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属天楚国,却处于天楚、息日与昭月三国之交界处,是整个大陆东西、南北交通枢纽要地。过了豫州再有三五日的路程,便可赶到山阴镇。
豫州城气象不同一般。南北、东西各有四条大道贯穿全城,阔达数十丈。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陈列着许多见所未见的稀奇货物,琳琅满目。
热闹的人群、琳琅的街市、奇异的杂耍、丽的灯、人的小吃……,想着也许马上就能看见楚然,或许还有蒙尘?蒙尘要是没事,一定会去找楚然的…,我的心开始雀跃起来。
还有,这豫州这么繁华,不知楚然有没有把生意做到这里呢?想到这里,我转身冲子齐喊道:“我累了,也渴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吃些东西吧?”
子齐一直静静地跟在我身边,没怎么说话,见我问他,有些无奈又带着些宠溺地说:“累了吧?你说想上哪?”
“你说这城里有没有喝茶的地方?”我左右张望,想找个人来打听。
迎客楼是豫州城内最大的酒楼,整个城里只有它供应的是最上等的茶叶。不过那里的茶不是平白就能喝得上的,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行。真牛!
说起来,这世上的茶还是我发明的,这迎客楼凭什么这么牛?我一定要去看看。难道说楚然已经把生意做到这里来了?想起当日楚然所言,我更是兴奋。
“我要去迎客楼!”我两眼放光,向子齐宣布。
迎客楼座落在东大街上,楼为三层,门面富丽堂皇,楼台照壁设计精,桌椅设施豪华,不愧是城里最豪华的酒楼。
看酒楼底层大厅里,人声鼎沸,伙计小二在其中穿梭不休,可见生意兴隆。我略皱一皱眉,这种环境怎能是品茶的地方呢?我几乎要打退堂鼓了。
“二位想用点什么?”就在我迟疑间,一位小二已是前来招呼,丝毫未因见到我与子齐这样怪异的打扮而露出什么不恭敬的表情,看来有点名堂。
“听说迎客楼里的茶是整个城里最好的,我是慕名而来!”
此言一出,大厅里很多道目光向这边聚过来,等看清我们二人的装扮,目光中有不屑、有惊诧、还有兴灾乐的神,看得我有点头皮发麻。
“既然两位是来喝茶,应该知道我们迎客楼的规矩吧!”店小二倒是神不变。
“什么规矩?”我紧盯着他的脸,看你搞些什么名堂?!
“是这样,要想喝到我们迎客楼里的好茶,必须得回答问题,答得好了答得对了,答得满意了,自有好茶奉上,茶钱分文不取!否则,是喝不到茶的…”
我皱一皱眉,是这样!只要有可能见到楚然,硬着头皮也要上了,再说了,回答不了人家的问题,最多我就不喝这茶了,只是有点丢脸而已,也没什么损失。
只是子齐,我回头,“子齐,你怎么说?”子齐微微一笑,神温和,“你说怎样就怎样!”
“好!”我抬头,主意已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放马过来,我见招拆招便是!
“好!”随着音落,二楼楼梯上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文士打扮,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底下已经有人出声招呼,“林二掌柜…”
原来是这个酒楼的二掌柜,不知这大掌柜又会是何人,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我心中腹诽。
“两位可想明白了?”林二掌柜朝我们施了一礼,目中神光一闪,“迄今为止,能上到二楼喝茶的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我点头,表示明白。
“现在我要出题了,请二位听好!”
我忽然望向子齐一眼,“我要是答不出,你可要帮我!”子齐望着我微微一笑。林二掌柜眼中满是不以为然,现在示弱了吧,心虚了吧,呆会丢脸可是你们自找的。
“请问人生最大的喜事是什么?”
这个么,简单!我有现成答案呀。
“人一生有四大喜事,所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烛,还有金榜题名时!”我很快地说出答案。怎么?没人说话,我答得没什么不妥呀?
“前三件事说得都不错,只是要请教这位公子,金榜是什么?何以金榜题名会是人生大喜事呢?”林二掌柜很是谦虚。
原来,原来这个时代里没有科举,更没有金榜这一说了,是我冒昧了!“咳!”我轻咳一声,“这个金榜,是指得到皇上青眼,把名字题在一个榜上,意味着即将飞黄腾达…”我挑他们能听得懂的说。
“原来如此!”“不错!”“果然!”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我心一喜,看来过关。
“那么请问公子,人生最大的悲哀又是什么?”林二掌柜紧紧追问下一个问题。
这更好回答了!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久旱逢甘霖----”我故意停顿一下,旁边一片“吁”声,有人转过身去,有人当众摇头,更有人露出鄙夷的神情,喝酒的管喝酒,吃菜的管吃菜…,众人心里均想着,看来这两人也没戏唱,还以为真有什么真才实学呢!
我接下去说,“一滴!”
“噗…!”那边一个喝酒的把刚喝进口的酒给喷了出来,吃菜的把筷子举在那里,我很快地接了下去,“他乡遇故知----债主,洞房烛----隔壁,金榜题名时----重名。”
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妙啊!”“答得对呀!”“真是说得太好了!”…
林二掌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像是有些愣怔与不信,接着马上又露出微笑,向我们做了个“请“的姿势,引我们上了二楼。有些好事者亦跟了上来,他也并未在意。
相较于底层的热闹与喧嚣,二楼显得静谥幽雅,林二掌柜示意伙计端上茶水与小点,看我环顾四周,指着墙上的一张水墨山水画,状似随意地说道:“这张山水,乃是我刚从我朝丞相大人那里求来的,还未来得及题字,不知公子可有什么好的题词?”
题词?我可不会,这不是明摆着看我的笑话吗?转眼一看那张画,我突然笑了,不就一张画吗?
“远看山有,近听水无声。去还在,人来鸟不惊。”我缓缓吟道,看着林二掌柜的神渐渐变得不可置信。对不起了,我剽窃了!我侵权了!!
转眼看子齐,他眼中亦有着惊讶与激赏,望向我时,眸中的温柔简直要把我溺毙!
“请两位公子上三楼说话!”林二掌柜一脸的真诚,只听见旁边数人倒吸一口气,这又是怎么了?我扫了一眼他们,心中疑惑顿起。
“三楼的茶才是我们这儿最好的茶!”一句话,我就乖乖地跟着上到了三楼。这下,所有的闲杂人等都不能上来了。
不会因为我坏了他的事,要谋害了我吧?我以小人之心揣测着,不过看着身边的子齐,心又放了下来,有他在,应该没问题吧。
一切都没有发生,只说明了我的小人之心。
啜着茶,我惬意无比,“好茶!”我放下杯子,看向林二掌柜,“在下冒昧,想请教掌柜的一个问题…”
“公子请讲!”
“不知这迎客楼里的茶叶采购自何处?”这么好的茶叶,到底是不是从楚然那里进的货?我想弄弄清楚。
“这个么,请恕我无法告知。”林二掌柜面有歉意,“还望二位包涵!”哎,这是人家的商业机密,也难怪他,我有些丧气。
“那不知你们大掌柜身在何处?能否一见?”我心中存了一线希望。
“不巧得很,我们大掌柜这些日子并不在豫州城,何时回到这里也难说得很。”希望又一次落空。算了,还是喝茶吧。
“看来公子是爱茶之人,不知对茶之一事有何见解?”
我看了他一眼,人倒不赖,不如教他几招。
“对于好茶叶,要三看、三闻、三品、三回味,才能欣赏到茶的全貌。”我侃侃而谈,“一看干茶的外观形状及泽、质地、匀齐度,有无显毫,二看茶汤的泽,三看叶底,即冲泡后展开的叶片是否均匀、细嫩、完整。三闻即干闻、冷闻、热闻。三品主要是品火功、品滋味,还要品茶的韵味。真正的好茶品后舌根回味甘甜,满口生津,齿颊留,喉底甘爽,气脉通畅…”
正讲得起劲,“咕咕…”突然响起一阵不雅的声音。
子齐与林二掌柜不约而同地望向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还真是饿了!子齐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我不由红了脸,我也不想啊,可是光喝茶又喝不饱,肚子饿了它要叫唤我有什么办法。
“是我疏忽,二位应是饿了吧,我马上吩咐下去,做我们酒楼最拿手的菜,让人送上来!”我与子齐对望一眼,正要开口,林二掌柜已从怀中掏出一块雪透明的白玉,上面用金丝镶了一个字,“总”
“今日多谢公子一番指教,这块玉牌请公子收下。”太贵重了,我可不敢收。“只要执了这块玉牌,今后到迎客楼吃饭全不收费。”还有这样的好事,免费的长期饭票啊!不拿白不拿,我本已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林二掌柜微微一笑,“在豫州城西,有一座飘小筑,是我们酒楼的私产,凭这块玉牌,公子可在那里免费住宿!”哇!太好了,竟有这样的好事?
望向子齐,他略低着头,不知在沉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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