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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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然笑了一笑,轻一拍手,有侍者迅即走了过来,楚然低声吩咐了几句,侍者却脸一变,望了我们一眼,径自去了。

  不一会儿,掌柜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一到跟前便鞠躬哈腰地陪笑,一边低声说:“楚公子,您要的茶叶,已没有了…,能否换上别个…?就算是店里送的…”

  楚然极是不悦,“这话是怎么说呢?莫非掌柜当我们是来吃白食的?”掌柜满脸的笑顿时变作苦笑,苦着一比哭还难看的脸,“小的怎敢…,实在是不得已…,您要的茉莉茶,就在今天,全被三楼的客人包了去…!”

  楚然面不善,沉声问道:“当我是小孩子么?这茶叶,又不是什么零嘴小吃,哪有人会把茶叶全包下的?”

  我亦有些愕然,这人也…太大排场了吧,不光将酒楼的一个楼层包下,更将一种茶叶也全包下…,不过人家有钱爱怎么怎么,别人也是管不着的。

  我拉了拉楚然,“算了,楚然…”

  掌柜的不停地鞠躬哈腰,连声道:“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这个客人不是一般人,他是…”

  “我不管他是谁…!”楚然冷冷地打断他,只冷眼看着掌柜:“总不会连一片茶叶沫子也没留下吧…?”冷笑一声,“我只要一人的量即可!怎么,这也办不到吗…?”

  掌柜的仍然面露为难之,“这个…,实在是…,剩下的茶叶也全让打包带走了…!”

  楚然的眼神微微眯了起来,“看来掌柜是故意为难我…?”语声隐带危险,掌柜的脸变得极为难看。

  “人家不是有钱吗?”我强拉着楚然下楼,“你又何必较真呢?下次再来也就是了!”

  掌柜的对我能说这几句话极为感激,点头哈腰地送我们下楼,“楚公子下次再来,这次的帐就算小的请客…”楚然哼了一声,甩出几张银票,头也不回地往外就走。

  我含笑对这个可怜的掌柜点了点头,一边紧走几步跟上楚然,见他还在生气,不由笑道:“你也别怪人家,我要是有钱了,我也要开完奔驰开宝马,没事就吃龙虾,我一手拿着诺基亚,一手还要拿摩托罗拉…”

  楚然顿住,皱着眉看着我,“宝马…?鸡…?鸭…?容儿喜欢这些…?”我呆怔,什么鸡呀鸭呀,还马呀的…,养家畜吗?好好的干吗说这些?

  唔,刚才好象我是有说来着,不过,人家不是那个意思嘛…!我一时顺口,都说了些什么呀?这不是鸡同鸭讲吗?…

  望着一脸茫然的楚然与翠儿,我一脸的讪笑,无言以对。

  “咳…咳…,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酒楼里有客人走了出来,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有交谈的声音飘了过来,“你知道吗?最近昭月国的公主来天楚了…”

  “听说,要是哪位皇子娶了这位公主,就能获得昭月国的全力支持…”

  “是吗?依你看,哪位皇子…”

  后面的声音听不清楚,我不由自主地跟近几步,他们在说什么?是关于子齐的消息吗?他怎么样了…?

  “近来三皇子风头正劲,直逼大皇子和二皇子…”“是啊…是啊…!今日包下山海苑整个三楼的不就是三皇子吗…?”

  耳边轰的一声,我脑中一片空白,体内的血液不知为何有些奔腾,三皇子…?他们说的是…子齐吗…?我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旁边有人和我说话,有人在叫我,我都听不到了,耳中嗡嗡作响,浑身的血液冲上了我的大脑,除了自己“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的心跳,再听不见半点声音。

  这么说,那个人…那个包下整个三楼,买下所有茉莉茶的人,…是子齐吗?那个我心里明明很想见却拼命要逃开的人…

  仿佛有泪涌了上来,脸上湿湿的。

  子齐…,我刚才,离你,…竟是那么的近…!可为什么…?

  记忆如潮般涌上,在心口打着转,有一点清,有一点苦涩,还有一点淡淡的甘甜和忧伤…

  “这是什么茶…?”

  “这是茉莉茶,我在茶中加了茉莉,很吧…!”

  “…,我不喜欢…!”萧桓微皱着眉。

  “可是我很喜欢…,要是可能,我还想在茶中加上桂、兰、梅…,所谓‘疏影横斜水清浅,暗浮动月黄昏’,多的意境…!”我自顾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萧桓的眉慢慢松开,清俊绝世的脸上带着温柔宠腻笑容,静静地看着我。

  泪水它一旦流尽只剩决心

  放逐自己在黑的边境

  任由黎明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想你的心化成灰烬

  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哽住呼吸

  爱你的心我无处投递  

  只要你将我抱紧

  ……

  我呆呆地站着,身上再无一分力气。子齐…我真的好想再看见你,哪怕隔得远远的距离,哪怕只是一面,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我的理智为什么总是与我的情感对立,为什么总是制衡着我的行动?

  一直以来,我总是这样,总是怕做了以后会后悔,做的时候就在想以后会怎么面对?从没有这样一刻,我这样恨自己的理智,它牢牢地将我的双脚定在原地,再移动不了分毫。

  可是,我不能阻止自己的思想,我的脑中全都是那张清俊绝世的脸,温煦如玉的笑容,几乎要把我溺毙的温柔眼神…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回头,只要一回头,我之前的努力就是白费,我再也离不开他的身边。

  子齐,对不起!

  我们已经错过了,是吗?子齐,或许是上天注定,让我们此生,再也无法相见!

  “姑娘,你怎么了…?”身边是翠儿的惊叫,楚然想来扶我,我将他甩开,不辨方向地往前走,我只知道,只能不顾一切地走,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该走向哪里?

  脸上有眼泪在尽情地流淌,却不想抹去。风很快地舔干了它,这样…也好吧…。

  我茫然地走着,不知身在何处,身边的热闹与喧嚣渐渐远去。

  一辆豪华的马车,与我擦身而过,险险地,不知是谁拉了我一把,我才避免被撞倒的命运,马车微微一颠,带起了一股尘土的同时也扬起了我的面纱与长长的发丝,车上似乎有人呵叱了一声,我没听见,仍是不顾一切地向前走着,马车绝尘而去…

  车上,一个秀丽的少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心中有些瞬间的惊疑,多么相似的背影!可是,风扬起了她遮在脸上的面纱,这不是她…!秀丽的少微微叹了口气。

  车中。

  车子颠簸了一下,一个有着清俊绝世容貌的年轻男子身子向一旁斜了下,手肘撞到车壁,手中拿着的盒子却纹丝不动。

  “什么事?”他微皱了皱眉,声音如天籁般悦耳却清冷。

  秀丽的少已缩回身来,“没事,公子,你怎么样?”

  年轻男子不再说话,目光深遂迷离,不知看向何方,手中只紧紧地抱着那个盒子,少看了他手中的盒子一眼,心中有微微的痛,自从那场大火之后,公子变得比以前更冷漠疏离,几乎看不到他的笑容,话也更少了…

  “公子…”

  “事情办得怎样?”仍是不带一丝感情的冷漠。

  “回公子-”马车里不知从哪儿又钻出一个人来,如影子一般,“他已然动了…,一切行动均在公子掌握之中…!”语中是掩不住的钦敬与崇拜之意,年轻男子脸上仍是一片漠然,只微微“嗯”了一声。

  “另外,属下已查明,当日那…与…如意姑娘有关…”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旁边的秀丽少,秀丽少的眉头微皱了皱,却没有说话。

  影子虽面有难,仍硬着头皮说下去,“公子,要不要…?”

  一直目无表情的年轻男子终于开口,眼中深不见底,声音淡漠:“有胆做…就得承担后果。”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身边的温度却骤然下降,马车中的两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抖。

  影子忙垂首道:“是…属下…这就去办…”说完只觉背上一阵沁凉,原来已出了一身冷汗,随即又如出现时那般突然消失不见。

  年轻男子低头望向手中的盒子,双手的指节近乎痉挛地紧紧抓着不放,深遂的眼眸中终于映射出浓烈的感情,绝望而悲伤。

  曾经,我以为幸福已经在我手中,可是,容儿,我终究还是没有抓住吗…?

  再抬头,眼眸中又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深遂,依旧目无表情。人世间,再熙熙攘攘,热热闹闹,没有了…她,又与我何干!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脚没有感觉,身体也没有感觉,心里的痛,一直痛到麻木…,才能让自己不去想,不去思念…

  直到…我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这张脸,那双如绿水晶般透明温润的眼睛,“楚…然…!”

  楚然没有问我为什么,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用很担忧、很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眼泪,再度喷薄而出。

  “楚然…,我很累…,什么…也别问…,我…能借你的肩膀…用一用吗…?”楚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轻轻地将我的头,靠在他略显单薄的肩膀上。

  眼泪,仿佛要将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流尽般,不停落下,我由低声的呜咽,慢慢变成大声的嚎啕,仿佛要哭尽心中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委屈…

  一直以来,我告诉自己,要怀有希望,任何时候都要面带微笑…

  可是,此刻,我真的觉得好累,一种从没有过的绝望…,我没办法再微笑,对不起,我真的无法在此刻微笑…

  就让我,在关心我的人面前,在我的亲人面前,放下所有的伪装,好好的、尽情的、放心的大哭一场,只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我好想你…!子齐…!我真的好想你!我想,我真的是…你了…!一个我不该的人!

  因为爱了,所以即便身体和理智可以轻易逃离,心却陷在你的身边动弹不得。

  那个幸福城的故事我还没有讲完,在故事的结局里,拉曼南达带着丽拉瓦齐回到了幸福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并且成为幸福城的国王,因为幸福城的百姓认为,一个这么勇敢,守信,又能真心热爱自己的心上人的人,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国王。

  可是,我知道,这只是传说,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故事和传说总是要制造一个好的结局,但我们都知道,现实不会都是这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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