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蝶恋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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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山,秋千架旁。

  轻轻地,将坛子放进新挖好的坑洞中,摆了又摆,仔细放端正……这样,你才会躺得舒服些啊…!

  只是,那一坯土,又怎么能忍心覆上去。再看一眼静静地躺在我手心的绿松石耳环,握了又握,终于,将它也放了进去。

  蒙尘!这耳环,我就当你已送给了我,现在…我还是让它…陪着你吧!闭一闭眼,终于将坑边上的土快速地纷纷堆了上去…

  此后…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蒙尘…!酸涩,又开始涌上眼眶。不过,你终究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你生于斯长于斯的这片土地,而我的家,却遥在天边……那是…比天边更遥远的地方…

  不远处的山崖上,一丛红的山似是撷取了山川之灵气,临渊怒放,招展多姿。

  目光穿越万山丛林,翠绿迤逦覆着苍山。草木有情,如今年年相似,人,却已不在。四野空寂,心,亦轻怅怅,空落落。

  身侧,子齐默默地看着我,带着怜惜,带着心痛,伸手过来轻握住我的。

  蒙尘,我会好好地活着…而这里,将永远是我的家!面上湿湿的,风吹来有些凉意,浸着肌肤,我转眼望向子齐,静静地,痴痴地望着。

  子齐,他真的在我身边,这再不是梦!

  他望着我的目光如同一湾清冽深潭,一纹一波漓漓晕漾着,不休亦不止。我的心仿佛有了依托,再不像以前那样浮浮沉沉,不知何处了。

  手上一紧,整个人已被拥入一个温暖清的怀中,子齐紧紧地抱住我,臂上力道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力量,叫人一动也不能动,也不想动。

  我的头抵在他的肩头,泪,流了满面。

  子齐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眼前的白身影,衣袂临风,竟有几分虚无,心头不由突生出几分惶恐,眼前的这个人,怕是下秒便会乘风归去吧,忍不住便拥她入怀,不敢放手,亦…不舍得放手。

  她的眼中,竟是有着那么多的凄苦与迷惘,一时间,心中亦涨满了难言的苦涩酸甜,恍惚间有种不顾一切想要保护她的激狂,还有层层不尽的怜惜温柔。手指沿着她温凉的秀发滑下,感觉到她的泪水缓缓渗入衣襟,不知该怎样安慰。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低低地说了几个字:“容儿…对不起…。”

  我怔怔地听着,抬眼望他,子齐垂眸凝视着我,眼神深沉而专注,有着怜惜、心痛,还有深藏的悔疚…他,是在自责吗…?他的双眸在我心湖深处,搅起一股柔和而强劲的水流。

  “你…可有怪我…恨我…?”

  恨他…?怎会?我不自觉地摇了摇头,举目四望,山林空寂,日的天晴空万里,浅翠轻碧云笼烟峰,却,迷离了双眸。

  此事与子齐何干?伤蒙尘的不是他,害他失了命的也不是他,而是他们…不,说到底,是…我!我才是令蒙尘丧命的罪魁首!我的双唇微微颤抖,“都是…我的错!”

  身边一声轻叹,身子再次被搂紧,子齐俯身吻住我的唇,切实的热度带着霸气的温柔激起心湖千层浪,烈烈浓浓的,却又那么轻柔,只有被包容的怜惜与眷宠。我的脑中昏沉一片,只余下他唇吻温热。

  不知过了多久,子齐终于放开我,我慢慢地睁开眼睛,他轻轻抬起我的头,修长的手指拂上我的脸,缓缓地抚抹…那是我隐约残留的泪痕,我深深地看着他。

  一刹那,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深痛不安的神,仿佛他竟在惧怕什么,是什么?隐在他心底…不愿想起…偏又挥之不去…。

  “子齐…”我轻声叫他,“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我的语声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确定。

  他的手紧了又紧,“会!我会一直陪着你!容儿…”他的声音带着柔情,亦有几分颤抖,“你也要…一直陪着我…”

  我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回抱他,紧得再也不想分开!

  外公,你看到了吗?我终于找到这个人了。生生世世,轮回皆缘法。此刻的我,心中再也不会抱怨那莫名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命运,原来,让我来,就是为了遇到子齐!

  心中涌过一阵酸涩又湿湿暖暖,嘴角却忍不住带起一个柔和幸福的笑容。

  我听见自己轻轻的,却坚定的声音,“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

  但愿,时光永远就停留在这一刻,却终是…不可能!

  “公子,息日以使团被袭为由,大举出兵,不数日已灭了胡国,现正集结在天楚与昭月的边境!”跪在地上的绝杀不敢抬头,想不到…公子脸上竟会出现那么温柔的神…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也不敢相信。可是,公子现在看自己的神情…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都怪那个传回消息的绝天…绝杀在心里不止骂了上百遍,不…应该怪那个该死的息日王!息日出兵…真的是为昭月的慕容公主而…大开杀戒吗?可真算得上是一怒为红颜,公子不也是吗?……

  “下去吧!”绝杀如遇大赦般退出。

  子齐微蹙着眉,容儿…不管发生什么,我再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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