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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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城内防护稍懈,三处回楚之路,水路原有百来人日查访,现减为不足十人,上秋屏山之路也只有不足五人护守,便是覃州关卡,原本日日盘查百姓,现下更是没了动静,这秦军师还真存心放了你我?”

    冷临风锦衣素白,与落琴并肩而行,言语虽慎,却神自若,二人似贵家子弟,踏秋游,一路往城南琦玉阁而去。

    “这琦玉阁真能探出什么名堂?”落琴束起发髻,换了青衫,侧见冷临风低声相问。

    这伪扮男子对她来说早已不是头一回,上勾栏瓦肆更不新鲜,昔日她曾躲在贾沉的衣柜之中,当时那份忐忑而今想来,依然深刻。

    “洒金奢靡之地,品流复杂,不论背景,不讲出身,只认银子,别看着朝堂上文武人模狗样,到了那些地方,灌下几盏黄汤,便连当今天下到底是何姓都忘得干净了。”

    冷临风嘲讽一笑,他自幼长随君侧,成年后又因厌仕而江湖浪荡,见过人生百态,自然知道所谓清流端正,都有斟酌之处,人面善伪,多得是两面三刀,表里不一。

    “我知大哥的意思,秦军师固然清正,可他的朋党未必个个同他一般,这琦玉阁多得是富贵中人,说不定就有一位两位是秦党。”

    “不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且人人都有软肋,秦得玉在回祁是出了名的清流中人,身心只系朝堂,其他诸事都不放在眼中;回祁皇帝对他百般信任,以贱相托,命他号令三军,对抗我大楚,他究竟何德何能,何背景身份,能让君王如此无疑?”

    落琴听罢冷临风此言,秀眉微蹙“这秦军师来历不明,当日在军中说法甚多,有人说他乃回祁皇族,照庆郡主的幼子;也有人说是入了隐的高人贤士,回祁皇帝效仿汉时刘备三顾茅庐请孔明而得,更有离谱得说是天神下凡,传言越多,他真正的身份反而更是扑朔迷离。”

    落琴说到此处,想起那日深在军师府见过的抚琴人来,便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冷临风知道。

    “七桑……戚不凡……秦得玉……戚桑……"冷临风将其关键之处,一一相连,突然“呀”了一声忙说道“没错,我嫡母戚桑乃回祁人士,是戚不凡之,你说这个军师府有大片的七桑,且竹舍布局与你昔日在落霞山见得的一样,那这个秦军师定认识我的嫡母,也定与戚不凡有要紧的关系,如此说来便通了,戚不凡是回祁皇族,按辈份论还是回祁皇帝的姑舅辈,回祁皇帝信任秦得玉,自然是为了戚不凡之故。”

    落琴心中一喜,当日在落霞山底,她与无双曾见过一幅画卷,绘得是一位男子,神情潇潇,说不出的孤傲从容,天人之姿,莫非秦军师便是画中人?画中人自是秦军师?

    “傻瓜,着什么急,再混沌的事儿,总会分晓,你看这琦玉阁已到,我诚邀段兄品酒赏月,段兄请了。”冷临风似笑非笑,做了个请势,折扇开合,翩翩风度。

    “冷兄先走”落琴也跟着回了礼,笑语嫣然,久悬的心慢慢放松,佩服他每每越处困境,越是一幅无所谓的态度,心思澄清,含而不露。

    入琦玉阁,与别处不同,此处蝶全靠勾栏依水而建,似船舟之形,每处绣房便是一条小舟,粉布红幡,用铁索相连,远远望去像铺在水波之上的朵朵芙蓉。

    架水的平台,传出丝竹琴瑟之音,有不少在起舞,衣衫轻薄,琵琶斜抱,忖着数百盏灯笼朦胧的烟霭,落琴只觉仙岛蓬莱就在眼前,人中有影,影中见人,黯黯水波,缕缕明漪,画般天地。

    “如何?”冷临风见落琴一愣,半天都合不上嘴,虽着男装,却神情娇憨,心中一动,伸手揽她,却也顾着场合不同,只能拿起手中折扇,往她鬓边一拂,好笑地问询。

    “若不是身处回祁的覃州,我还以为来到了江南,这该要多少银子?”落琴伸手摸了摸袖中的暗袋。

    “不便宜,少不得要这个数”冷临风摇了摇五根指头,落琴心头一松笑道“还好,幸好只要五两,剩下的够我们回楚路途上所用。”

    “段兄第一次来这里,怕是不知道行情规矩,遇妈妈先给红包一个,少说就要十两;听曲子看着赏,但是既然出手了,自然没有少的道理;要姑娘得要看名气,上等的清倌人与她说说话,喝杯酒便要百金,要是遇到的、矜贵的,便是你把千万家财放在她跟前,她都未必抬眼一看,看得是缘分,是姑娘自己愿意。”冷临风挑了挑眉,好笑的见她,执扇柄掀了粉帐,便来到了厅。

    “啊”落琴正说话,只见几个粉头已依偎上来,缠着她与冷临风不放,风阵阵,让她几窒息。

    “去唤邹妈妈来,我与段兄只想听曲解乏,让个清爽的弹个小曲,好酒好菜待着。”冷临风从怀中取出金锭子,眼风都未抬,已塞到候磕凤头手中。

    那风望他二人虽面生,却难得出手豪爽,周身的气度,忙满面推笑,安置好了临湖的水榭,引冷临风与落琴入内。

    酒席已置,茶浓浓,轩窗半户都架在水上,正好看见隔岸的水娘子踏舟起舞。

    冷临风见落琴面犹豫,便一把拉她进来掩上门户,自己则闲闲的往榻上一靠玩笑道“自然些,这里的子,别的本事没有,眼可毒辣的紧,若知道你是个子,定然将你赶出门去,你出去了我自然也要随着一道出去,秦得玉的心思一天不知,这大楚我们便回不去。”

    落琴见他轻松自若,仿佛来自己家中一般自然,心中不快,心道“莫非你常来此地?”便闷闷不乐的落了座,酒杯几番举起,又几番

    放下。

    “茶醇厚,果然诚不欺我,只是这姑娘不好,不比江南,输之清雅,少了意趣。”冷临风用扇轻击桌面,眸中闪亮,只看着落琴淡笑。

    “江南子又如何?”落琴气他如此谈笑,将这些之事知道的清楚,不知觉的拿酒便饮。

    “江南子淡意浓,身姿纤细,有娉婷之态,歌喉婉转,就如这蓬罗茶,一观见淡,品品才,让人罢不能。”冷临风将面前的茶盏推到落琴面前,笑意更浓。

    “大哥要查就去查个痛快,我先走一步。”落琴两杯酒落肚,面如红枫,见冷临风神采焕然,说不出的意态潇洒,想起他往日不知去过多少青楼勾栏之地,有过多少红颜知己,心中烦闷,便起身要走。

    “傻瓜,唬你的”冷临风见她起身,一把拉她坐下,揽臂一搂,就将落琴带到怀中。

    “我不信你没来过这种地方。”落琴轻轻挣扎,冷临风却越环越紧。

    “是去过不少,可都是无奈之举,你以为我如何快活,我却羡慕旁人,可以在落霞山陪你十年,信不信?”冷临风倾身过来,神情由谈笑变得认真。

    “你…….我师傅自来周正,绝不会……”落琴话未出口,冷临风的吻已寻了上来,似被点燃一般,热烈霸道,半天才缓缓地放开她,用手轻轻得摩挲着她的唇哑声道“不许你提,你我在一起不许你提他。”

    落琴娇喘连连,不敢与冷临风相视,只埋首于他的颈窝处,一动不动。

    “傻瓜听好了,你我所处的水榭旁有两间雅室,今日会阑少贵客,其中便有回祁武灵大将邵重远,他骁勇善战,是秦得玉手下文武双星中的一个,是心腹,很得器重,那楚子明表面虽弱,可心思不输旁人,我宁可与武将谈勇,也不愿与文臣谋皮。”冷临风淡淡的说来,落琴心思顿明,知道他前几日,天天游街穿市,入酒馆,上戏楼,原来是不动声、探听虚实。

    “其实,我也是大大的周正可亲,你倒是看看呀。”冷临风执手抬起落琴的头,双眼笼着她的影子,似叹似喜,眸光深邃,唯有唇角上扬,分不出是玩笑还是认真。

    “以后有事,落琴想一同分担,不要瞒着我。”落琴心中渐软,伸手去揽冷临风的腰,说得坚决。

    “我不说并非是刻意隐瞒,只是不想你徒溃心,以后万事有我担着,我会如实相告,但不许你轻易冒险。”

    “好”落琴投身过去,恰入他的怀抱,冷临风心头欢喜,丝竹欢歌萦萦,将二人围绕,情弦撩动,哪里顾得此时、此地不同往常。

    一盏茶光景,八面玲珑的鸨儿邹妈妈进来见了礼,打点了一切便退了出来。

    青楼忌询客,更忌扫了客人的兴致,虽眼见他二人都是锦衣少年,人物俊秀,却辜负良辰景,红粉佳人,只要清静的饮上一杯,叙叙兄弟之谊那么奇怪,却也付之一笑,将银票收入囊中,才是正理。

    “熄了中烛,赏月也是好的,良辰景不能辜负,这五十两银子也不能辜负,我不信今日坐等,等不到秦党中人来。”冷临风拉着落琴,靠轩窗而坐。

    朗月中天,斜照轩窗,中烛已灭,只余案上的烛火微微跳动,青砖上月光如水,将二人的影子拉迪长。

    冷临风轻吟一曲,落琴慢慢应合,远看那舞动在舟上的水娘子姿态姿娑,正好应了此乐,这般巧合惹落琴一笑,玉面流光,眸光如酒。

    冷临风将她的手握在掌中,近身相偎,一同看外间风轻舟动,室内暖如阳,二人无须言语,彼此心意相通,静静相守。

    打破此寂静的是一记落水之声,对面的水娘子舞姿停歇,均慌乱的择路而逃,更有甚者脚步不稳,一个接一个跌落水中。

    冷临风一应跃起,见左手雅阁轩窗内探出了一个脑袋,青冠束发,见来十分熟悉,正在疑惑之际,只听身旁的落琴一声低呼“是楚子明。”

    冷临风一把蒙住落琴的嘴,将她拉到一边,用眼神相询,似说“我们等得是秦党中人,没有错,可为什没是邵重远,偏是这棘手的楚子明?”

    “听他们说点些什么?”落琴眼神回答,见冷临风慢慢放下手,便回身吹灭案上的烛火。

    “不可,他那里有人落水,这间雅房然慌不乱,还顿时熄了烛光,反而让人见疑,缓缓,且听他说话。”冷临风声音轻微,拉着落琴依在轩窗牛

    练功之人均是耳清目明,冷临风屏气凝神,便将楚子明的声音一一听在耳内“重远不胜酒力,可酒风确好的很,这喝醉酒扔一两个歌姬下水,也不是头一回的新鲜事,只是喝归喝,正事绝不能耽误,楚国晏将军投桃报李,我们欠了他大大的人情,明日送孙仲人,便把那人情债还了,军师大人不愿多欠旁人。”

    楚子明说罢,便有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自然是邵重远应诺慎重,三句正经的话刚罢,又是停不住的笑语,冷临风不耐听,拖着落琴回了内室,神慎重问道“你听到了几分?”

    “不甚清楚,但知道除了楚子明还有几人,男都有。”落琴见烛光下他神不定,便应了一句。

    “楚国晏将军,私相授受,卖了天大的人情给秦得玉,楚子明与孙仲人的交情看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元初贼不改,竟敢通敌卖国,可恨。”冷临风下手不轻,眼看要捶在桌面,落琴连忙将他的手臂拉住,抬起头来说“大哥不可,隔墙有耳,若惊动了楚子明,想知道他们究竟图谋何事就难了。”

    冷临风点了点头,知落琴说得在理,正想出去听个清楚,只觉得头昏目迷,脚步不稳,胸内浊气翻腾。

    他行走江湖多年,心头一惊,当即坐下运气,这不运还好,一运血流更速,凝结在胸腹之间,似有一股热气升腾上来,又复压而下。

    “大哥,你怎么了”落琴见他神有异,面潮红,眸更加黝深,与之前判若两人,心急的奔过去,反手去搭他的脉息。

    冷临风猛然往后一避,落琴失手落空,不信的看着他问“大哥?”

    “回去,先回客栈等我,记得你我约定的暗号。”冷临风起身,步履轻浮,几步便已气喘,落琴见他面,一时赤红如火,一时面白如纸,便知他是中了毒药,忙疾步上前:“大哥身子有异,我岂能独自离开,我曾随师傅学过医术,我可帮你……”

    冷临风闪身又是一躲,然料脚下一软,跌坐在帏之上“你如何帮我,不必,回去,快给我回去。”

    一句话让落琴的手僵在空中,自遇冷临风来,调侃也好正经也罢,却从未见他如此和自己说过话,落琴怔在当场,心中却是莫名难受,可眼下情形不容细想,只能施展轻功,欺身过去,反手一扣,搭上他的脉搏。

    “还不回去,我不会有事,你信我。”冷临风将她推开,可一触上她柔软的肌肤,心中便是一凛,身子紧紧绷起,万千种升腾上来,炙得他颤抖不已。

    冷临风的目光渐渐迷蒙,索神志还是清明,他二人均有饮酒,可落琴却没有饮茶,这蓬罗茶恐非普通?他心急气短,运力不达,显是有人下了江湖上最的奇合欢之药,他如何能让落琴留下?

    “我随身携带有清心丸,虽不能解毒,可却能护体凝神,大哥……”落琴见他痛苦,心中大乱,慌忙的从怀中揣出白瓷瓶,往前一递。

    可落琴手脚慌乱之下,瓷瓶落地,骨碌碌的打了个滚,冷临风与她同时去拾,双手覆盖,如火般炙热。

    落琴想缩手,却被他压得甚紧,无法移动,抬望他,眸更深邃,带着几许难懂,几许强忍,唇边拂来的气息浅而不稳。

    “你走是不走?”冷临风问得急迫。

    “适才说了,若有事不可瞒着我,你尾同担着,为何苦苦催我离开。”落琴心中委屈,却也担心他毒发作。

    “你愿留下?以后便不能后悔,我有话想说,其实你师傅对你并非不管不顾,他牺牲自我,为你……”

    “这些以后再说,大哥……”落琴上前掩住了他的口。

    指尖的颤抖撩起冷临风内心暗压的火,他面带痛苦之,闭了双目哑声言道:“你若不走……我怕你……将荔悔……”

    落琴闻言正是迷惘,冷临风已将她打横抱起,带到帏之上,四目相对,空气中充满了某些难以言状的东西,危险且撩人。

    落琴纵然再不明白,此时也突然澄清,眼看着他覆身过来,还未回神,唇舌遭侵,不似昔日缱绻,似要掠尽一切。

    身上的衣物转眼之间便已不知所踪,肌肤相亲,气息交缠,落琴不知如何应对,懵懂间气息已然不稳,那种异样感觉又在全身蔓延开来,直惹得她心慌气短,手攀附在他的肩头,不由自主的掐紧。

    冷临风极为忍耐,却抵受不住催情之物的腐心蚀魂,一把扯开她的衫袍,手游移而下。落琴身子一颤,只感二人贴得愈发紧密,他唇舌滚烫,与肌肤相触,似火炙一般,却偏又如此满足,让她沉溺,喘息之间,化作一声嘤咛,只觉身下那物的压迫感紧紧袭来。

    “你信我,以后都信我。”冷临风说得一句,已将她托身而起,落琴思绪纷乱,此时却如坠云雾,模模糊糊的唔了一声,突觉身下有撕裂之痛,忍不住惊叫一声,见二人已身无窒碍,密不可分。

    “痛”落琴皱起眉头,冷临风深吸一口气,把落琴搂得更紧,确定她无碍后才急急的律动,落琴纵使咬紧牙关,却还是漏出一丝颤颤的呻吟,冷临风手上用力,动作渐渐愈深愈急,落琴身子轻软,细微的呻吟已是碎不成声。

    两人肢体交缠,喘息萦绕,帏之间一片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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