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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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优雅而繁密,从树叶的缝隙之间斑斑点点的洒落而下,带着缕缕透明绿的味道和成熟蓬勃到尽头的甜。

  昭月国,就如同现代的西域,夏天的天气更为灼热,而大多数人家的房子都围有一个院落,院子里栽了绿植物,隔绝了不少暑气。

  昭月的一座普通的院落里,院中葡萄荫荫如盖,青碧枝叶藤蔓肆意蜿蜒,翠生生,叶片如小儿的手掌欢喜舒展,藤蔓之上垂下无数串葡萄,或是嫣紫或是玉青,颗颗饱满如珠,盈盈要破出一般。

  我身着绿薄纱衣衫,坐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慵懒地将面前的一枚枚葡萄慢慢塞入嘴中。

  昭月国,对于爱吃水果的我来说,真是个妙的地方。这里,除了葡萄之外,还有不少的水果,有的我都说不上名来。

  “翠儿,你别忙了,过来吃水果吧!”我看一眼身后的翠儿,忙进忙出的,不知在忙什么,只见小脸上的汗密密地往外渗。

  翠儿冲我一笑,“姑娘先吃着,翠儿不累…!”这丫头!虽然少了之前的拘束,还是有着尊卑有别的观念,也不想想,看着人家在一边忙碌,我却光顾着自己吃吃喝喝,岂不是成了残酷的剥削阶级!

  我站起来,硬拉着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把一盆子水果放到她面前,“吃!水果可是可以容的…,翠儿不想变得更一些吗?”

  看翠儿脸红红,我起了逗她的念头,故意剥了一颗葡萄,递了给她,看她满含感激地接过,放入嘴中,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翠儿多大了?该给你找个好人家了…!”

  “咳…咳…!”翠儿被呛着了,“姑娘,翠儿不想…”一抬头,看见我满脸的调侃之,明白我是说笑,不又羞又恼,“姑娘…!”

  “怎么?感激我吗?不用,不用…!”上前揽过她的肩,凑在她耳边,“翠儿可是有心上人了?”

  “姑娘再说,翠儿不理你了!”翠儿一跺脚,站起来跑进了屋,看来是真的恼了,我也见好就收吧,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要是翠儿有了心上人,和姑娘我说一声,叫我们楚然去办就好了!”

  “背后说我什么呢?”一转头,楚然一身淡衣袍,一手提了个包裹,一手拿着一把折扇,正优雅地走进小院中,这人长得好看,光看着就是清凉无汗的。

  “我们孩儿家的事,你多问什么?”我冲他一翻白眼。

  楚然也不生气,笑笑地看着我,自顾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我把桌上的水果递了过去,冲屋里喊了一句,“翠儿,你们家公子回来了,还不赶快出来!”

  过了一会儿,翠儿端着两碗冰梅汁出来了,脸还是有点红红的未褪尽,不敢抬头看我。我一笑,也不逗她。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转向楚然。

  这段时间,我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有时也帮楚然看看帐目什么的,看到那么复杂难懂的帐目,不由得便教给楚然阿拉伯数字,以楚然的聪明,立即明白这些对他来说是十分古怪的数字在帐目上的巨大意义。

  而我闲来事,便选些葡萄酿成了葡萄酒,原本只是自己做着尝尝鲜的。结果,楚然这个天才,在尝过之后,很快发现了其中的巨大商机。

  原来这个大陆的各国,还都处于农耕时代,对粮食生产都极为重视,尤其是昭月,土地较为贫瘠,气候又较为炎热,宜种瓜果却不适宜粮食作物的种植,故此对于用粮食作酒有着苛刻的限制,而现在,有了用葡萄酿成的酒,那么随之而来的,便是白的银子了。

  对于我这种由于高出的几千年的学识而带来的剑出偏锋的改革,常使得楚然震动不已,几次想让我管理手下的店铺,对于他的险恶用心,我当然是心知肚明,这种受累的活,我可不干,况且我是块什么料自己清楚,顶多在旁边出出主意!

  还不如继续过我的蛀米虫生活来得轻松惬意!

  “容儿,还记得当日那面镜子吗?”我一怔,镶嵌在装有玉颜膏的那个盒子里的那面玻璃镜吗?我在意的其实是那面玻璃镜的制作工艺,我曾注意观察了一下,这个时代,像这样的玻璃镜并不普及,那么,到底是谁,能做出这个玩意?

  可是,当初追问了那么久,楚然也没能说清楚它的来历,今天怎么主动提起了?难道…?

  “我今天又得了样宝物,容儿,你先看看这个…”楚然小心翼翼地打开手中的那个包裹,随着包裹的层层打开,我顿时睁大了眼睛。

  眼前,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

  我惊讶地捧起眼前的透明杯子,极度惊讶!这个时代真的已经有了这么先进的工艺!杯身极薄极脆,也极透明,双手捏住杯子,还可以看到自己手指上的细纹在杯子上留下的痕迹。

  我正要开口,忽听到身后一声惊呼,转头,只见翠儿亦盯着我手里的杯子,满脸的惊讶与不可置信,也难怪她,这么透明的玻璃在当时来说,真可算得是稀世珍宝。

  “你从哪里得来的…?”我心思复杂,瞧向楚然。

  “我当初只是看那盒子精致,才买下它,想不到它的来历还真有些复杂!”楚然手里握着那盛有冰梅汁的瓷碗把玩着,眼睛却看着我。

  我盯着他,“别卖关子,快说!”

  “你那日问起后,我便追查它的出处,却没想到…”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我手中的杯子。我的视线跟着转回,这么说,这个玻璃杯也是出自同一处?

  楚然象是明白我脑中所想,点了点头,“那面玻璃镜与这个杯子,均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自抑制住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不会是某个穿来此地的未来科学家吧…?老乡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惊呼,拥抱,然后泪流成河…!那个…我承认自己想得有点远了!

  “不过这位工匠生极为怪僻,居处亦极是缥缈难寻,见过他的人无几…”

  什么工匠?那是科学家!懂不懂…?我皱了皱眉,无语中。

  “这样的人,我倒想亲自去见一见!”楚然笑眯眯的,那笑我怎么看怎么阴险,“容儿,我出门这些日子,你…”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见我一脸的郁闷,楚然放缓了口气,“如果能找到,我定然把他请回来…!”果然,是打了如意算盘的!望着眼前笑得温煦如的男,我撇撇嘴,奸商一个!

  “这是什么?”楚然有些诧异地看着我递给他的东西。我亦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这是我准备的一点礼物,要是那个人太难说话,你可以把这份礼物送给他试试,说不定他见了礼物,心里一高兴,就好说话了…!”

  楚然的双眉微微一皱,“容儿,你这算是什么礼物?只是一卷羊皮纸罢了!”也难怪他,我递给他的确实是一卷羊皮纸,上面还写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

  冲他神秘一笑,“能做出这种好东西的人也许看不上凡夫俗子眼中的宝物,倒是会稀罕我的这卷破纸头,也说不定呢?”

  楚然大概是想起我之前的那些创举,郑重其事地把我的那卷破纸头放进怀中收好,抬头对我微微一笑,眼中泻出一丝难以觉察的温柔,“既然容儿这么说,一定有它的道理!”

  我倒有些汗颜,说实话,这只是我异想天开的心血来潮之举!

  虽然我现在连元素周期表也背不全,但是,我还是了几日的时间,把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一点简单物理、化学和数学知识写了出来。

  如果,他也是穿来此地的外来户,我不信他看了这个会没好奇心?就算真的是这里的土著居民,那么既然能做出领先于这个时代的产物,多少也算得上是个科学家吧,不是说,科学家大都有怪癖吗?

  要是那人真具有这方面的科学探索精神,这些东西,怕会比金银珠宝更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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