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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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草草吃完早饭,我带了三个鸡蛋便登车上路了。清晨的阳光斜斜的穿过茂密的树叶,在车窗上蹦跳飞掠,昨的味和一宿好睡让我精神抖擞,马旦好像也劲头十足,轻快的转动着方向盘。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踩离合、换挡、打方向,手脚麻利地忙活着。在国内时同事就跟我说过,他是个开车的好手,别看平常有些滑稽可笑,开起车来那可是一丝不苟,而且反应灵敏,处置得当。他见我一直注视,就扭头冲我笑笑,随后带了一脚刹车,向前一指,突然冒出一句中国话:“看,狒狒!”

  我惊异的转头向前观望,果然看见几只狒狒箭一般的窜过路面钻入林中。

  “你还会说中文!”我笑着问道。

  “一点点!”他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做了个手势。

  想想也不奇怪,他和中国人共同工作了十年,怎么说也应该能记住几句。于是我和他就用英语单词和汉语再加上手势开始闲聊。其实马旦的汉语听力相当好,只要不是太复杂的句子,他都能明白。当地的方语言是法语,土话叫斯瓦希里语,上过学的人都可以说一口流利的法语,英语到高中才学,所以大部分人只能简单的蹦儿几个单词。他利用路边的景物一一向我介绍法语和土语的说法,同时向我请教一些东西汉语的发音,最后还来了一句标准的国骂,逗得我哈哈大笑。

  谈笑声中,汽车拐上柏油路面,开始加速飞驰。虽然地处荒山野岭,人迹罕至,但这里的道路情况相当漂亮。不但没有凹坑,而且连补丁都很少看到。坐在车里除了顺着路的走向左右摇摆,绝没有国内那种颠簸。我好奇地问马旦这路是什么时候修的,他告诉我大概七年前,而且说是中国的援建工程。想不到中国人也能筑出这么好的路,而且是七年前,我不住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工夫。

  中午时分,到达了一个山腰上的小镇,我们按原计划在镇边一个空旷的场地上停车吃饭。这个国家肝炎发病率极高,姜敏曾告诉我,当地人得肝炎就象我们得感冒,从来不当回事儿,相反患感冒却是大病,经常死人,而中国的风油精是灵丹妙药,有个头疼脑热抹一点就好,所以风油精是送给普通人最好的礼物。

  我自然不敢吃当地人做的饭,拿出带着的煮鸡蛋和一瓶汽水凑合着填饱了肚子。正午赤道的阳光凶悍无比,不一会就把驾驶室变成烤箱。我没有车钥匙,而马旦一下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只好摇下车窗默默地忍受,任凭和着一路风尘的汗水从脸庞不断的流下。

  出发前,已是第三次到这个国家的水电工就提醒我,此地小很多,要随时注意自己的钱物。为安全起见,我今天没有带包,只是随身装了些零钱,但这辆奔驰自卸车价值不菲,如果出什么问题可承担不起。所以实在难以忍受时,我只敢打开门下来,在车边走走。可气的是由于在赤道附近,物体的影子都非常小,车边连个可以容身的阴凉都没有,除非你钻到车底下。

  我忍耐着酷暑的煎熬,心里正在后悔没有规定好马旦吃午饭所用的时间。这时一辆方方正正的奔驰吉普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的司机竟然像是中国人。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车和他打了个招呼,原来他是东方饭店的厨师,今天和一起来拍原始森林。我顺着他的指引看向车的另一侧,果然有个穿白衣的子在远处拿着相机拍照。

  还没和厨师聊上几句,马旦就回来了,我只能匆匆和他告别。马旦把车开回路上,然后伸出大拇指称赞中国人漂亮,并说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娶个中国姑娘。我不置可否地笑笑,心想你做梦去吧!

  拉瓦这活看似辛苦,其实习惯了也没什么,只要你不晕车,一点都不累。卡车的驾驶室很宽敞,足够一米八二的我伸展身体。两头都有人装卸,你只要看着司机别把车开跑了就行。在路上的时候,你可以看看风景,也可以胡思乱想,想想过去、想想未来、想想同事、想想人、算算你已经来了多久、已经有了多少金的津贴。渴了喝口水,困了打个盹,回到工地尽可以摆出劳苦功高的样子,接受别人的慰问,而且因为一个来回基本上就是大半个白天,所以王文革从来不安排我做饭,回来就吃现成的。

  五天以后,拉瓦的工作完成,我在回工地的路上就开始盘算归程,没想到吃晚饭时,王文革却问我能不能多呆几天,帮他们干些零活。虽然我老大的不情愿,但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第二天早晨,我无精打采的看着工人们码放瓦片,虽然原来的计划没能实现,但王文革对我很客气,于情于理也不好意思回绝人家。只是今天早上又像从前那样一柱擎天,害得我半天没敢下。看到工人们干得还不错,我回屋倒了一缸子开水。迈出大门时晃了晃,滚烫的水溅到手上,疼得我一下子松了手。茶缸掉在地上,叮叮当当的滚到坡下,我赶紧追下去,因为是不锈钢的,所以除了摔出几个小坑,缸子依然完好。拿着它回到坡顶,我突然感觉双腿有些沉重,呼吸也变得急促,才意识到这是高海拔地区,虽然来回也就一百米的距离,但快速上下坡还是会有感觉。

  我正准备回屋洗洗茶缸,扭头却看见马旦和一个懂些当地语的瓦工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然后王文革也被叫了过来。原来车坏了,必须回首都修理。王文革扭头征求我的意见,我立刻表示跟车回去,他犹豫一下同意了。

  我马上回屋收拾自己的东西,连中午饭都没带就上车启程了。我知道只要回去,齐工决不会再放我回来,他一个老头独自呆在总部,语言不通又没人说话,巴不得我早点回去。而对于王文革这边,我的离开也是顺理成章。这样既合了我的心意,又不显得怕苦怕累,真是两全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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