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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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鹃子夜不归的事,还是让郝志祥知道了。原因太简单了,谁让他是殷多多的心仪之人呢?多多倒不是“叛徒”,而是说漏了嘴。本来嘛,这单调的学生生活就没多少“色彩”的事,那一夜的提心吊胆,就够宿舍里的人,说个三天三夜的了。再加上,鹃子始终没说出不归的“真正”原因,就使得这事“斑斓”起来了,就足以让她们展开所有的想象去臆想了。“夏梦非要我留下陪她”,鹃子这话见鬼去吧!鬼都不信呢!同宿舍二个多月了,叫她陪着逛次商场,她都不去,会陪那才见面的“小不点”睡一夜?

    女孩子心里是藏不住话的。郝志祥随随便便的一句“近来有什么事?”就勾出多多“肚里的蛔虫”了。话一出口,多多就伸舌头了,懊悔得想咬断舌头。可是,已经晚了。在郝志祥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她只有缴械了,吞吞吐吐地说了。

      郝志祥听了,第一感就是事态严重。别说鹃子是“熊猫”级的人物,就是那“草”般的普通学生,这事也不小。虽然,学生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行为判断能力,也有了对自己行为负责的法律责任;可他们只要一天还是“学生”,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人”。那么,作为最直接的“管理者”的他来说,就有“指导”的义务,要不,怎么是“辅导员”呢?

    又是校东侧的那座凉亭,郝志祥和鹃子坐下了。

    自从殷多多做了“工作”,鹃子对郝老师的态度就有所不同了,看上去亲近多了。只是,这亲近显露着“造作”的成分。鹃子是个性情纯真的人,那“造作”正是她纯真的真实反应。本来嘛,不要你关心,你非要关心;不该你关心,你偏去关心。腻不腻,烦不烦呀!人的心灵,要的是那“一点灵犀”;影都没有,怎么贴近?鹃子倒也真想和郝老师有师生感情,她小学、中学时,和老师都很亲近,大学也不错呀!可就是这郝志祥是例外。一个总在那试图窥探你心灵的人,能亲近起来吗?

    鹃子说了那晚的事。当然,跟对宿舍里的人说的一样,无非是和夏梦谈得融洽,忘了时间,主人怕路上不安全,就留她下来,等等。说时,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也表示今后一定会注意的,不会再有类似的事了。

    郝志祥耐着性子,等鹃子停下了,就说:“你说完了吗?”

    鹃子看了他一眼:“完了!”

    “你撒谎!”

    郝志祥忍不住了。鹃子说的,他已从殷多多嘴里听过了,也早就把这话,反复思考过了,当然,知道这里面另有隐情。都说:关心则乱。他现在就犯了这大忌。鹃子只是他的学生,还仅仅是他管理或服务的学生,他却无视鹃子的感受,硬要深层次的关心,能有好果子吃吗?

    鹃子乍听这话,人都傻了。撒慌,这是人品的谴责呀!在她近二十年人生道路上,时时是春风,处处是鲜花。虽说也有被批评、受指责的时候,可那都是毛毛细雨。怎么,这暴风雨突然就来了呢?泪水在眼眶里旋着,她咬着下嘴唇忍着。郝老师说的没错,自己是说了谎。可是,这谎跟那谎,风马牛不相及呀!这人怎么能这样……她看着在亭子内这有限的空间踱来踱去的郝志祥,一时也没了主意。解释吧?这道理,小孩子都懂的呀!

    郝志祥见鹃子一声不吭,就愈发来气了,忿忿地说:“老师的关心,同学的关心,你可以置若罔闻。可是,你用谎言去欺骗她们。扪心自问,你对得起她们吗?”

    鹃子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如泉涌。她身子筛糠般地抖着,眼睛冒火,直视郝志祥,一字一句地说:“是的,我是撒了谎!可是,人就不能有点隐私嘛?有人要看你肚子上的那颗痣,你就一件件地脱衣?你需要的只是个理由,能够对上交差、对下交代的理由。我给你了呀!你还要什么呀!”

    唉,事与愿违,怎么总是这样呢?郝志祥看着鹃子,轮到他束手无策了。鹃子无声地抽泣着,脸上的泪,那是梨花带雨呀!身子随着鼻子的蠕动而抖动,愈发惹人怜心陡起。

    “杜子鹃同学,仅仅为了有所交代,我甚至可以两眼一黑,权当没这事,或者不知道。我这是关心你呀,你怎么就不知道、不理解呢?”郝志祥急于表白,可他怎会想到越表越“黑”。

    “关心?你知道我需要这个‘关心’吗?”

    “人与人,本就该互相关心。你是人,怎么就不需要呢?”

    “是的,我是人,是需要。可我不需要所有的人来关心呀!站在房顶上,对全世界的人喊:你们都来关心我呀!我会这么做,我需要这么做吗?”

    “我是你的老师,我希望你健康成长,我能对你不闻不问吗?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做个‘套中人’呢?”

    “我是不是‘套中人’,碍着你什么呢?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那么,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鹃子真的被这“磨蹭”弄得要疯了,“那家人,是我遇着的最善良、最善解人意的人。女主人认我作干女儿,我就把心上的伤给她看了,把心里的话跟她说了。不知怎的,我就睡着了。就这些,没了!”说完,就跑开了。

    把心上的伤给她看了,把心里的话跟她说了……郝志祥正琢磨着,突然耳边没声音了。抬头一看,鹃子已经跑的远远的了。这,弄的是啥事呀?他连忙追了上去。

    突然,面前闪出个人,挡住了路。郝志祥一侧身,那人又挡上了。眼前的鹃子,已拐入了大道,再不截下,那众目睽睽下就没法说清讲明了。郝志祥可没时间和他耗,伸手使劲一拨,就想把那人支开。那人身子晃了晃,可郝志祥眼前一黑影闪了闪,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击。这一击,力道够大了,郝志祥眼冒金花,鼻腔有液喷出,那身子连打了几个趔趄。他一揉眼,认出了眼前站着的是苗子豪;再一抹嘴,掌心是一片殷红的血。先是鹃子带来的憋闷,再受这莫名其妙的一击,郝志祥有脑也不用了,如只豹子,朝苗子豪扑去。

    不是冤家不聚头。苗子豪和鹃子就是冤家。不认识那会,这两个学院里的“名人”,如那平行的铁轨,就没个交叉的时候;这一认识,苗子豪就像那地球绕着太阳,到哪都能撞着鹃子。凉亭过去点,有片树林。林中有几棵桔子树,树上还残留着几个果。他倒不是嘴谗,要谗,那果也不在树上挂着了。他是来侦察的,看果还在吗?在,就请508室的女生来。这,好玩,姑娘们准会来的!那他就可以近距离地接触鹃子了。苗子豪要做的事,谁拦得住?和鹃子交朋友,这话放出去了,做不到,不是害别人笑得满地找牙嘛!他对鹃子的性格,也算有点了解,循序渐进,这事急不来的。

    树上的果还在,苗子豪就兴致勃勃地回了。他去找林秀梅,就拐向了她那教室。那女子爽快,一说准来劲。而且,她也知自己的心思,会帮忙的。鹃子,你等着吧,俺小火熬粥,只要火不熄,粥准成。当他才看到那栋教学楼时,就见鹃子和郝志祥一前一后地走过来了。也不知怎么了,那魂就跑到鹃子身上了,他就尾随着他们了。

    待到鹃子一路抹泪走回来时,苗子豪心里就痛得扎了针似的。他本能地想走上前,问个究竟,但理智却叫他止步,别犯那傻。再看到郝志祥追了上来,他就不客气了,谁叫这小子让鹃子哭呢?他倒不是寻衅找架打,那样的话,鹃子会不高兴的。他只是想拦住郝志祥,鹃子不理郝志祥了,就不能让郝志祥纠缠不休。可郝志祥那一拨,就把这“公子哥”的毛给捋了,苗子豪哪还顾得鹃子受得了、受不了呢?

    这一架,打得也真精彩,真可谓棋逢对手,旗鼓相当。郝志祥正当年,体壮力猛;苗子豪多经历,身敏技巧。年青人本就气旺,何况,两人就有气没处泄,大有那不拼个你死我活不罢手的意味。

    虽说这地点偏僻,但也人来人往不断。人就怕聚,那是越聚越多。大学生生活“单调”,有“丰富”,谁不凑热闹?又逢那开饭时间,碗、勺就有了新的用场,叮铃当啷的,为那呐喊声伴起了奏,也为这博斗中的人添劲加油。也有那看不过眼的,想劝个架,可人还没近,那虎虎生威的挥拳踢脚,就让那人避之不及。等到院保卫处的人赶来时,两人早就鼻青脸肿,衣服上血迹团团点点了。其实,保卫处的人晚点来也没事了,他俩都精疲力竭,跌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大气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