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踏上归途的两天里,持续占据萧冉同学心中的『最值得庆祝之喜事』排行榜的榜首是:十四同学看见某终于不脸红、不结巴、不遁地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以及这确实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萧冉真想开个小小的Party来庆祝一下……
比起来时的日子,萧冉更喜欢在回京路上的这段时间,当然,这要忽视掉萧冉仍旧坐不习惯的马车。十三同学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偶尔还和萧冉一起作弄一下他可怜的十四弟,所以两人的关系火速发展,萧冉对其的印象分也是一升再升。再加上偶尔和小十四磕牙拌嘴小打小闹互相诋毁互翻白眼挽袖子亮拳头拍桌子摔茶杯(……),所以这一路上萧冉的心情也是不错,全然忘记之前一直碎碎念的没羽任感的编剧……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的,萧冉觉得回京的用时似乎比来时要短得多。等到她回到紫城里,问了问日子,在推算推算——这不是错觉。
——这就是传说中的『归心似箭』?
回来的当晚,萧冉直扑大,其他统统不问,先睡了一个昏天暗地。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萧同学一会儿感觉自个儿穿了回去,继续和萧月那个人张牙舞爪。一会儿感觉时光倒流,转眼就盘古开天辟地、娲炼石补天、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猪八戒背媳儿、七仙嫁给董永了……一会儿又感觉自己又穿成了太后,至于穿得是孝庄还是慈禧或者其他之类的——不记得了。虽说极不安稳,然愿意睁开眼睛,直到最后是实在忍受不了某个部位的过分激动才悠悠转醒——这是被饿醒了。
浑浑噩噩,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地来到桌前,想吃点点心。一抓——空碟子。行,吃多了还容易发胖,咱不吃点心,咱喝茶行不?再抓——怎么这么轻?再倒——没水。
TMD!萧冉随便搓了搓头发,忍不住开始骂娘。老娘这个主子混得再不济、再不管教下人,也不至于混得这妙劲吧……更何况,老娘现在还没有多么的不济!
没有点心、没有茶水,总不能去啃桌子腿吧?
所以萧冉坐了一会,捂着肚子,毅然决然地倒在上——还是继续睡吧!
在第二天她起的时候,非常敬佩自己——在空腹,并且刚刚被饿醒的状态下,她倒在上以后,不仅是立刻睡着,还是一觉睡到大天……呃,大中午。
在一番收拾之后,院门口来了一个太监打扮的小公公,萧冉的第一反应是:康师傅你个变态!……然后就觉得这位小公公似乎没于乾清宫见过。一问,果然,是穿越同胞十二老乡身边的人,带来了一个包袱以及一个字条。还没等萧冉拿赏钱给他,那孩子早早儿地就打了个千儿,告退了……(==+)
打开包袱,里面装的是几件类大衣类毛衣的衣物。这是……过冬用的?
很好,很强大。
展开字条,强劲有力的笔锋跃然眼前:
明日未时,御园凉亭。
……搞什么?萧冉一头雾水地回去默默推算——未时是啥时候?
十分钟以后得出结论:未时为下午一点至三点。
下午一点至三点?
……哥哥,这两个小时之中,您约的是什么时候?
难道您是让我在一天之中温度最高的时段去晒太阳么?
我那重获新生般的白皙稚嫩的肌肤啊……我实在是忍不下心去破坏它啊……
怎么去赴约,什么时候去,去了是要干什么。这些都是明天才会知道的事情。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嘛。萧冉萧姑娘眼下的首要大事是——她这个下午怎么过?穿来之前,下午很好过,看看电视,上上网,再心不甘情不愿、不见棺材不落泪地去画几张拖欠已久的人设稿。一下午“馄饨”的就过去了。去塞外之前,对这里还抱着一定的新鲜感。在来回路上,她一下午的时间都待在马车里。而到了塞外,她的生活就更加无趣,只需要坐一坐,躺一躺就OK了……所以,她现在完全不知道应该干啥。
去睡觉?——刚刚才起来没多久。
去吃饭?——睡觉起来没多久就吃了。
去散步?——大中午的散步?!
去见康熙大人?——我没事儿给自己添堵么?
去后宫溜一圈?——那群人心思各异居心叵测……囧。
去找找阿哥?——我对大中午的浪漫邂逅没什么兴趣。
在屋里发了一会儿的呆,她十分认命地走到书桌前,坐下。拿出毛笔,磨好磨,提笔——不是写字,而是画画——老本行不能丢啊不能丢。
只是这样画着实麻烦,符合目前的潮流的潇洒山水画她画不来,所以只能画画Q版了,但是,由于工具的问题,一个细节没有画好,整张画全部玩完。所以一下午,萧冉同学手酸脖子痛,但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傍晚时候,宛鸢从外面走了进来,拿起了被她揉成一团丢在一边的某个失败品。看了半天,问了萧冉一句话:“格格,你这画得黑黑的一团是什么东西?”
……不要拉着我!
让我去撞那块豆腐吧!……
心中郁闷导致的结果就是当晚萧冉吃到差点撑死……用暴饮暴食之法还没发泄完的萧冉继续回到上,一边扯着被子角,一边担心这么个吃法会不会一下胖个好几斤……
事实表明,睡觉的时候,心事不要太多。
萧冉的前半就在那里不着边际地想入非非,后半才有些困意慢慢入睡。后果就是第二天——起晚了。时辰换算一下,萧同学基本上就是十二点半左右醒的,又在上翻来覆去地就是不愿意起,直到最后宛鸢端着饭菜进来时,随口问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宛鸢答:快未时了。
哦。萧冉随便应了一声,准备穿衣服。随后突然一个激灵——未时?!搞什么!要迟到了!
随后的事情,宛鸢以前曾经见过一次,飞快套上衣服,然后坐在餐桌旁,边一件件系好,边让宛鸢开始工作,再随便扒拉两口饭——出发了。
当萧冉气喘吁吁地赶到所谓凉亭时,艾涛同学已经等候多时。由于他们讨论的话题可能有危险,所以周围没有人服侍着。
他坐在亭边,翘着个二郎腿,左手拿着茶杯私嘴边,右手轻敲桌面。面前是一个方桌,放有几盘糕点,一个茶壶和一个空茶杯。看见萧冉来了,也不说话,只挑了挑眉,继续喝茶。
敌不动我不动。
萧冉同学非常自然地坐在他的对面,然后毫不在意地自己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和艾涛同学对喝起来,也什么都没有说。
良久,萧冉伸手将茶杯递到十二面前,“要不要来个干杯?”
“我说,”对方朝她翻了个白眼之后就完全无视掉这句话,放下茶杯,正了正脸,开口,“都这么久了,你也应该开始进入状态了吧?”
“……啊?”随手拿起一个桂糕塞进嘴里。
“……把你的表情换一个。”
“……”
“不要认为这里只是一个游戏,某一天你一睁眼还是在二十一世纪。没错,你有那么一天。但是在那之前呢?你要怎么做?……不要把你当作什么言情故事的主角,好运连连不断。照你这么漫不经心的下去,总有一天,怎么被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你闭嘴,听我讲。你不要把希望全都寄予那个狗屁神经,觉得它会早早地把你送回去。你看看你,不是在这儿生活了七年多,给康老爷子生了俩儿子才回去的么?你再看看我,在这个鬼地方都过了十几年了,不还是回不去么?你觉得你的运气有那吗?”
“那我要怎么做?”
“改改你的生活态度。别觉得你自己是观众,哪怕是演,这部戏,你也要有声有,好好地演下去。”
“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的?”
“当然不只。”某人从一旁抽出几本书。“你还需要补补你的历史文学知识,别一激动就把什么『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泥更护』一类的晚清诗句给念出去了。”
萧冉满脸黑线地看着他:至于么至于么……本姑娘还不至于激动到那个程度。顶多就朗诵一下什么『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徐志摩情诗……
“啊,对了。”萧冉推开面前的几本书,凑到十二的面前,“你还记得曹雪芹同志的《红楼梦》里面的一些红楼诗吗?”
“像《葬吟》啊这些有代表的还是记得点的,你不知道我这十几年,生怕自己忘记了原来的现代生活,成天在那默写歌词和红楼诗……不过话说回来,你要这个干吗?”
剧情需要。
“这个嘛……你以后就知道了,总有用的着的时候。”
“改明儿却福去送给你好了……”
……来福。萧冉脸上的黑线因为这个名字,不自觉的又多了几道……
将『他干吗这么关心我』的疑问撇到一边,萧冉同学口若悬河、绘声绘地描述了一遍她那无聊的塞外之行。讲到坠马事件时,不出意外地遭到白眼两枚,萧冉同学又十分客气地将这个礼物还给了对方……
比上次的会面内容更加丰富,已经不仅仅是上天下海贯通今古指手画脚口水乱飞的问题了,两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扯到这些阿哥的格的时候,情绪已经激动地就差没有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然后泼个一脸茶水了。
萧冉同学的观点是:这些阿哥的心机固然重,但是总有年幼天真的时候,也有真情流露的时候,不能一棒子打死年幼不等的一群人。更何况你自己穿的就是一个阿哥!
而十二同学的观点为:我穿的是阿哥没错,所以才更了解他们的勾心斗角。你以为他们小时候跟我们那时候一样,闹翻了就画个三八线,没几天就没事了?他们不会!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自己的小算盘了!你以为老十四、老十三莫名其妙地跟你走的进会没点别的什么原因?
最后的结果是,萧冉气得就快挽袖子亮拳头拍桌子摔茶杯了。重重地甩给对方一个“哼!”,然后非常潇洒地、怒气冲冲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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