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站在一边旁观的羽惜百无聊赖,东瞧西望见供奉仙的台上有新鲜水灵的果子,顺手抄来一颗在袖子上擦擦,递向蹲靠在墙根的孟楚贞两人,偏头就问:“你们吃不吃?”
“不、不……”觉得两腿发软的她们直摇头,看着周围血腥场面反胃都来不及哪还吃得下?哭笑不得之下,着实佩服羽惜遇事不惊的态度。
羽惜冷眼旁观场中的一举一动,经推敲,这些不同地域的高手同时出现在此,必定是有人召集而来,而他们知道自己是儿身,想必此人对她有一番了解,是……颛孙政吗?她扪心自问却自打回票,不可能!若是傲慢孤僻的摄政王,根本不会如此兴师动众,一定会亲自处理她……不是他,那会是谁?
“林!小心!”在她冥想之时,潘荻一声惊呼,只见银光骤闪向羽惜而去。
原本靠着柱子咬苹果的羽惜反射地将头一偏,一枚泛白银镖擦过她鬓角刘海,钉在身后红漆柱上。
羽惜瞟了一眼,拔出蛇形镖,“啧啧,没个长进!”都多少年了,还用这么落后的镖什!用它削苹果之际袖手一扬——咻!寻音辨位,银针朝发镖人射去。
那人无声息的倒地,银针直插面目狰狞的眉间,闭不上的双眼像是不甘心地凸睁。羽惜只是冷哼一声,嗔嗤他的不自量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悠哉看戏的羽惜渐渐凝眉,先前见羽惜下手狠绝的敌人,竟都调转剑锋朝她攻来,魈卫们自是奋力抵挡,见属下快支撑不住已有些挂彩时,羽惜眯眼思索,蓦然灵光一闪,忽然将沾染药粉的双手向混战的他们努力挥摆:“住手!”
立时,两帮人分开,各站一边。
“没想到你一个娃儿倒也凌厉!”带头男人忽然出声,精锐的双眼仔细打量眼前这个虽只有十几岁却临危不乱、异常冷静的子。
“哈哈,那还要谢谢各位前辈对小子的承让了!”果核向后一丢,羽惜揶揄的表情让他们咬牙切齿。
“娃娃少在这油嘴滑舌!今个我等是一定要将你擒回去的,乖乖束手就擒吧!”某个持蛇皮长鞭的大汉恶声道。
她轻蔑一笑没将他放在眼里,扫视来人一周:“听口气……诸位是冲着我来的,没头没脑就动手可不是我林羽惜的作风,就算要打也要有个理由吧!”
汉子还没有说话,另一个就先开口:“老儿别听那丫头的!她无非是虚张声势,想从我们嘴里套话!”
“你怎么老跟我过不去?要不是看你比我年长才不尊称你一声‘长辈’!做人要知足,不要倚老卖老!”羽惜一幅“做人要向前看”的长辈姿态,让大汉瞪大了眼,阴晴不定的怒意上涌:“臭丫头找死!你……”
“话说回来,让你们来对付我的人也真是狠毒!”打断他的话,羽惜突然神来一句,勾起对方的好奇。
“哦?怎么讲?”大汉挑眉,倒要听听她说些什么。
“哼,一个让属下服‘不死蛊’的人还不恶毒吗?若是我猜的不错,他是想在你们替他办完事后杀人灭口!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说出穿了,倒是自己都成了人家的棋子!”
“不死蛊!”瞧她说得煞有其事,众人凝重地惊呼。
“你确定?还是骗我们,好拖延时间?”声调已有些颤微,大汉已隐约察觉到之前自己身体产生的变化,此时脸上惊惧万分。
“我有必要说谎吗?”羽惜反问。“你若不信,试试气沉丹田。”
将信将疑地照做,“碍——”一阵刺痛从丹田传来,麻痹全身。“这是怎么回事?”大汉们傻眼。
“我就说了,你们不信!”羽惜扬声,看着他们脸逐渐变青。“放心!还好我及时喊停,此时你们中毒不深,只要不运内力,起码能撑四、五个时辰!”唉,好好享受他们余下的时光吧!目光满是怜悯,让人不相信都难。
凡是武林人就没有不知道阴损至毒的不死蛊,人一旦中招就会像头发怒狂狮越战越勇,直到精疲力竭、血气四涌时才停下,那时干枯的尸身只剩皮骨,干尸经久不损,所以称“不死蛊”。
“你们好有什么遗言就快点交代,今个本就发发善心让属下替你们送信,别太激动!小心毒加速,到时看到自己逐渐干枯的肌肤就罢了,这里还有姑娘在,好歹别吓坏了人!”羽惜又是“好心”提醒,反复重复蛊毒发作时的恐怖样,让原本就脸铁青的他们又是一阵惨白。
“唉,算了算了!就当我倒霉,谁让我心软哩!”羽惜心疼地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这是‘化毒丹’,虽不能清除你们体内的蛊毒,但也能让你们坚持几天,好好缅怀余下的日子!”
这不是化功丹么?!知道底细的魈卫按下心中讶异,哦——他们的主子又要整人了!刀剑入鞘,他们很配合的一边疗伤兼看戏。
“你当真要就我们?”已经是信以为真的汉子不相信他有这么好心,探问。
“同是江湖人,哪有那么多仇怨?既然你们不相信我,不如我们交换条件。”羽惜导。
“什么条件?”已经有人沉不住气地问。
“我给你们这么贵重的药物,虽然银子不用收,但我要知道是谁叫你们来捉我的。”这是最重要的。
“这……好!只要你那真是解药,我们服了无事,就告诉你他是谁!”大汉犹豫,与众人交换眼,终于还是答应了她。
“可以!”羽惜莞尔一笑,递上丹药,看他们一一服下,眼里尽是狐黠,她突然朝身后低喊:“魈卫听令!”
“在!”魈卫领命。
“他们要是合作,乖乖招了便罢,留下一双招子和舌头,放他们走!若是不招……”目光变暗,羽惜冰冽骇人地说道,“不留活口!”
潘荻无语,羽惜冷酷的一面让她颤然。她与孟楚贞虽是受封的将军,可还是儿家并无机会上战场,今日这般杀戮的场面从没经历过,不住直打冷颤,而让她们更惊讶的就是能命令一批高手的羽惜,不对她的身份迷惑不已。
“是!”魈卫早就严正以待,一个个都是“你们很幸运”地看着他们,瞎两只眼、断根舌头算什么?他们主子是个眼里不揉砂的人,就凭他们出言不逊,现在能给他们留个全尸已是便宜了,不然落到她手中经受百般折磨,倒不如一死!
听得一愣,随后明白自己上当了的大汉大吼:“好狠毒的丫头!”看来他们是低估她了!看着同伙倾倒一边,他也支持不住跌在地上。“你是怎么做到的?”刚才那阵刺痛让他疑惑。
“不过是些慢毒草的粉末,我朝你们挥手喊停时就撒了出去,它虽然不会致命,但会让人不适,再加上我这化功丹……你们就是再活一辈子,也别想有武功了!”能用脑袋干嘛要费力气?是他们太笨了!呵呵,逼供时间开始!“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擒我的?”
“……”男人不语。
他以为这样她就问不出来的了吗?羽惜冷笑,慢慢移到他身边,低语:“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么?我会查出来,那是迟早的事,倒是你们,只怕已经是一堆白骨了!”说罢羽惜双指捻针朝他的脑后穴刺去。
“啊——”大汉痛苦地畏缩一团抱头嚎叫,从五中渗出血水顿时流了满地,“你杀……杀了……我,快杀了我……我受不了了!好痛苦……我告诉你,我说……”可惜羽惜没听到他想听到的,一道白光射来,封住他未说完的话。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羽惜冷声说道,看向大殿外。总算是肯出来了么?果然如她所料,主谋就在附近,而且时刻注视着她,想必这就是为什么她一进仙庙就又被人监视的感觉吧!
“林不愧是库赛山寨的第三把交椅,心思缜密细腻,让在下佩服!”本来不打算现身的他终还是被她引了出来,宋民险笑了笑,从容走来。
“是你!”羽惜挑眉,没想到竟是朝会上那个主持的年轻男子,“我与公子往日无怨、不曾相识,你今天摆我一道,要是没个说法……我林家可不是任人欺负的!”
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多,魈卫也意识到这一点,拔剑严阵以待。
“我们没关系吗?”似是自嘲地问,宋民险依旧低笑,“无妨!我不是来了吗?”来接你了!
“你说什么?”不知道他抽什么风!羽惜被他盯得浑身别扭,只想后退。她也这么做了,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头晕目眩。
“哎!”霎时,所有人都浑身瘫软,栽到地上。
羽惜立刻了解是怎么回事,但为时已晚。“仙人笑!”可恶!她怎么什么都没察觉到呢?猛劲摇了摇头,她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思索着解困方法,但……脑子就是越来越沉,越来越无法集中精神了!
“不要挣扎了,你知道,中了‘仙人笑’会怎样。”他来到羽惜身前,温柔地抱起她,不理羽惜无力地反抗,她又急又气。
“不管你是谁,我会讨回来的!”羽惜的愤怒在昏昏睡下成为嘤咛,却始终不甘心地将他最后一眼容貌记住,唯一的想法就是:他们的梁子结大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