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毒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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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庸抱着我,一步一步地走回合意轩。

  他把我小心翼翼地放到上,默默地看着随后跟来的太医为我处理臂上的伤口,又默默地把视线移开,然后,就如老僧入定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看着他,看着面具后的那双眼,我很想问他这些天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愿见我?问他为什么会在我遇刺时突然出现?还有,他与秦慎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想问他到底怎样才愿意告诉我他的事……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想问,可是…却终是没问出来。

  我只是深深地看着那双幽黑如无底般的瞳仁,那里究竟隐藏了多少不想让人知道的孤寂、悲伤和担忧呢?

  “好好睡一下,我会在这里守着你。”他的双眸清冷幽黑,深不见底,看上去平静无痕,没有一丝情绪。

  我叹了口气,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握起他的一只手,“我不想逼你,什么时候想说,再对我说吧…”

  吴庸的身子微不可见地震了一下,却静静地任由我握着他的手,一语不发。半晌才道:“我会一直守护你…”语声嘶哑低沉缓慢却又清楚地响在我耳边,轻得像是自言自语,语气却慎重地像是在许下一个庄严的誓言。

  他的手粗糙冰冷,心中,突然一阵酸涩,渐渐湿润潮热了我的眼,我不敢开口,怕眼中的潮湿会随着话语一起涌出来.....。

  三天后。

  手臂上的伤已经结痂,应该没什么大碍!可恨的吴庸,一大早地在冷冷抛下一句“我要出去一下...”后便转身而去,留下我在原地发呆。

  眼看这一天的时间都过去了,竟然还没有回来?这个人,那天我怎么会就这么相信了他呢?话刚刚说完转个身就不算数啦…

  窗外的天已经黯淡下来,月亮升上了天空。不知为什么?想睡又睡不着,心里烦闷得很。想起那日的梅园,月下一定更了!心意一动,更是坐不住,起身便往梅园而去,翠儿不放心又劝不动我,自然是跟着来了。

  雪,早就停了!

  满园的红梅,果然开得更是盛意恣肆,在水银样点点流泻下来的清朗月光下如云蒸霞蔚一般,红得似要燃烧起来。真个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浮动月黄昏”的意境!

  到梅树丛中止了脚步,抬头深吸口气,那若有似无的丝丝缠绕,钻入鼻息,如水的,连梅都是冰凉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月牙儿,如此的皎洁、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光华,令人不饮自醉。

  对着翠儿轻笑道:“这样的月,真的好想唱歌!”翠儿见我高兴,亦不由轻笑:“左右这里无人,姑娘便在这里唱上一曲又有何妨?”

  望着空上那轮明亮的月,我低吟浅唱。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倚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这是我最爱的歌…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子齐,这么好的月,你是否也与我一样,徜徉其中…!

  可是,如今陪在你身边的,却是另一个子…,子齐…你过得幸福吗…?

  念头未已,心头突然一阵滞闷,脑袋也有些发晕!身子一软,耳边只听得翠儿的惊呼,整个人竟然就倒了下来。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下一秒我的身体已经腾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只见旁边翠儿一脸惊怕的神,定一定神,才发现,抱着我的人,竟然…是秦慎!

  “你…”我大惊失,连话都说不出来,挣扎着想跳下来,却怎么也不得。

  他此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抽出一只手,手指轻轻抚过我脸颊,眼中的光芒柔和而灼热。低沉赋有磁的嗓音,随着吞吐在脸上的温热气息响在我耳侧:“你的伤还没好,还要到处乱跑…”

  他身上有种干净的男子的气息,似雪的冰冷,又似风的清冽,然而温热的呼吸却使得我心中的烦躁一浮一沉,隐隐能感觉到此时气氛的暧昧。我勉强压下涌上心头的躁热,低声道:“我要回去…”

  他眼中神光微闪,忽然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下一秒,灼热温润的气息忽地紧紧贴住我的唇,我唰地瞪大了眼,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他的眼中仿佛有什么在烧,直将贴住我的唇也烧得滚烫发热。他是…疯了吗?

  我双手撑在他胸前,张嘴待要叫骂,他的唇,却骤然离开,眼中仍是有着淡淡的笑意。该死的秦慎,你这是干什么?

  我使出全力想推开他,奈何男本就有天生的区别,更何况我此时身子发软,根本使不出力来。

  怒火猛地蹿上心头,想象以前看过的言情剧中演的那样,扇他一巴掌,无奈刚一抬手,便被他轻松地握在手中,象是上了铁铐一般再动不了分毫。只能恶狠狠地盯着他,恨恨地骂道:“秦慎,你太过分了!”

  他扬眉看我恼怒的神,忽然一笑,这人真是有病,被人骂了还笑!

  他锋锐的唇角向上扬起,不似往常那般淡淡的无声无息,带着十分明显的笑。原来薄唇的人纵然无情,笑起来却也会如此动人心肠,便如冰封万里的雪域中忽然显出一点绽放的绿意,在一瞬间可令天地失,便如高绝孤独的险峰金光普照,云破天开后山碧水秀,云淡风清。我略一发怔。

  身边的翠儿已呈石化状态,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回过神,面上烧了个通红,心头的躁热又涌了上来,“你快放手…”

  他没有丝毫要放手的意思,两人的身子好象贴得更近了,我总觉得他眼中仍满含戏谑的笑意,淡淡地道:“朕是闻声而来,容姑娘的歌是从哪儿学来的,能否为朕再唱一遍…”

  “呃…”我一愣,回过神来,如果羊对着狼的时候还能手舞足蹈地唱歌,那肯定是只疯羊。

  “这是在我家乡传唱的一首歌…”可以放开你的手了吧……,为什么身上…竟然如此躁热呢…?“…不过我今天身子不舒服…”好歹看在我为你老娘做康复的份上,我在心里暗自祈祷。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我的祈祷,他慢慢地放开我。翠儿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清醒回来,赶紧过来扶着,我赶紧扶着她走出几步,离这种人还是远一点好!

  秦慎神平淡,似乎无意地开口,“似乎朕在昭月的皇宫里也曾听到过这歌词…”我愣了愣,昭月的皇宫里?

  我的天!难道是我…?

  他抬眼向我看来,双眸明亮如漆,仿佛黑里的星子,光芒耀人。我连忙垂下眼光,却只觉得血液在身体里急速地流窜,心跳突然加快,背上已经沁出冷汗,止不住慌乱起来。

  心中一惊,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真的不太对劲。

  我不敢说话,也不敢看他,更不敢走,他眼中眸光一闪,“容姑娘的家乡是在昭月吗…?”轻笑一声,“或者是在昭月的皇宫…?”

  猫不叫了----不妙啊!

  一眼瞥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我暗自发慌,他背着手,隔了几步距离,就那样望着我,仿佛其他人就像脚底下的泥,虽然存在,却根本没入他的眼。

  我的面有些僵住。我的天!我该怎么回答…

  猛然间心口一痛,像是被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捏住一般,只觉得每呼吸一下心中便一阵钝痛,扩散出去连呼吸都滞住。我想说什么,可喉头辣的刺痛,一张嘴,便有股腥甜之气顺着呼吸的失调冲了上来。

  “姑娘…你怎么了…”耳边能听到翠儿的惊呼声,眼的余光还能瞥见秦慎只短短一下呆愣,便飞快地冲向我。

  好像有什么东西疯狂地撕裂着五脏六腑,吞噬着骨髓,敲打着每一根神经。我疼得两眼发黑,几乎不能呼吸。

  一双有力的胳膊从身后轻轻环住我的身体,箍住我的双臂,轻易地,我跌进他坚实宽阔的胸膛。他紧蹙着眉头,眼神微眯,薄唇紧闭,带着某种深思的表情看着我。

  这下好了!终于可以不用回答他的提问了……。

  心中涌起一阵滞闷,不真切间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但继而一个沉沉的浪头扑来,一切陷入了黑暗之中。我再看不到这周围的景物,也看不到秦慎脸上深思转为惊痛的表情。

  “姑娘…”“容玉…”

  望着白玉般的脸上溅上点点猩红,却觉不到一丝狰狞,有的只是自己心中一丝一点流泻而出的恐惧。

  “来人…!”秦慎发了疯似地紧紧抱住怀中的人,不顾一切地狂吼道,“快传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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