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翠儿的烧终于退了。
听说这里还在昭月境内,再过几十里才是息日的国境,翠儿好不焦急,连声催促着赶路,在她想来,只要到了息日境内,刘严便不能明目张胆地抓人。
真要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吴庸眼中的神却愈见复杂,身上的弦仿佛绷得更紧了,一有风吹草动就跳起来,我开玩笑说他是神经过敏。
天渐渐有些暗下来了。
双腿走得有些酸痛,想着翠儿病体初愈,我在山道旁找了块石头先坐了下来,“先歇一歇吧。”
翠儿露出了然的神,轻声道:“我还不累,可以再走…”我向她瞪了一眼,“你不累,我累了…行不?”翠儿乖乖地闭了嘴,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吴庸顿住脚步,神有些凝重,“过了前面的山谷,就是息日国境…”
闻言我有些兴奋,“真的吗?入境后到皇城华都要走几天?”
吴庸想了一下,给了我一个答案,“要是有马车,估计要十天左右,要是就这样走,怎么也要个把月吧…”
MYGOD!入乡随俗…入乡随俗…!我不断地提醒自己,我应该习惯…适应这个时代的人们用在赶路上的时间概念。
我有些无精打采,要是在前世,哪怕万里之遥,坐飞机“呼”一下也就到了,要不坐火车,也是舒适快捷,至不济,乘汽车,怎么也用不了一个月吧?
揉了揉酸痛的双腿,还好,这个时空没有子裹小脚的习惯…
天际,徒地闪过一道亮光。
异变,突生。
只见吴庸脸突变,“快走!”一双有力的臂膀往前一推,一股大力向我涌来。
我向前一扑,只觉得耳旁风声刀剑声嗖嗖不绝。惊骇间回神一看,只见两个青衣人正挥剑向这边扑来,堪堪被吴庸架住。
刀光剑影,一时看得我眼心跳,翠儿这时已回过神来,不知哪来的力气,拉起我就往前跑。
山林中,险路崎岖。
我埋头跑着,不辨方向,也无须去辨方向,山道只有一条。心里暗暗叫苦,这跑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吴庸,拜托你早点搞定这两个家伙…
山路越发险峻。胸口一阵阵气闷,肺部的空气似乎只出不进,翠儿好象也没有我这般虚弱…?!
峰回路转,眼前霍然开朗,一座栈桥凌空飞架断崖。崖底水声拍岸,似有激流奔涌。
我停住脚步,大口大口地喘气,吴庸他,跟上来了吗…?
回头望去,只见林莽森森,山崖险峭,站在桥头,只觉山风呼啸不绝。眼前,一架栈桥正晃悠悠地卧着…
跑过了桥又能怎样?倒不如…
栈桥的结构是铁索加木板,铁索根本砍不断,木板拆起来又太麻烦(没事这桥造这么结实干什么?汗!),点火倒是个好办法,烧掉桥板,把铁索给烧红了,看谁敢上…
想着肉掌在烧红的铁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伴随着难闻的皮肉的焦臭味…,我打了个颤,身上一阵恶寒。
“还不快走…?”一声厉喝将我惊醒,吴庸啊,你可真是超极神勇霹雳无敌,这么快就把那两人搞定了…(某作:汗!你还有时间想这个?容:人家一时兴奋嘛!)
火,刚刚燃起。
耳中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呼哨声,山道上已有几道人影往这边赶过来。
“你们,先过桥…”吴庸的语气无比镇定。我看他一眼,你是想凭一己之力将他们阻拦在桥头吗…?
“不行…”不是不想逃命,可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人为我而死,我,做不到!
“你们先走…”他深深看我一眼,有一丝犹豫有一丝痛苦,“我拖他们一阵,打不过可以跑,一个人反而容易脱身…”
我一楞,随即醒悟过来,此时,我们两个弱子,跟在他身边非但帮不上忙,只怕反而要拖累他分身照顾…
稍一愣神间,却听吴庸已沉声道:“他们来了,快走…!”
只有转瞬的思索和犹豫,我走到他面前,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答应我,一定要让自己活着…!”
面具下的双眼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我会…到华都…找你…”
没有时间去深究他的眼神,我拉着翠儿转身踏上火中的栈桥。一边头也不回地向前跑,一边大声说道:“要是你不活着来见我,我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吴庸的眼中逸出一丝笑意,随即,面容一凛,横刀在手,面对来人。
站在桥的另一端,遥遥望见吴庸与几名青衣人战在一处,刀剑交击之间,招招都是舍命急攻,杀伐凶狠,险象环生!陡然一蓬猩红溅开,不知是谁血洒当场。
火势,越来越大。栈桥逐渐烧成了一条火龙,眼前的那片刀剑寒光渐渐看不清楚。
桥的那一端,吴庸周身血,整个人凛然散发着无尽杀意,人如锋刃,刀即是人…
“姑娘…我们快走吧…”
翠儿扯了扯我的袖子,面上是无尽的忧虑与焦急。我的指节攥得发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这么大的火势,已经根本过不来人…!
“走吧…”最后看了眼火中的栈桥,咬了咬牙,向前而行。吴庸,你一定,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