地询问,“若有什么觉得不合适的地方,尽可对底下人说,我会吩咐他们……”
“少给我说些有的没的!是不是我说什么你真能照办?那好,加料的饭菜本吃不惯,你能高抬贵手,不放仙人笑下去让我食不下咽吗?”羽惜冷睨着他,量他也没这么大方。
“好,我会叮嘱他们不再往你的膳食里加料,这样总可以了吧?”没犹豫的他说道,其实仙人笑服用过多有害无益,他早就打算不再用,不过,他会调集武林高手严加看守陈梦园。
他会那么好心?羽惜挑眉,熟门熟路地端起一杯茶就饮,不想看到他那张献媚的脸,她将头转向一边,冷笑:“我该谢谢宝公子的手下留情之恩吗?”
宋民险依旧是扬起无公害的笑脸,存心调侃:“我原以为几日不出来放风你一定无聊透顶,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担心,你在陈梦园里自娱自乐过得也挺好的!”对她轻视自己的态度习以为然,宋民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继续办公。数日离国,朝廷积攒了不少公务,非要他处理不可,要不是从监视她的人口里听说了她这几天的“奇思妙想”,只怕他还要迟些再见她。
羽惜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明褒暗贬?他不说还好,一说羽惜的气就无限飙升。这个杀千刀的混蛋,防她居然防得这么严!抓狂地忆起当自己走出园子,看到眼前那条绕园开凿的人工河流——先前她还纳闷,以为是圆圆故意整她才会引条水柱戏弄她,哪知道它原来是碰到阻碍才会无功而返!
有来无往非礼也,羽惜冷冷一哼,她要笑不笑地反唇相讥:“那还不得归功于你给我安排了那么好的地方住!想必没几个绑票能有我这么幸运的,坐牢还有下人服侍!”
“是吗?只要你住的惯就好,毕竟那可是你日后的居处了!”他笑得深味且平淡,但看在羽惜眼里却如荆刺!
啪!茶盅重重敲击桌面,“你这个玩笑开过头了!”羽惜眯眼。
“你看我笑了吗?”他可是认真的,“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点头,就像在那天的树林一般。”他能让她妥协一次,就能让她妥协第二次。
“是吗?”他要不说她倒忘了,隐约记得自己在那片树林上轿时,无意间注意到他为自己撩轿帘的手上晃过那只栩栩如生的麒麟兽。莞尔一笑,羽惜灵睦一转打量着周围,“这间书房坐北朝南、冬暖夏凉,一看就是家格局建造,还有这里的装潢布置皆属上品,园大仆人多,侍卫戒备森严,想必不是三品以下的员该有的气派。”
“哦?对我的府邸,惜儿有何高见?”宋民险闻声有趣地睇目,思索她无端扯这些是为什么?
“这么大的园子就是我梵狮的员都不见得有,如此可见公子的身份铁定不低,”羽惜走到窗前向外俯望,语调转寒,“可惜身份再高也就是个称号,你是谁,我没兴趣知道!所以,不用玩儿这些无聊的猜名游戏。”
“若惜儿不忘记我这个故友,我又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宋民险淡笑。她当真要做这么绝吗?连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清楚这是多此一问,他还是不抱希望的开口。
“知道。”宋民险一惊,倏地抬头,难掩眼中的惊喜。“你……”
“在斗智上赢了我的人,比我多了个心眼的人,让我厌恶到极点的人,你看,我还不够知道你是什么样人吗?”羽惜转身,双手撑拦靠在窗边,无瑕的俊容桀笑若,平静的词句却似尖利的毒针,刺痛他的心。“你是比我聪明,也比我机智,所以我输得心服口服。但我输人不输心!你要是以为这样就可以左右我,那就大错特错了!”再一次环顾环境雅致的四周,她频频点头地赞叹,“这里的确不错,比怀远的行馆还要华丽、气派,这一点你到跟我很像,有银子不用就是一种罪过!但这里虽好却不是我喜欢的地方。要我在这里待一辈子?哼,我怕你没这个能耐!”
“你已经在这里了,不是吗?”宋民险合上卷宗说明事实,来到她身边却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
挑了个朝阳的椅子坐下,羽惜拾起一旁的生随意抛扔,“那又如何?你可以锢我,却锢不了我的心。其实你也知道,只要我一天没断了从你手上逃脱的念头,你就一天不能放心。何苦呢?说实话,我不记得你,就是最好的拒绝!没有人可以束缚我的身心,你,当然也不行!”
“你当之无愧是小恶魔,穆怀远果然没叫错。”无法忽视她对自己的冷漠,宋民险苦涩一笑,只感觉心脏被人重锤似的疼楚,“你喜欢孤骞寒、可以与穆怀远做朋友,却为何不肯接受我?!难道,是因为我貌不惊人,不如他们?”
“我可以把你的口无遮拦,解释成你是在慌张吗?”羽惜嫣笑,因为这正是她想看到的,嘴边升起一抹恶劣的哂笑,“是人就会有弱点,而你的弱点,我只能说你暴露的太早!”有仇不报非子,他礼尚她岂能不往来?
“惜儿是趁机报复我这几天把你关在陈梦园的仇吗?”听出端稍来的宋民险挑眉顾望。
不然他以为自己来这是为什么?默然地诡计在心里酝酿着,羽惜浅笑反问道:“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和穆怀远可以深交多年吗?”
“你说。”即使知道是她的戏弄,但他依然很想知道,以为在某方面他们两个的确很像。
“你认为穆怀远为什么会同寒结拜?”羽惜挑眉,款款道来。“我记得有段时间,一向爱往我家跑的怀远不仅变本加厉,还从缠着我改成缠着寒。不管寒怎么不耐烦,他像水蛭似的巴着不放,寒去哪他去哪,就连寒要睡觉他也厚脸皮的跟他挤一张……说实话,那时候我挺讨厌他的!寒冷冰的格很难与人相处,两人还是结拜成了兄弟。”支手托腮说着陈年旧事,羽惜的脸上闪过一丝伤感,“我问过寒,‘既然你知道怀远对我的情意,为什么却不排斥他?’寒却回了让我至今忘不了的话,他说‘怀远明知今后会受伤,还是为了你接近难沟通的我,足见他对你的心意,而我不过是成全他而已’。”
话完,她看了看沉思不语的宋民险,不管他听懂与否,继续说道:“我想过为他做些什么,可是寒说这是他的决定,我们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这个难得可贵的知己。”说着,她再严肃不过地迎视宋民险,“有句话叫‘舍得’,怀远老早就明白我俩是不可能的,他及早看透的同时坦然面对我和寒,甚至为了在暗处默默关心我而千方百计接近人情冷淡的寒,就因为他懂得识趣,我和寒才多了位可以交心的朋友。宝公子你呢?有没有为了得到而舍弃过?”知难识趣也是一种德。望着环胸而立的他,羽惜等着他的答案。
“我……”我也可以吗?宋民险自问。他迟疑,不晓得自己就是开不了口,他一心要表白的佳人就在眼前,可他却退怯了。
“行了行了,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答不答都可以。”他以为她有多笨?如果现在,她还没察觉到他的目的,那就真是对不起爹娘生给她这颗精明的脑袋了!看到他左右为难,也是不想把他逼急了,羽惜好心的点到即止,“宝公子叫我来不是严刑拷问,难道就只是关心关心我住不住的习惯?”
“没事我就不能叫你来了吗?”宋民险还没从刚才的问题转移,扬声反问。
“哼,那我只能说你还真是闲得可以!”哼笑一声,羽惜直白的讥讽。
“不,其实我是怕你在园子里呆久了,让你出来透透气。”发现刚才的语气有些硬的宋民险,觉得自己在羽惜面前似乎有点迟钝,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使人糊涂?
还没等羽惜开口,外面的侍卫就急忙敲门,惹得宋民险大吼:“什么事?”最好是要紧的,不然那人他处罚定了,府里谁不知道他这座书房是止闲杂人等喧哗的?
“大人,你快出来看看吧!后园出事了!”侍卫着急的声音传进来,让他攒眉,却让羽惜挑眉。
“我也要去。”赶在他出声之前,羽惜开口。有热闹,还是敌人府上的热闹,怎能不看?
“你要去?”本想派人送林羽惜回陈梦园的宋民险两眼半眯。
“不可以吗?大约一刻前,还有人说过怕我闷,让我出来透透气。”量他也不会自打嘴巴。
她在自己视线内,还有这一府侍卫,量她也逃不出去。想了想,宋民险随即答应:“你跟我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