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过了不到十分钟,我就听见了亚可的声音。
“跑的真是快啊。”他冲我做了一个很不文明的手势,“臭显配什么啊,不就是会到处乱窜么?!你们以为你们多大的本事啊——”
“亚可,”我冲他眨眼睛,“你担心我们大可以直说。米兰可是告诉我了,谁对我用那个手势,我就应该狠狠的把他打趴下。”
亚可用力的呸了我一声,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不过我可没有忽略他那不自在的表情。说他纯真吧,他一天到晚装傻,好像很深沉的样子;可是说他复杂吧,有的时候他又会显现出十分纯良的样子,让人觉得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欣西亚,我们已经施用了伊红和罗蓝。”我对站在一边儿仔细的抚摸洞壁的欣西亚说,“雨云,下面我们准备怎么办?是继续追踪,还是回返。”
“这是一个好机会。”雨云虽然表面上看气儡平静,闪闪发亮的眼睛却出卖了他。“当然,危险是巨大的。”
要不要冒险?这样的镜洞,如果真的是塌方前的最后一步,那就是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赶上一次的。危险不言而寓:我们随时都面临着塌方的危险,而在镜洞的深处,我们无法使用瞬间转移逃离。当然,冒险所得的利益也是巨大的。这只芽虫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在向什么地方行进,芽虫解体的原因和过程是什么——等等的问题,都是从来没有被人解答过的。如果我们能弄清楚,将对根本的制止镜洞的过量发生起到重要的作用。
“我——”我一再的看表。已经将近六点了。我如果参与行动,能在午以前赶回兔子窝么?米兰那边儿即便我不在,自然有雷欧诺拉帮他用药,可是王子那边儿,只有他一个人。虽然我给他留了足够的药,也认真的叮嘱了他用法,可是没有我在他身边,他——一定会亏待自己。把硫砂当棍子,随意的使用麻药。他——根本就是个超级任的人,懒的令人发指。
“你可以回去,西西。”雨云看见我的犹豫,摆出一副很理解的样子。
“临阵退缩,果然是卑鄙的皇族。”亚可嘲讽的冷笑,一脸蔑视。
我不喜欢亚可这么说。这已经不是我个人的荣辱,而是关系到整个皇室的威严。虽然王子总教我不要在意这些,但是我却认为,声誉并不总是面子问题,有的时候会有很深远的影响。
当然,真正让我犹豫的,不只是我的退出在士气声誉上的影响。我更在意的是我本身的实力。别看我一副没什么本事的样子,我的魔法力有可能是这些人里面最强的。尽管我的力量不能随意使用,但是到了命攸关的时刻,即便冒然使用的结果可能是令我自己丧命,但至少我有把握提高剩下的人生存的机会。
我不想离开,他们都是我带来的,有我在,生死关头,他们的逃生系数会提高很多——
王子——同袍——怎么取舍——若是王子的生死和他们的生死,我很自私,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王子,但——一个晚上不在王子身边,他多受点苦,然会有命之忧,而这些人,却是要去用生命冒险的。我——应该留下来,我——
“宝贝(Precious)。”
正纠结的瞻前顾后,看表看到有些神经质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极端熟悉的称呼,熟悉的让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心虚的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惜平滑的镜洞壁上,连一个可供蚂蚁藏身的裂纹都没有。
我的心情大概是直接的反映在了行动上,使得那人发出了轻轻的笑声,带着一点嘲讽和不满。我缓缓的转头,看到身后人那难以错认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上校——”我尤自不死心的力持镇定,但愿一切都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恩。”他冷笑,目光阴郁的看了我一会儿,轻叹了一声,“看着我。”
我们两个在那里暗中较劲儿,亚可和雨云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脾气古怪的上校和我在打什么哑谜。不幸的,我却隐隐的有些明白了,心底不住的苦笑。
好吧,看,我用力看——很帅的一位上校。银的发,薄荷的眼睛,莹白的皮肤——我炕出什么啊——还是上校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王子——
“小傻瓜。”他不屑的皱眉,“只会用肉眼看东西?”
意念力?好吧——我尽量排除心里纷乱的杂念。可这好难,我满脑子都是想着,回头王子一定会大发雷霆,打我的屁股——他还会生气,气坏身子——我要照顾他,恢复健康——恢复了健康他会继续打我的屁股,生我的气——好悲惨的未来——神啊——为什么——
排除杂念——念力——念力——
努力的我出了一身冷汗,眼前上校的轮廓终于开始变的模糊,一双尖尖的耳朵若隐若现,眼睛也在温润的薄荷和深邃的黑之间不停变幻。
呜——果然是王子——我能不能假装不知道?
“幻术——”我呻吟着低下头。真是很好的伪装啊——只要对方的念力比他差,永远都无法识破他的伪装。而依我的判断,这些人里面,除了我的念力高于王子,剩下的人比他差的远。
“所以,做你该做的。”他淡然的说。
王子——你在,我更加不敢冒险了啊!你身体还没恢复,怎么能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气死我了!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挑眉,扯动嘴角,“恐怕要生气还轮不到你。”
这个表情——我怎么会现在才认出他——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熟悉。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要对我隐瞒吧——他明知道我的念力比他的强很多,使用幻术只是哟瞒骗别人的。而我,其实早就隐约的感觉到了他,要不然怎么会不自觉的信任、依赖、支持他。只不过我做了回鸵鸟,想着,没发现等同于没发生,他不说我自然不会傻到去追根究底——
可惜,装傻到此为止了。
“我从阑做任何人的拖累!”他的声音冰冷的让我打颤。那其中的愤怒让我恐惧,而隐隐的自厌又让我心疼。
他是如此傲气的人。我——其实已经践踏他的骄傲很久了。他最不愿人看到的狼狈,全都让我看了个遍——如果不是为了我,他根本不必如此委屈他自己,也不会这样动摇了他的傲然和自信——难为他能一直忍受我的存在,没有一硫砂把我的头敲碎,还对我那。
王子——好吧,如果他把我的牵挂误会成了拖累,那没有什么比让他恢复他的骄傲更重要的。我能保全自己和他自然好,若我有什么意外,以他的懒惰和任,再加上病情,独自一个也是活不下去的。
我该做的,就是留下来,确保任务的顺利完成。如果这次的行动不能成功,我不能取得木精族的秘密,那治愈王子的病也希望渺茫。那样的话,与其让他缠绵病榻、郁郁而终,不如让他用他喜欢的、骄傲洒脱的方式结束一切。有他在,我们成功的可能就会更大。我早就决定不会丢下他独活,如今在一起,其实很好。生死关头在一起,并肩作战,真的很好,很——幸福。
“雨云。我留下。”我对雨云说话,却始终注视着王子。看着他眼中淡淡的微笑和一丝因知心而升起的感动。唉——痴人啊——为什么洒脱的他,却总要在这样的事情上固执呢?让我心里酸软,随着泪意油然而生一股无边的力量。“亚可。我是很卑鄙的。所以我要留下看你求我救你命时的样子。”
王子朗笑,笑声比他自己本身的声音要清越一些,但那其中的不羁和豪气,却是我最熟悉不过的。既然刚才那么多次的瞬间转移他都挺过来了,如今笑也不会胸口痛的厉害,我就放心了。我本该对他更有信心一些的,他从阑是莽撞的人,更加不可能会给我添麻烦。他会来,就说明他认为他的到来对我会有帮助。我——真的伤他心了,他才会说出不做“拖累”那样的话。
“对不起。”我把声音压的很低,到只有他敏锐的耳朵可以捕捉到我的语意。
他听到我的话,柔和了眼角眉梢,表情温柔的让我看的有些痴然。
“无聊的人。”亚可在一旁冷笑着啐口水,“记得你不是和魔族那个烂情的王子相好?如今看到别的男人,又一副痴的样子。不知检点。”
被一个地妖族说成不知检点,实在是很“荣幸”。我懒的和他争论我是不是痴这个问题,但是却忍不住要为王子说间话。“塞索斯王子才不烂情。他的深情你不懂。”
“深情?”亚可用一种“你真可悲”的眼光看我,“他和狐语族的那个□的不得了的蕾茜.雷西的事情,你不会还蒙在谷里吧?”
不知道雷西少将我又怎么能体会到王子的深情?可是那是王子和雷西少将之间的事情,轮不到我和亚可来讨论。于是我没于理会他,只是有些幸灾乐的捕捉到了王子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危险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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