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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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斯与昭月两大国联军,随着兵力增强,所需粮草数量亦大,且又远道来袭,如果能切断其粮草供应,联军必不能持久。可是,如今息日大军与强己数倍的联军作战,只能勉强把联军死拒在边境外,又怎还抽得出人马?更何况还要绕到联军身后去截粮草?秦慎微曲十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如果抽调部分人马,将防线故意打开缺口,让联军分兵驻入境内,再行合围,或许风险更小,且成功机率亦更高。只是这样一来,必须牺牲息日的数个城池…还有息日的百姓!这本来就是一个谁更狠,谁就能赢得最后胜利的世界。

    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有些牺牲是必要的,这是自己一贯的信条。作为一国的皇帝,必须一切从大局考虑,可是,失去的城池能再夺回来,无辜送命的百姓…那些尊他为王的子民呢…?秦慎微微蹙眉,不知怎地,有些心烦。

    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有一个女子曾用她那好听的声音对自己说过这句话。玥儿…?秦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作为息日的皇帝,作为一个国家的支柱,朕确实不能放弃自己的国土与子民。

    “皇上要御驾亲征…”朝中一众大臣都愣住了,片刻后,一位大臣当先出列,“皇上您身系万民,岂能够轻易涉险……”顿时,数位大臣纷纷进言劝阻,“皇上,国不可一日无主啊!”“皇上请三思…”

    秦慎稳稳地站在高处,声音冷漠淡然,“朕未及弱冠便已踏足战场,征战杀伐无数次,哪一次不身先士卒,如今联军悍然入侵,朕又岂能安坐京城,任那贼子逞凶?”

    一众大臣都跪了下来,“皇上,国家有难,自应由臣等为皇上分忧,皇上是息日的主子,绝不能受一点伤害啊!”语声多是惶恐而自责。

    秦慎的神情丝毫未为所动,声音亦坚定得容不得人半分违抗,“朕意已决,你们无需再多说!”背过身去,目光对上那万里河山图,“日常的事情可以让各部各司自行处理,重要的事情无法处理的则交由宰相会同几位大学士共同处理…现在,按朕的旨意,分头调动军队和粮草。”

    “是…!”“是…!皇上!”众人见无可挽回,纷纷领命退下。

    一片寂静。良久,秦慎深吸一口气,玥儿…你竟然不告而别!待朕平息战乱后,一定会去把你抓回来,而且,也决不会让你再有逃跑的机会!哪怕是要折断你的翅膀也在所不惜。

    远在千里之外的我突然无由打了个冷战。“容姑娘…您很冷吗?”身边有人小心又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昭月盛京之郊有伏龙山,山脉悠远风景奇秀,自天都一直向西蜿蜒而去,青山翠林起伏连绵,至百里而不绝。我与楚然等人在月隐的带领下,沿一条偏僻小谷进山,一直深入无人之地,行得数十里,面前陡峻高山豁然开朗,竟有一个占地颇广的低谷。

    谷内暖意洋洋丛林青幽,错纵长瀑自迎面的高崖飞流直下,至山脚汇流,溅起一潭碧色深泉。谷中有几座房屋依山而建,这便是月阁所在。

    “啊,没什么,刚才说到哪儿了?”我回过神来。

    “方才容姑娘说可以用冰取火…真的可以吗?”

    用冰取火,在普通人看来是不可能的事,但对现代人来说,这只是简单的初中物理知识。用冰可以做成凸透镜,利用光在不同媒介中的传播时发生折射,调整角度使光会聚在一个焦点上,焦点处的温度不断增高,高到一定程度,被照射的可燃物便会发生燃烧,冒出火苗。

    “轰――”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响,如平地打了个响雷,只见山石飞溅,尘烟漫天。我身边众人虽对此类现象早已见多不怪,却从未见今日这般声势,不由讶然地不约而同往那边看去。“容姑娘…成了!…咳…咳!成…”只见尘烟中有两个人影一边喊一边往这边跑。

    两个灰头土脸的人很快便跑到我面前,顾不得整理满头满脸的碎屑,只有掩不住的欣喜之意,“如容姑娘所说,七分硝,三分硫,不用木炭而加清油、桐油、浓油、黄蜡、松蜡及干漆,点燃后当真是石破天惊,开山辟岩如无阻碍…”

    看着他二人的狼狈模样,我不由皱了皱眉,“不行,这样还是太过危险了,看看你们两个,都成什么了…”两人嘿嘿地笑着,“咱哥俩不是躲开了吗,没事…”

    “不行,这样吧,你们试试能不能改进引信…”我要的可是能伤人却不是要连着自己一起伤啊。“行,我们再去试试。”两人对望一眼,转身就走。

    这时空中还处于冷兵器时代,武器多为刀、剑等,适合近身搏斗。远距离的武器,除了弓箭别无它物。两者对于我来说都不适合,只能往火器方面想办法,如果能有一把射程远,威力又大的火药枪,在这个世上我还怕谁。

    可惜的是,枪支估计暂时是造不出来的,不过以这样的进程来看,或许再过些时日,倒有可能制出几个霹雳炸弹来,什么时候可以找一些不长眼的强盗来试试它的威力。

    落日如血。

    一支队伍缓缓行进在辽阔的草原上,战铠盔甲寒光闪烁,暮色中带着森肃的死亡之气,队伍缓缓地向前行进,这么多人,却没有任何人大声喧哗。

    当先一人身姿笔挺地坐在战马上,面部被一个银色面具遮掩了一半,只见一双眸子如寒星般锐利,一身银白铠甲,更令他浑身上下充满了凌厉如刀锋般的锋利寒芒。紧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神情肃然的男子,此刻正警惕地向四处张望。

    远处,连绵不断的雪山在蓝天的映照下巍峨而立,气势非凡。

    透明的空气之中,颗颗细小尘埃隐约浮动,寂静中却掩藏着某种躁动的不安。

    当先的白甲男子顿住脚步,一抬手,所有人立即停了下来,要经历多少次的厮杀,才能形成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更对危险有了一种敏锐的直觉。——直觉有一种危险正在慢慢靠近,一种像细丝般阴冷的气息萦绕周围,所有人都悄然张弓拉弦,抽刀拔剑,严阵以待。

    “公子,那边!”随着神情肃然的男子悄然的一指,左边山坡旁如箭一般飞驰出了几十骑人马,来势汹汹,扬起尘烟阵阵。所有士兵立即有秩序地分散开,只这一眨眼的功夫,这支骑兵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眼前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这么多人马,骑兵们仿佛愣住了,就在这一愣神间,“射!”随着一声呼喝,几十支银箭同时离弦,又快,又准,又狠,寒光闪烁,高低错落,角度参差,瞬间,骑兵中就有不少人中箭落马。

    不过他们反应也不慢,立即弯弓搭箭,乱箭齐发,数十支箭矢如开金裂石般回射过来,势不可抵。“哧哧…”随着几道寒光一闪,劲箭遇上剑刃立时破断。骑兵们脸色一变,马上改变策略,马匹阵线一变,数人手上同时搭弓,齐齐瞄准了当先的白甲男子,准备众人齐发一击。

    “公子小心!”

    “射!”为首一位男子的暴喝同时响起,箭矢齐刷刷地射过来,简直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要想从这张巨网中全身而退,看起来可能性极低。与此同时,一人已扑闪至白甲男子身前,手中剑光连闪,箭羽迎面破开,仿佛一朵朵银花桀然绽放。

    似乎有点点猩红飘洒着散去,他只觉手腕一阵剧痛,长剑险些脱手,只这一顿,眼看数点寒星已飞射到眼前。电光火石间,一道剑光,突然拦在了他的面前。

    随后,只见一团白光凌空飞旋,剑花激扬,寒光映着杀气,温柔拥抱着残酷,又宛如情人朝花带露的手在随意摘花,那些银光闪闪的凶器纷纷折落。

    这支骑兵转眼将被剿灭,忽然,又一支铁甲骑兵从侧面奔涌而来,领头的是一个满脸狰狞之色的黑脸大将,勇猛无比,攻势凌厉,两军顿时混战在了一起…

    黑脸大将一眼便看到了队伍中那个飘逸出尘的白甲男子,在看清他脸上的银色面具时脸色突然一变,“你到底是何人?”白甲男子却像是根本没听到他说话一般,连望也未望他一眼,骑在马上直挺挺的背脊展现出一种洗练的凛然。

    “这数月来屡次截我军粮草的可就是你?”黑脸大将又惊又怒,这几个月来送往前线的粮草屡次被截,军士死伤无数,却始终不知是何人所为,太子震怒已极,难道今日竟被自己碰上了。

    白甲男子冷冷看他一眼,“是我又怎样?”他策马而立,语声清冷。黑脸大将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寒光凛凛的大刀,拍马冲了过来。

    在刀影飞快的闪动中,只见一道剑光一闪,在白刃和鲜血的漩涡中,黑脸大将已从马上摔将下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见威武神勇的首领只一招便殒命,骑兵们立刻阵脚大乱。

    在喊杀声中,他的脑海里无法控制地浮现出她鲜血飞溅倒下的模样,那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她身体里流出来,不停地蔓延着…这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白甲男子仿佛在顷刻间化身为人间夜叉,手中长剑当者披靡,战场立刻成了修罗道场,血流成河。

    在这令所有人胆寒的梦魇中,没过多久这一支铁甲骑兵又已全军覆没。

    白甲男子冷然而立,黑发随风扬起,这些日子以来,到底经历了多少场这样的厮杀,自己已不愿去想。可是容儿,你到底在哪里?你…还活着吗?不…只要没看到她的…她一定还活着,一定!

    恍然中,他仿佛看见了她,她转过头来冲着他淡淡一笑。这世上,再无人能有她这样的笑容,笑的刹那,仿佛漫天的雪都飘进了她那双微微泛着光芒的眸子然后飞舞不息盘旋弥漫,美丽纯净得让人心痛。

    神情肃然的男子望着自己的主子,忍不住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从夫人失踪的那一日起,公子便收起了他全部的温和与淡漠,仿佛只有无尽的杀戮,才能稍减他心中的痛苦。

    整支队伍如灵蛇般迅捷离去,只余下横尸遍野的沙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