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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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山,余晖如金。

  山风阵阵,拂过微汗的身子,虽说已是暮夏初,仍是微有寒意。

  “你怪我吗?”子齐望我一眼。

  “早说没有了!”我心里明白,当日虽拿了迎客楼的玉牌,却因为子齐的坚持,最后并没有去那飘小筑居住,虽然不明白他是为什么?可是总有他的理由。

  这三天来连续的赶路,我的身子真是累坏了,可是眼看山阴镇就快要到了,我却不想停下来。

  山路蜿蜒而下,转眼已到了山脚河边。河水悠悠缓缓向东流去,只微闻得流水溅溅之声,风吹过河岸长草的簌簌之声,反而觉得更加宁静。

  “歇息一下吧!”子齐看出我的疲累,体贴地说。再走下去,可能真的要趴下了,我点点头。

  天际最后一抹残阳焕发出灿烂的余晖,将天地万物洒上璀璨金光。

  我脱下鞋袜,将双足浸入清凉的河水中,感觉无比的舒爽,不由唱起歌来。

  白云飘呀绿水摇世界多逍遥

  自由的风呀自在的鸟

  今朝多欢笑

  多么地快乐多么地妙

  多么地不得了

  唱你的歌呀唱我调唱起世界逍遥

  是你是你今朝多欢笑

  心在飘呀身在摇唱我逍遥调

  快乐的人唱快乐的谣

  声声都是欢笑

  笑看滔滔潮世界好逍遥

  浮沉水浪至今今朝多欢笑

  多么地快乐多么地妙

  多么地不得了

  白云俏,阳照,衬我逍遥调;

  自由是我,心里只记,今朝的欢笑.

  开心的感觉,倾心的快乐,今天开了心窍.

  落霞如血,红日如醉,我抱拥奇妙.

  浮尘随浪,只记,今朝的欢笑.

  热情和唱,纵情傲啸,看透江湖玄妙.

  自由来去,不尽逍遥,潇洒得不得了.

  笑面向,滔滔啊,他朝有谁能料?

  浮尘随浪,只记,今朝的欢笑.

  开心的感觉,倾心的快乐,今天开了心窍.

  子齐在一旁微笑着看我,眼中的光芒仿佛阳光般灿烂,我的心里感觉很是温暖,忍不住向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可知道,一个子的双足是不能随便给男人看的?”子齐有些懒洋洋地说,似笑非笑,“今天你的脚被我看了,你也只能嫁给我了!”

  “哼!想得倒!”我嗤之以鼻,“我的脚可不止被你一个人看见过,难不成我还得将自己撕成十块八块的分了!”心想着,我还为别的男人洗过脚呢,那又怎么说?“损己利人的事,我干吗要干哪!”

  “为了不让你被撕成十块八块的,只好委曲我娶你了!”子齐一付捉狭的神情。说什么呢?我用手捧起一把水就往他身上泼去,他一个不防,衣上湿了一块,我大笑,他又是恼怒又是好笑地看着我的笑容,无可奈何。

  入时分。

  终于到了山阴镇。眼看着离当初买下的那座院落越来越近,心却跳得非常厉害,好似有说不出的害怕,站在门前,竟然不敢伸出手去敲门。

  子齐伸出手来,轻轻握了一下我的手,我才发觉自己的手竟然是颤抖的,他有些忧虑地看着我,我努力朝他挤出一个笑容。

  子齐拉着我,上前去敲门。

  很快,门就开了。却不是楚然。

  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青衣仆童,正十分疑惑地看着我们,“你们找谁?”

  “请问…楚然,是住在这里吗?”我十分艰难地开口,心里不住地祈求,楚然,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啊!是我,江慕容回来了!

  “对不起,这里没有什么楚然。”如一声巨响,打得我一阵发懵。“那现在,这里是…这里住的是谁?”鼓起最后一丝勇气。

  “我家主人在三个月前买下了这座宅子,原来的主人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希望的破灭,巨大的失望席卷而来。我几乎站立不住。

  子齐扶着我,我茫然地转身。“听说…,我只是听说,他也许会在豫州。”青衣仆童把门关上之前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开什么玩笑?我从豫州来到这里,他却去了豫州,还只是听说。我突然笑了起来,楚然,他没事就好,不是吗?只要人没事,总会后会有期!

  抬头望着子齐忧虑的眼,我轻声说:“子齐,我想去看看我的爹娘,你能陪我去吗?”子齐只是默默地,默默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山路崎岖,弯弯曲曲的从林间一路向上。

  走在熟悉的山径上,我一路无语。南山坪,成了什么样子?

  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熟悉的村子已是一片废墟的时候,我还是惊呆住了!断壁残垣,荒凉凄清,再也没有昔日亲切的呼唤,再也看不见昔日慈祥的面容。

  头顶上是诡异凌乱伸向天空的枝桠,虽然已经长出鹅黄浓绿的叶子,脆薄柔嫩的鲜着。却只有几只乌鸦在哇哇地叫着,在空冷寂静的黄昏中增添了几分凄凉。

  村后,林子里有几株新开的不知名的野,隐约开在杂草丛生里,明媚鲜如火。

  我竟是连爹娘的尸骨都没能亲自敛收。

  后山林子里的那个秋千还在,轻轻一扯,藤条已是断落下来,再也坐不得了!我扶着那根断落的秋千,怔在那里,蒙尘,连你也没回来吗?我,真的是,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吗?

  寂静的。清冷的。

  我在林中呆坐了一,却掉不出一滴泪。子齐静静地陪我坐着,轻拥着我,我靠着他,只觉得冷,周身说不出的冷,贪婪地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

  天渐渐亮了。

  阳光一点一滴悄悄溢出远处的地平线,呈放射状撒向云层,薄薄的云朵全都被染成红,镶着金边,映亮了远处的天空。

  “走吧!”我顺从地跟着子齐站起身来,最后再望一眼这里,转身离开。

  是谁说的?你在这儿生活过,不管你生活多长时间,不能叫家乡;你在这儿出生,不能叫家乡;你在这儿有家属,不能叫家乡;你有实实在在的亲人埋在这里,这儿才是你的家乡,你才刻骨铭心地永远不会忘记它!

  我突然深刻地意识到,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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