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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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的心情很是烦躁,在豫州城里呆了三天了,竟然没有得到一点楚然的消息,难道是那个青衣仆童骗我?可是,离了这里,楚然,我又该到哪里去找你啊?

  “容儿,你也累了,先歇息一下吧!”子齐温柔地看着我。也好,我的头有些隐隐作痛,这些日子睡眠不足,光发愁也没用,我还是先去睡一觉吧。

  正准备躺到上,“笃笃…!”响起敲门声。“谁呀?”我有些没好气。

  “是我,小怜…”原来是这个丫头。她来我房里干吗?我摸一下自己的脸,苦笑一声,这小丫头与我说话时总是低着头不看我,起初我以为她是害怕,几天后发现不是,又以为是因为主尊仆卑的缘故,还示意她不必太过拘礼。

  后来才发现,对于子齐的银面具她倒是敢于正视,才明白过来,她不看我,是因为我的这张脸,实在太过于丑陋狰狞,与她的脸蛋摆在一起,对比更是强烈,真是没法看。想来,她也是怕我因此而难过,或者…怕迁怒于她,才不敢看我。这个小丫头,心思还真是非同一般的细!

  那么,她现在来找我,又有什么事呢?

  我打开门,“公子…,”小怜看我一眼,又迅即低下头去,这丫头还是这样,我也懒得会理会,“刚才在街上,有人递了这个给我…,要我交给公子…”小怜递过来一张折叠起来的便条,我打开看了一下,微微皱眉。

  “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小怜没看清楚…。”

  “那他还说了什么?”

  “她只是说,要亲手交到您手里,不让其它人知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小怜朝我行了礼,匆匆退开。

  便条上只写了几个字,“城西桃林,故人相候,一人前来,密。”故人,会是谁呢?我到底要不要去?难道是楚然相约,故意要我避开子齐?思绪百转,终于决定,不论如何,既是故人,我总要去见见。

  城西三里处,果然有一片桃林。

  已落尽,叶片细长茂密,细看之下,枝叶间已是长出小小的果子来了。林中,静静立着一个葱绿的窈窕身影,如此的眼熟。

  她慢慢转过身来,“是你?!”

  “是你找我,什么事?”我带着一丝疑惑,冷冷地看着她-萧桓的近身侍婢,吉祥。我已经离开山庄,不再碍她的眼了吧,怎么还追着来了?难道,难道是萧桓出了什么事?可是,就算他出事,找我又有什么用?

  正疑惑间,吉祥的一双目也一直定定地落在我的身上。多日不见,吉祥的脸显得有些憔悴,粉颊失去原先的红润,身形更显瘦削,葱绿的裙裾被微风轻轻拂起,好似就要随风吹了去一般。

  “是萧公子出了什么事?”看她不说话,我皱起眉,心中有一丝不安。

  “看来,公子真是煞费苦心…!”良久,吉祥才幽幽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

  “你一直没想过他银面具下是张什么样的脸吗?”银面具?她在说什么?是在说子齐吗?子齐究竟长得什么样,我不是没有好奇心,只是,我自己尚且不以真面目示人,又怎能要求别人…?

  看我愣怔不语,吉祥转过话题,“你知道我们公子是什么身分吗?”我有些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什么身分?我疑惑地看着她,难道萧桓并不是只一个山庄庄主这么简单?

  “他是我们天楚国三皇子…”我愕然,随即,一切都显得那么合情合理,“所以,你才要我早日离开…?”我苦笑一下,怪不得当初她会那么紧张?要是只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倒也罢了,可是,作为一个王,岂是我这样的丑八怪能够担任的?

  只是,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丑八怪的心思…

  吉祥并没有接我的话,她的眼中突然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我从八岁起就被派到公子身边侍候,看着他在各种漩涡中挣扎,看他慢慢学会保护自己,也慢慢地变得不快乐…”

  “他一向厌倦权力,一直无意皇位之争,可是,由于他的才智出众,皇上宠爱有加,就有人,把他当成最大的威胁…”

  “公子借口养病,常住在绿柳山庄中,可是即便如此,还是会有人不放心…”吉祥语中的忧伤渐渐变浓了,更带着一丝恨意,“我们不得不处处提防…”

  “说实在,当初你受伤住进山庄,我对你亦是有所怀疑的…”她看我一眼,“可是公子,不知为何却信你…?”萧桓信我吗?我只能苦笑以对。

  “我早就意识到公子对你的不同,我跟了他这么多年,怎会注意不到?他看你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之前我从未见过,公子一向不近的…”吉祥的眼神有些黯然,随即紧盯我的眼睛,“要是我没有看错,你对我们公子也不是全无感情…”

  “停!”我抬手止住她,也止住自己心中的悸动,淡淡地说:“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我不是早就如你所愿离得远远的,何苦又巴巴地追了来,告诉我这些?

  “你与他相处了这么多日,难道还没发现…你身边的人就是他?我们公子,名桓,字子齐!”

  这话如一声惊雷,我顿时懵了。

  她说什么?子齐,子齐,那个温暖的子齐,竟然就是当初山庄里那个令人看不懂的萧桓吗?这怎么可能?

  “这次公子离庄,并未告知任何人,我们到处找他,我也是,先找到了你,才找到他…”是啊!我这付模样,比子齐那个银面具更令人过目难忘吧。“公子像是变了个人,我也是暗地里观察了一日,才能确定他就是公子…”看来我还不是太丢人,连人家贴身的都几乎认不出来,只能说明他水平高,而不是我傻!

  “可是公子的身分,注定他有些事是无法自我掌控的,所以,即使公子以后怪我,我还是要说,”吉祥定定地看着我,眼神渐渐变得犀利,“若是你不能帮到公子,就请离开…”

  我的头有些晕沉,无法再听清她后面的话,心里一阵阵的麻痛,眼里好象有泪冲了上来又被逼了回去,我抬起头,朝她勉强一笑,“我从没想过要当什么王,以前没有,现在…仍是没有…!”

  吉祥的眼定定地看着我,目光中渐渐地多了些柔和与愧疚,终于,轻声说道:“对不起!”

  我摇摇头,我本是过客,何必在这世上招惹情债。况且,子齐,萧桓,三皇子,是我能招惹的吗?只是,心里为何会痛呢?像被最亲的人抛弃一般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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