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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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了许多雨,大街小巷满是积水。

    方觉走出法院的大门。

    他真的不愿意走出这个门。

    毕竟在这个门里还有那么厚的砖石墙,那么粗的铁栅栏,那么多荷枪实弹的看守,感觉是安全的。

    如今近乎赤裸裸地暴露在大街上,连风都敢肆意地向他呼叫。

    他不禁连抖了几个寒颤,又连打了几个喷嚏,浑身上下怪怪的感觉。

    法院门口的石头狮子的威严,吓跑了那些无所事事的闲杂人等,这条街上清清冷冷的。

    好半天也见不到一个人。

    越是这样,他心里越冷,越是颤抖,越是打喷嚏。

    家里也没有人来接他。

    “真他妈妈的。”他咕囔了一句,不是知道是在骂谁。

    他辨了辨方向,开始挪动脚步。

    一边挪一边左右顾盼。

    这个时候他希望见到一些想见的人,又怕见到一些不想见的人。

    事情往就是这样,想见的左等不见,右等不见,那些不想见的人却会自动找上门来。

    他还没走多远,到第一个路口的时候,拐角处正等着一辆车。

    两个戴着墨镜的家伙站在车边吸着烟,盯着自已。

    只看一眼,他就知道他们是自己不愿见到的人。

    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天。

    一进法院,他就想到了有这一天。

    他知道有些人饶不了他。

    自己败在人家手里,只有一个命运。

    不过他不是一个甘心受戮的人。

    就是死神站在面前,他也不会束手就缚的。

    方觉转身就跑,虽然他清楚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人家的汽车的,但他还是跑。

    即使他再次发现迎面还有辆车,他还是跑。

    迎面而来的汽车上也下来两个戴墨镜的家伙。

    方觉挥着拳头拼了老命,虽然他更清楚这更无济于事,但他还是挥拳冲了上去。

    这些毫无意义的反抗是无法改变他的命运的。

    命运安排他被捆成粽子一般带到阿健面前。

    他能有什么办法?

    不要说他是个刚刚从法院放出来的囚徒,即便还是上海市警察局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局长,也对抗不过命运。

    连市长都不能。

    “方副局长,还认识我吗?”阿健静静地坐在自己办公桌的后面,看着曾经那么威风凛凛,如今却又这么狼狈的方觉。

    有人把勒在方觉嘴上的绳子解下来。

    “你这个魔鬼。”

    “哼。方副局长,有我这么清秀的魔鬼吗?”阿健笑了,那是胜利者的笑。

    “你就是个魔鬼。”

    “说说你的理由。”

    “魔鬼。”

    “方副局长,想过自己的下场吗?”

    “魔鬼。”

    “当你为一个孩子担保送进孤儿院的时候,你想到过自己会受到惩罚吗?”

    “魔鬼。”

    “当你再次把逃出孤儿院的孩子送回去的时候,你想到过自己会有今天吗?”

    “魔鬼。”

    “当你被我一脚踢成太监以后,你有没有意识到那是上天在警告你?”

    “魔鬼。”

    “当你打死我那么多弟兄的时候,你想到过我会怎么对付你吗?”

    “魔鬼。”

    “当你用毒品控制我的弟兄的时候,你就不想想伤天害理早晚会遭报应吗?”

    “魔鬼。”

    “骂我‘魔鬼’是不是想叫我给你个痛快的?”

    “魔鬼。”

    “你记着,你必须偿还所有的债,所有的债。”阿健这句话里所渗出来的仇恨,吓得方觉连两个字都念不连贯了。

    “魔…鬼…”

    “你见过屠宰场里的猪吗?”

    方觉此时不自觉地跟着阿健的思路,他当然知道屠宰场里的猪是怎样给挂在一外钩子上。

    “想想那把钩子?我在想它能不能吊得起你这肥的家伙?”

    方觉已经不敢想自己将怎样给吊在钩子上。

    “在你脚踝那地方戳个洞,不必太大,能穿过那把钩子就行。”

    方觉的心在收缩。

    “然后倒着吊起来,这个滋味恐怕不太好,如果你早晨吃得太多,还没消化的话,会有东西从嘴,从鼻子里流出来。”

    方觉的心继续收缩。

    “不过,没关系,我们会为你擦干净。不但为你擦干净你吐出来的东西,我们还会为你清洗身,用不太开的水,为你褪毛,每一处都会褪得干干净净。”

    方觉连听都不敢听了。

    “好象我弄错了步骤,应该在褪毛之前先给你放血,也就是切开你的一根血管,把血放干净,要不然血存在肉里,会影响质量。”

    方觉喉咙里咕咙着,他已经快要给吓得昏过去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就死的,我将在这一套之前给你注射足够的毒品,保证你能完整体验这一切,就象作手术的人可以体验刀在自己肉上割的那种感觉。”

    方觉摇着头,眼睛睁得跟牛的一般。

    “放完血之后,有人会把你的头割下来,这个时候恐怕你不大可能有什么体验了,所以你最好听得仔细些。割下头来之后是开膛,你的心肝肺,还有肚子肠子腰子都将会一一地分割下来,放在水里洗干净。如果干活的师傅麻利点的话,我们还能看到你的心脏这个时候还在跳,真的,我不知道你看过没有,我是看过的,真的在跳。”

    “别,别,别说了,求求你。”

    “哈哈,求我,你认为有用吗?别人求你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方副局长,我再跟你说一遍,这叫报应。如果你挺不住的话,我就简单地说好了。你的肉将被做成包子,丢到我楼后的狗房里。你猜猜,我的狗会不会喜欢你肉做的包子?”

    方觉终于挺不住昏了过去。

    “哥,他尿了。”阿七说。

    “带下去,照我说的做。”

    “瞧好吧。”阿七说。

    给钩子倒吊起来的方觉虽然注射了足量的毒品,还是没挺到放血的环节,更不要说砍头,开膛了。

    “那个姓方的还躲在日本领事馆里吗?”阿健问。

    “一直没有露面。”蚊子说。

    “盯紧了。”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阿七,你把那个俄国女人赶出去了?”阿健问。

    “嗯?”

    “为什么?”

    “你说这母鸡不下蛋,咱要她干啥?”阿七说。

    蚊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阿七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得罪蚊子了,确切地说是冒犯阿玉了。“我赔不是还不行吗?”见蚊子仍不肯给好脸,便改口说:“要我看,你们没孩子怨不着阿玉,是你没本事。”

    “你再敢说一句。”

    “说一句怎么了,在哥这儿你还能把我给吃了不成。”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干了起来。

    等阿健不耐烦了,他们才停止吵闹。

    “你们俩有时间找个好医院认真检查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七捅了蚊子一下,“尤其是你得好好检查,啊!”

    “你还有完没完?”

    “别闹了,帮我想想,你嫂子要是知道他爹的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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