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离也看了看木莲,道:“如果能与东霖结亲,自然又能为我琉月争取更多的时间了。”
“如何?我就说嘛!又娶了人、又能不费力气地达到我们的目的,何乐不为?”端木熙连连点头。
一直看着街景的木莲这时才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端木半晌,方悠悠然道:“向三皇子提亲?亏你们想得出来!”
“为什么?论实力,我们可不输给司瑜琪,凭什么就不能提亲了!”端木熙叫道。
“既然要出手,当然要瞄准最高的目标,我喜欢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木莲耸了耸肩道。
“我知道了,将军是瞄准了那二皇子吧?”端木离脑筋一转,很快就悟到了。
“不错,兰钰是太后的亲儿子、东霖皇的亲哥哥,而太后夏仪本身又是属于东霖四大家族之一的夏厥一族。如果能拉拢夏厥一族,还愁东霖会与我们做对么?”木莲略略点头。
“可是,东霖四大家族中,除了因叛乱而被镇压的岐岘一族势力衰微之外,夏厥和荣乾都是兰陵一族得力的左膀右臂,向来就互通姻缘,关系紧密。据属下所知,那二皇子似乎早已是指定的摄政王兰若的正夫人选之一了。”端木离犹豫地道。
木莲哼了一声,沉下脸,道:“这才正合我意!我还真想看看兰若吃瘪的样子,我要让她知道,即便是在东霖的地界上,只要是我木莲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说这话时,她面上透出彻骨的寒意,一双点漆般的眸子冰冷得不带丝毫温度,看得端木情不自地打了个寒颤,记忆中,将军的这种神情只在当年镇压张茂华的时候出现过。而那次的结果,不用说也非常清楚了。
琉月的使馆与西卓的使馆相距并不甚远,遥遥可见。每日里,两家使馆前都是车水马龙、人流不断。端木熙一大早就戳在使馆门口,跳到高处瞪着远处的西卓使馆,看了半天后,返身往使馆议事房走去,议事房内木莲与端木离正在商讨草拟的贸易协定。
“端木,你这贸易协定怎么迟迟没有进展?莫非东霖方面很难缠?”木莲看了半天的协定,摇了摇头。
“其他人还好,不过那刘玉瑞着实麻烦。”端木离皱眉道:“她为人精乖,心机又深,做事不温不火,说话又含含糊糊。按说签订这样的贸易协定,对她东霖有百利而无一害。可那刘玉瑞态度暧昧,不说不行,也不说行,只管一径地吊着你,着实叫人心头窝火!”
一脚跨进门的端木熙正好听到了这番话,立马摇头晃脑地道:“咦?玩太极这一手,大你不是最擅长的吗?怎么今儿遇到对手了?啧啧,这可真难得啊!”
“你得意什么!你又能好到哪里去?”端木熙瞪了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率领暗部替将军打探消息的事似乎是被兰若知道了吧?亏你还自诩自己的行动天衣无缝呢!”
“我……”端木熙鼓着嘴,气呼呼地想返,最终还是泄气地道:“想不到那兰若还有些本事,这回姑奶奶算是丢人丢到家了!”
“行了行了,不过是小小挫折,没必要垂头丧气。”木莲开口道:“对了,小熙,你去门口看了,情况如何?”
端木熙忙道:“果然如将军所说,进出的都是东霖的达显贵!”
端木离一转念就明白了,忙道:“将军可是发现西卓的动静了?”
“那倒还没有,不过我心里总是放不下。你想想,我们才刚到东霖没多久,西卓紧跟着就来了,表面虽是提亲,但并未见那司瑜琪专心于讨好未来夫君,反倒是频频与东霖百接触,还单独邀请过刘玉瑞两次,若说没什么猫腻,我却是不信!”木莲淡淡地道。
端木离皱眉道:“此次我等深入东霖,所带兵马只有一万弓骑兵,若是发生什么变数就棘手了。无论如何,不能与东霖或西卓起正面冲突,而且还要提防小人的背后暗算!”
“那司瑜琪若是想对将军不利,我端木熙第一个就不放过她!管她什么西卓皇,定叫她有来无回!”端木熙咬着牙道。
“你别犯浑!”端木离忙呵斥道:“现在不过是猜测,我们将军毕竟是琉月的摄政王,举足轻重,司瑜琪没那么愚蠢,不会傻到来动将军的!我们目前不可妄动,只能静观其变!”
“不错,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小熙,你的暗部需要加强了。”
木莲看了端木熙一眼,顿时把端木熙窘得脸红脖子粗,跳起身来叫道:“将军,我端木熙发誓,再也不会丢你的人了!如果再次走漏消息,误了将军的大事,甘受军法处置!”
“行了,我信得过你,用不着赌咒发誓的!”木莲笑笑,转了话题,“不过经过这一轮,也证明我们之前确实太轻敌了。端木,这之后的贸易和谈,务必仍要打醒十二万分精神,那刘玉瑞虽然老奸巨猾,但东霖掌权的毕竟是兰若,你只要把握好这其中的分寸就好了;还有小熙,你加紧打探消息,密切注意西卓的一举一动,切记谨慎行事!至于我,”木莲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就去干那最没人愿意干的活儿好了!”
听得此言,端木离与端木熙均是一愣,异口同声地道:“什么活儿?”
“侍候东霖后宫的一帮老少爷们!”木莲顺势抛了个媚眼给两,成功地让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才道:“准备上等锦缎一批,一定要顶级的料子。另外,端木给我写封拜帖给东霖太后和荣。”她站起身,嘴角噙笑,“一定要写得漂亮点,毕竟我要会的可是传闻中权倾东霖后宫的太后夏仪呢!”
琉月的丝绸天下闻名,不但种类繁多、彩缤纷,而扦艺精巧、手感一流,一向是东霖贵族的心头好。特别是顶级的雪缎和织锦,尤其受到各年龄阶层男子的疯狂追捧,即便是见惯富贵的后宫嫔,也个个爱不释手。
木莲端起茶杯,半遮住脸,眼睛向四周一瞟,早已将太后和荣满意的神情尽数收到眼底。她搁下杯子笑道:“木莲一直想着要过来拜访太后和荣,却又不知送什么礼物合适,今日冒昧地带来这些锦缎,不知可还衬太后和荣的心意?”
“难得木将军有这份心,久闻琉月锦缎乃天下奇巧之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将军一下送了这么多,倒叫本宫挑了眼啊!”荣懿笑着开口,同时将木莲从头打量到脚,心下暗赞儿子好眼光。这般丰神俊秀貌温柔的子,果然是天下罕见!不但年纪轻轻就成为琉月的掌权者,还难得的没有家室所累,难怪儿子对她一见倾心!只不过碍于东霖与琉月历来的关系,还是需要再斟酌一二。
木莲闻言,微笑着起身,走到那些织锦前,稍稍浏览过一遍后,挑出一匹大红销金的锦缎,道:“这缎子名叫拢烟,顾名思义,轻薄灵巧,若做成衣物穿戴,有如轻纱笼体,寒烟淡淡。红锦缎内掺以金线为纬,再配以素暗,可谓丽高雅而不失富贵气象。依在下看来,最是适合荣这样身份高贵且姿容出众的人物。”
一席话,说得荣懿心怒放,对木莲的好评又加深了一层。
夏仪不动声地看着,末了才笑道:“想不到木将军除了打仗了得之外,对衣饰布料也如此在行。既如此,哀家也想请木将军替哀家挑一匹缎子出来,不知可否?”
“太后客气了,太后气质端庄、容貌温婉,各锦缎都非常适合。”木莲顿了顿,从布匹中挑了一匹雨过天青的顶级雪缎,道:“此缎名唤冰蝉,是琉月最出名的御用织造坊上贡的顶级贡品,薄如蝉翼、柔软轻滑,实乃各类锦缎之首。另外,此缎还有个莫大的优点,夏日穿着时,遍体清凉,透气舒爽。因其手工艺复杂,故而数量极其有限,每年只生产三十匹,就算是琉月皇室中人,也只有少数人用得起。”
这一番话说出,尽管夏仪表面仍是淡淡的,但心里还是颇有几分得意。当下便笑道:“木将军真是有心了,这么重的礼,倒叫哀家不知如何回礼才好了。”
“太后言重,这礼物若是还衬太后和荣的心意,那是在下的福气,又岂敢要求回礼?”木莲忙施礼道。
夏仪不出声地笑笑,端起茶杯半遮住脸,心底则飞快地转着念头。
木莲的来意,他自是再清楚不过,与那司瑜琪一样,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来目标也都是定在自己儿子的身上。虽然按实力来说,是琉月要胜过西卓一筹。但无论怎样,以目前的情势而言,显见的都没有拉拢兰若来得重要!
他又瞟了瞟一旁的荣懿,虽然儿子目前不能给琉月,但琉月却决不能得罪,毕竟要与哪一国结盟还是未知之数。既然如此,暂时的安抚和甜头就是必须的,眼下局势未明,不妨卖个人情给荣,看他的心思似乎是对这琉月将军颇为满意,不过,他那个儿子能不能钓上这条大鱼可还难说得很呢!
定下主意后,搁下茶杯,夏仪笑道:“不如这样吧,下月中是一年一度的达穆尔大会,如果木将军有兴趣不妨一起参加。”
达穆尔大会是东霖皇室最为盛大的狩猎活动,通常只有皇族和重臣才可参加,还鲜有邀请外国使节的。这其中的试探与奥妙,木莲又岂有不明白的?当下起身道谢,又与两人周旋一番后才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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