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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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龙本来打算三十章的时候落落能到达环月山庄,现在看来刚刚好,江湖的腥风血雨联着小部分的权力皇位,她的命运会是如何,看龙怎么瞎掰吧。水路行过到了通州码头,弃船而改为坐车,落琴在前室宽敞周正。刺绣、针线、书籍、茶果小点一应俱全。

    这同行的挑夫二十八人,佣婢十二人,管事一人皆对她恭敬顺从。冷眼看愧不似玄天宗之人所伪扮。

    环月山庄大肆恭迎新人,自然于崇庆端王并不陌生,作假之事她一人便好,若都是假的只怕难以自圆其说。

    至于如何让他们甘心情愿为之,也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

    习惯掀开帘子见窗外之景,青成端正昂扬骑马而行,策策与她并立不前不后,稳稳端凝。

    依照司马素素岛上说言,这一行青成只能送至洛城,往南的五十里两郡一县她一人独往,只需过了便可到商阳城。

    古城商阳原是前朝之都,兵略上可凭借一江天险,群山连绵。地势高低广袤便于耕种生产。

    乃京都彭城、江陲楚郡、海港通州三处要地必经之所,历来为兵家争夺之地。

    晏九环襄助成王征战有功,皇上御赐封地宅府,并委以高厚禄,皆被他所推辞。

    听说他大义凛然宅心仁厚时常开仓赈济灾民,在商阳城民意极好,尤胜当地吏。

    十年前合并江湖散众以环月山庄为据守,大兴武林祥和之气,此等才能人朴之前任盟主诚荐,毫无疑义被推至盟主席座,旁人羡而不可及。

    落琴身穿嫁衣饰物繁复,那头冠点珠翠玉无不显示身份,可长途行路自阑便,已取下放置一边。

    闲散的脱了外服,一身轻松而心头无力之感更甚从前。

    据说环月山庄占地极广,弟子随从众多,晏九环二子一正媵,佣仆可谓纷纭。

    她有何等能耐从众人眼皮之下将梅落琴拿出来?

    纤手拨动脚踝处的银琅暗自苦笑,一个人云亦云的传说就这样改变了她的命运。

    马车自停了下来,青成掀帘看她“前日此地降下暴雨,山洪冲跨了木桥,马车带着箱笼并不好走,看来我们要踏水而过。”

    淡淡的回之一笑,自那日在船舟上失声痛哭,这个师叔对她到存了几分客气,不仅不怒言相向,说话还带着几分商量和斟酌。

    她并不是金枝玉叶,只是经人操控的物件,犹如这内室的一个茶盏,一把沏壶自然是没有什么大的分别。

    青成伸手将她带下,见她头冠空置外服不穿眉头微微一皱,拍了拍他的那匹神骏黑马“你骑马而过,其他众人绕道而行,一个时辰后在南坡风亭会合。

    溪河长川,潺潺不止一路奔流远方,那本来通架南北的木桥早已折断,浸在水中腐朽枯毁。

    身后提箱架笼的佣仆本就不想涉水,听青成号令已行然有度的折返而去。

    落琴摇了摇头不想到崇庆端王爱心切,想必也相当看重此次联姻,但凡是回祁珍宝一并搜罗为添妆。

    “上马”青成身形挺拔,一手握紧僵绳一手递给落琴。

    她向后退了一步,看他此意莫非要与她共乘?

    腰际的玉佩早就被重丝带所替,她救冷临风不及本就懊丧,失了玉佩更添了对他的愧疚之情。今日骑马不想起当日他的那份豪情来,黯然失。

    青成见她久不上马,便上前搂了她的腰托力而上,“呀”落琴惊呼到,人已端正坐在马上。

    从上俯看他面目的线条由硬转为柔和,唇边微微一漾,一个小小的笑涡,竟有几分难以察觉的稚气,不看的转不开眼去。

    山间空寂无人,阳光斑驳洒在她乌发之上,容颜恰好楚秀惊人只是神情依然纯然天真。

    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之感默默涌上心头,想到此处他心中一乱,已慌忙的择了马绳抢步往水中踏去“坐稳了。”

    他走在前水已到膝部,她侧身坐在马上便可看见那宽阔的背影,腰际悬着一柄长剑,忆起一事不开口“对不起”

    他微微一顿回过身来神情有异。

    “你的弓,当日我不是存心的。”

    那日她拂了他的弓,被他赶出房中见他如此激烈生气,便告诉司马素素知道,方才晓得那弓是他先父的遗物。

    原来他这般看重这般生气是有因由的,为了冷临风之事屡屡怪责于他未免对他不公,诚意致歉出自真心。

    他眉目一动并不回答,深一脚浅一脚度水而行。

    “师叔,司马可好?”也许司马素素的说得对,他真不如外表这般冷硬,心中记挂便脱口而出。

    他拽力往前用手去抹颊边湿意“秀水堂四十五人全听她号令,若不好宗主不会委以重任。”

    “除了这些可还有别的好处”

    “不曾了解。”

    “司马是难得的好子,若失之交臂未免可惜。”

    “放肆,你自身难保还要记挂他人。”他猛然回头,眸深沉隐约有薄薄的怒气。

    “你……”忍不住一跃而下心中也是有气,深红的嫁衣弥散在水中,妖娆绝。

    “上马去”青成怒道。

    “我不要”见他伸手拉她上马,便回身一避不自觉施的是洛神踏水。长袖成挥激起一片水直往他身上拍去。

    发际面颊无一处不湿柔和了冷硬的线条,青成未料到她会如此似有不信的看着她。

    她见机不可待掬水向他泼去,此情此景不由得让她想起幼时在落霞山与青娘一起嬉戏,那一路而来的沉重心情稍稍缓解。

    嫣然一悦,笑声抖落在山水之间,仿佛一首动人的琴曲。他傻傻的立着忘了要回以颜,忘了本该动怒只幻化成石柱。

    过了少刻才回过神来怒喝道“你是不是疯了。”夺身而上将她抱起,发髻摇散成了绝之瀑,继而扔于马上。

    “我是疯了……我只是怕……师叔我有些怕。”她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得。

    笑嫣中有淡淡的落寞只怔怔的望着他“此去环月山庄意在那柄琴,我想知道是不是还有仇怨在身?”

    “你不必知道”

    “师傅他有难言之隐,绝不是仅仅为了怕拂逆抚养他长大的义父。”

    “没有别的”

    “我并不傻”她翻身正坐眼光中含着几许热切。

    青成拉马前行想忽略这份奇异之感,步履缓缓“过往旧事罢了,当年楚国大战西莫,优于兵强马壮号称十万之众,西莫势弱五万尚且不足。

    可天佑西莫子民,有两位将军领兵驻守万夫莫敌,成王自来征战有常胜之称,却独在丘郡被洪水所制溃不成军。

    此一役西莫以弱制强大大激起兵士们的士气,西莫皇子亲来阵前鼓舞士气,声援必须一鼓作气退楚军过濉水,共递国书不再兴连绵的战势。”

    “战连绵不消,得益的是氏族权贵苦得只是百姓而已。”一路来她见到豪奢富贵的民情,自然也有流离失所朝夕难保的回祁难民。

    往日是西莫而今是回祁,天下一统固然好可付出甚巨,战一起边关尽是鬼哭马嘶之声,千里沃野难免成为荒漠。

    “大楚拥兵粮草自然短缺,成王速战可偏偏久攻不下,三月一过若不鸣鼓收兵只怕军心涣散。”

    “两位将军真乃神人。”

    “是,可万万不曾料想回祁皇子的一番好意竟然成为两位将军的催命符。”他用手轻轻的抚过马鬃神一哀“那回祁皇子才华出众然愿束缚于庙堂,一早就弃了继位之心游走江湖,拜师从艺。

    国家有难匹夫羽,他带着几个知交好友武林人士亲来阵前誓死一战,西莫得益于此如虎添翼。

    可万万没有想到其中一人私通成王,将军情秘诵军营中,并在阵前倒戈打开城门引楚军进入。

    那一场战事生灵涂炭,两位将军死于非命,西莫也因此而亡国,全是那个贼人诡计擅假。”

    落琴见他眸中有湿意,知道所说之事与他有切身关联忍不住说道“那贼人是谁?”

    “固守贱的英雄英年早亡,卖友献策的小人得享如意,天下偏有这许多不公之事,他便是假仁假义的武林盟主晏九环。”

    “是他”听过他无数的荣光之事,也在青冢前见到他的情深意重,可他竟然就是那个无耻之徒,他相助成王得成大事用的竟是这等卑劣的手段“那两位将军?”

    “我父兵部右将慎连舫还有轻骑督将聂君衡。”

    落琴心中一凄原来如此,他二人少年成名却有如此堪怜的身世,想起无双之态心中竟有几分欢喜,父仇不共戴天他如此相待不是真真的绝情,而是……可为何他不能实言告知与自己共同面对,而一意的隐瞒?

    青成见她面貌阴晴难定,低声说“义父本是回祁皇子亲随,西莫亡国后那皇子遭至信之人欺骗愚弄,悲愤之下郁郁而亡。”

    义父为了留下忠良一脉冒死救了我与无双这才有了今日的宗门,今日的玄机与逍遥,因此我玄天宗门人与环月山庄势不两立。”

    往事凄壮由他口述直略她的心扉,两人均默默而行耳边惟有水声轻动,男儿舍贱而弃私情,她只能在夹缝中挣扎。

    若这世上少了争斗算计该有多好,她愿清风明月淡淡一生,可腥风血雨就在眼前,前方无路端靠世人亲身行走。

    她的未来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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