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恐地看到蒙尘已经和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交起手来,几个回合,蒙尘已经把他打倒在地。
然而,很快,又一个黑衣人冒了出来,然后有第二个、第三个…!
蒙尘抓起我就跑。
这时,我清醒地知道,我要是不跑,后面的那把利刃马上就能刺进我的身体或是砍掉我身上的某个部件,所以,我用尽全部力量在跑。
我完全不辨分向,完全由蒙尘拉扯着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疲惫不堪的我感觉心跳如奔马、两耳轰鸣,大腿的肌肉突突乱跳,那种窒息的痛苦让我几乎要放弃逃命,宁可死了算了。我—不---是长跑运动员!
可是蒙尘仍然拼命拉着我逃命,我整个身子几乎完全依靠他的力量,跌跌撞撞地往前挪,这该死的雪,这厚厚的雪让人几乎迈不开步。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再没有如此刻这般体会得真切,如果你也在厚厚的雪地里奔跑过的话,我想,你马上就能体会到了!
那种痛苦、那种焦急,明明是在逃命,可是偏偏在慢呑呑地挪动着步子,好像放录像的带子被卡住一样。
我们终于跑上了一个山顶,山顶冰雪凛冽,却也有松柏挺立,冰冻霜雪积压枝头,如千树万树梨开放。可是此时的我们哪还有心去欣赏这景?
蒙尘拉着我站住,等稳住身子,看清楚眼前的情形,我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山脊窄窄的,山的另一面是近七十度的陡坡,根本无路可逃。
看来今日我要命丧于此!
“抓紧我”,耳边响起蒙尘的声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揽着我向雪坡上往下跳。我惊叫一声,不敢睁眼看,只是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腰,只听得风声嗖嗖地在耳边拂过,犹如风驰电掣一般,我从未玩过滑雪,这种活动对我似乎太过刺激,我只觉得我的心脏似乎马上就要从我胸口里跳出来。
幸好这一面山坡上没有树木,可是还是有些被积雪压弯了腰的小灌木和杂草,蒙尘紧紧地护着我,几乎充当着我的滑雪板,我没感觉到多少刮擦。
山坡底下是片密林,我们冲进了密林中,有了树木的掩护,凶手在短时内不可能找到我们,我们--应该---暂时---算是安全了!
歇息了一阵,总算缓过气来,检查了一下,我毫发无损,只是头发和衣服有些凌乱,蒙尘的棉袍被刮破了多处,我知道,那是因为他紧紧地护着我的缘故,幸好衣服穿得厚,没有伤及皮肉。
稍微歇息了一阵,我惊骇地看见身后我们逃离的方向升起一股浓浓的黑烟,难道…?
我看向蒙尘,他与我对视了一眼立即转过头去,只这目光一闪,却泄露了太多,有戾气、痛恨、茫然、怜惜…,终转为坚定,蒙尘拉起我就走,我一颤,他的手触手冰凉,竟不似往日的温暖。
蒙尘带着我翻过几个山头,只管往山深林密处走去。我知道,越是这些地方对我们来说越是安全,我全然不知凶手是何来历,但看他们杀人手段的狠辣,令人不寒而栗!我们要想保住命,就不得不小心谨慎。
数日后。
我看着一望无际苍凉的林海,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里是寂寂然飞鸟绝踪,杳无人迹,很原始的景,足以让人留连忘返、心旷神怡。
可是,谁知道,这里面还潜藏着多少危险!
就在两天前,一只觅食的狼幽灵般地出现在我们身后,我们紧走慢走,它却一直不快不慢地跟在我们的身后,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带着一只大狗作宠物呢,谁知道它是想耗尽我们的力气,等我们精疲力竭时再把我们撕成肉条或者肉块,用来填塞它那已经饿得瘪进去的肚子。
想起那天的情景我还是有些后怕。
那只狼看上去有些虚弱,可是我们两个人比它更虚弱。我们仓促逃出,身上没有干粮食物,天寒地冻,无法找到野菇山菌,小动物们也大都不出来活动,使得猎食极为困难,要不是蒙尘在一个不知什么鼠类藏冬粮的树窝子里找到一些干栗和松果,我恐怕是走不动了。
蒙尘和狼狠狠地对峙着,蒙尘脸上的神情有些狰狞,狼在他的目光下竟然有些瑟瑟,不过它恐怕也是饿得发慌了,还是看我比较弱小可欺,竟是不顾一切,恶狠狠地朝我扑过来。
就在那时,我看到蒙尘的脸瞬时有些发白,一刀挥了过去,这只狼还不简单,竟然知道厉害,被躲了过去,可是转个身,又恶狠狠地猛扑过来。就在这时,蒙尘的刀已经砍在它的腰上,顿时划开一条血淋淋的大口子,那畜生呜咽一声,转身想逃,蒙尘的刀再次落在它的身上…
晚上,风袭人,寒意更重,冷到极点便有些麻木,整个人,整个脑子都是昏昏的无力,只想找个地儿就这么睡过去。蒙尘找了个雪窝子,其实就是因为积雪覆盖过厚过重,压断了不少古木,古木倒下,下面形成的坑洞。
蒙尘掏空压实了雪洞,又搬了两截枯树干进去,这个树洞就可以御寒,也可以躲避野兽了,面积虽不大,但有空隙可以透气,我们两人蜷缩着在里面过了一。
“容儿,不能睡,不要睡…”蒙尘一直这么对我说,我时而睡去,时而有些清醒过来,清醒的时候有气无力地和蒙尘说上几句话…
终于熬到天明。当第一缕阳光喷薄而出,带给我一丝暖意,我知道,我熬过了最难的一个晚上。
接下来的几天,蒙尘带着我一直往南边走,我问他也不答,只能跟着他,而过了几天,我已倦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想省下。
这边山上的积雪没原来那么厚了,可是路并没有比原来好走一些,我看着横在眼前的山岭发呆,怎么这么陡?可是,好象没有其它的选择…。
越往上山势越陡,到处是高高矮矮的灌木丛,脚被碎石擦伤了,手被荆棘刺破了,头上全是枯叶断枝,我没感觉到冷,只是麻木和茫然,我只知道,我应该用力…用力向上…向上爬…。
南山坪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凶手好象也暂时摆脱了,也许越过这座山,我们就可以到达某个城镇,再设法联系上楚然…,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终于到山顶了,眼前豁然开朗,我已经精疲力竭,如铁一般压下来的疲倦,终于将意志重重压倒,让人只想抛下一切,就此放弃,就此沉睡,就此悠悠漂浮于天地之间,从心所,再也没有疲惫和痛苦……那是怎样的惑,怎样的渴慕。
可是,那个摇摇晃晃走过来的家伙是什么东西?“快跑…!”蒙尘急切又略带惶恐的吼声,我转身就跑。
可是前方怎么竟会是悬崖,我想收足,双脚却不听使唤,向前直冲过去,顿时脚下一空,身体忽然凌空坠落,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蒙尘在叫我的名字。
“容儿…!”声音惊惶而惊痛。
身子直掉下去,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蒙尘惊骇绝的神情,眦目裂,一向冰冷的眸中尽是惊恐、痛楚、绝望…!
全然未顾及身后一只巨灵之掌已抓到他面前,巨掌之间,闪着冷冷的、死亡的光芒!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突然有个可笑的念头,是不是上天要让我穿越回去了?…
可是又有谁会知道,此时,冥冥中的命运之轮才开始隆隆地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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