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全书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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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全书完)

  连日来,容楼顾不得北风卷地,飞雪漫天,只管驱马往长安方向一路狂奔。这日,傍晚时分,他拉缰止马,在四野里寻一处可以安顿一的地界,却瞧见前方不远,一队人马自雪中蹒跚而来。他先是隐身道旁,再借着积雪的反光,定睛细瞧,只见风雪中舞动的那面大旗上分明是个“燕”字。

  容楼知道遇上了燕军,心中大喜,想上前打听一下慕容冲的近况,便驾马迎了上去。到了近前,他才发现,这路燕军不但士气低靡,盔歪甲斜,就连随身携带的军械都零零散散,不甚齐全,心下不猜想:难不成他们打了败仗,正在溃逃之中?”

  见有可疑人物出现,燕军中立即杀出四骑,警惕地冲至队前,把容楼团团包围住。

  容楼正要说话,四骑中已有一将认出了他,讶然呼道:“是容将军?!”

  容楼点头,问道:“你们这是......?”

  那将“嘿”了一声,道:“一言难尽......”

  话音未落,只见后队纵马又疾奔出一人。那四骑立刻转身向那人行了一礼,道:“丘大人。”

  来人正是尚书右仆射丘默。

  燕国皇帝慕容冲对他本就信任有加,又念及他的父亲丘源早在邺城时就以身殉国的忠烈,是以便封了丘默同他父亲一样的职。

  丘默一见来的是容楼,面瞬时变得比这场风雪更加寒冷。他强遏住怒气,冷哼一声,道:“容将军,多日不见,你真是好......好得很呐。”

  容楼以为他是怒自己莫名离营,只得讪讪道:“是有好久未见了。”

  丘默一挥马鞭,道:“你既已临阵脱逃,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容楼只说了个“我......”字,便再说不下去了。他总不能告诉别人,是因为自己和慕容潆做了同样的恶梦,才跑回来的吧。

  丘默惨然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回来又有何用?”

  容楼瞧他的表情,暗想,纵是吃了败仗,也不必这么灰心丧气吧。转而,他叹了口气,问道:“大司马现在何处?可安好?”

  “安好?”丘默笑了笑,却比哭还要难看,道:“一人若被几百个手持刀剑、弓弩的将士逼迫,让他在‘万箭穿胸’和‘饮下鸩酒’之间做个选择,你说,他还能安好吗?”

  “什么!?”。

  一时间,容楼只觉山摇地动,星月无光,险些从马背上摔落下地。

  “朝中将士思归,大举兵变,我们的人马实在抵挡不住......”丘默的嗓音逐渐变得喑哑,眼前逐渐变得朦胧,“为了守住阿房,保护皇上,贺兰峰领兵死战......可,可......可结果是赔上了命也没能阻止得了他们。”

  转而,他怒视容楼,眼中象是要喷出火来,吼道:“贺兰峰血苦战时,你在哪里?!他们将皇上重重围困,令他走投无路时,你又在哪里?!”

  丘默心中的苦和恨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他怎能忘记,不懂武艺的自己可以侥幸领一队人马逃出来,根本全仰仗贺兰峰冒死替他杀开了一条血路;他怎能忘记,贺兰峰送他出重围后,又舍身杀回,去守阿房城的情景;他又怎能忘记,自己最后一次回头,却正好瞧见一只利箭洞穿了贺兰峰的胸膛......

  丘默没来得及再说下去,因为他惊觉眼前一片红光闪动。芙蓉剑已然出鞘,被面前的容楼擎在手中。

  刹时间,那红的光茫映照上了丘默的双眼。

  杀气!

  他感觉一阵刺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容楼的眼神锐利如剑,热烈如火,在被风吹得零乱的黑发丝后,深得让人看不见底。

  他口中道:“我!不!信!”

  月光下,风雪中,

  芙蓉剑红得耀眼,玄衣人黑得惊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仅仅是丘默的几句话,怎可能让容楼相信凤凰已经遭人毒手?

  或者,他并非不信,而是拒绝相信。

  若要他相信,除非慕容冲的尸体就摆在眼前。

  “容将军,丘大人所言非虚。”又有一将来到容楼身边,道:“他们的兵力十倍于我们......我们救不下皇上。”

  容楼转头瞧了那将一眼,后者被他眼神中那股凌厉之气,惊得不退后了好几步。

  丘默睁开眼睛的时候,容楼已如离弦之箭,策马直向阿房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丘默讶然自语道:“他疯了吗?......”

  月,冰雪冻结了阿房城。

  守在城门口的几十名军卒,远远瞧见有一骑向这里而来,立刻高喝道:“来者何人?”

  他们虽然知道有人贸然前来,但来的不过一人一马,是以也没有敲响警钟,以告诫楼头上的守卫拉动铰链,关上城门。

  城门口,容楼低着头,缓缓下马。雪虽然小了许多,却一直未停,他的头发上、睫毛上、身上都积上了一层薄雪。

  “来者何人?!”见人越来越近,几十名军卒挺枪又喝问了一遍。

  “容楼。”声音有些嘶哑。

  有人认出了容楼,惊喜道:“容将军?真是你回来了?”说完便带头迎了上来。

  “容将军,前番你为何离开?”“容将军,这么长时间,你到哪里去了?”“容将军,若有你在,和姚苌的那些仗,我们也不会输得那么惨......”“容将军,你也打算和我们一起回邺城吗?”......几十人兴奋不已地将容楼围起,问个不休。直到发现容楼一言不发,只管低头牵马往城里走,他们才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只得紧跟在容楼身后。

  入城没多久,便有一队人马拦在了容楼跟前,阻止了他的行进。跟在容楼身后的那几十名军卒也围了上来。

  “还请容将军在此等候,以便我等先行禀报韩将军、段将军。”带头的将领道。

  容楼仍是低着头,冷声道:“韩延?段随?什么时候轮到他们做主了?”

  最先认出容楼的那名军卒正想向容楼说明情况,却被马上带头的将领挥手制止了,道:“特殊时期,自当如此。”

  容楼道:“他们人在哪里?”

  带头将领道:“二位将军正和其他将军一起,在前面的大帐内议事。”

  这时,容楼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

  那是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看见的眼神。

  在场所有人都心下一寒。

  “凤凰呢?我要见他。”低沉的声音似是野兽的呜咽。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敢作答。

  容楼的目光,一个一个扫过面前的人,锐利、凶狠,带着浓浓的杀气,“我再问一遍,凤凰在哪里?”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下一秒,那个带头的将领还没能反应过来,就已被从马背上揭翻在地,红的剑尖冷冷地抵住了他的颈项。

  他定了定神,紧紧瞪着容楼的眼睛,郑重道:“容将军,你当我是贪生怕死之人吗?”

  容楼道:“你是什么人,我不管,你不说,我就杀。”

  那将领皱起眉头,道:“我们也曾沙场相助,也曾并肩做战,我不信,你对战友下得去手?”

  周围,所有军卒都紧张地瞧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容楼道:“你尽可以试一试,看我下不下得去手。”

  那名将领长叹一声,道:“他早已饮下鸩酒,自尽而亡了......”

  不知什么时候,雪已经停了,月光正照在容楼的脸上。

  那是一张如地狱修罗般狰狞的脸孔。

  他的心在咆哮!

  他想要的从来不多,他只想,纵然远隔千里,纵然永不相见,只要凤凰能好好地活着,自己也就能好好地活着。

  但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不信!

  他不信再也见不到凤凰的笑脸!

  他不信再也听不见凤凰的声音!

  他仿佛看见,在卜问寺的大殿里,凤凰悠悠一笑,说:“原来我的命总是要你来救的......”

  不错,他的命总是要我来救的。

  谁说他死了!?谁敢说他死了!?

  我一定可以救他!一定可以带他离开这里!

  他一定就在前面的大帐里等着我!

  芙蓉剑剑光闪动,人头飞起!

  见将领被杀,众军卒们惊骇不已,有人一时间不及反应,只呆在原地,还有人挺枪冲了上来,更多的人,要么躲过一旁,要么逃去城外驻兵处,报信去了。

  “挡我者死!!”容楼一边挥剑砍杀,一边暴喝出声。

  军卒们俱胆颤心惊,他们不敢相信,人类居然也能发出野兽般的狂哮。有人高呼:“容将军疯了!容将军疯了!......”

  容楼一路杀将过去,直奔大帐。

  剑剑鲜血,步步人命。

  容楼真正是杀红了眼,芙蓉剑也真正是饮足了血。

  此时此刻,容楼的胸中只有怒气,只有目标--他要杀尽面前阻碍他的人,进大帐,救凤凰。

  倒在他剑下的大多是昔日的战友,朋友,他却连一眼也不多瞧,落在身上的枪箭之伤越来越多,他却视若无睹。他的剑下只有阻拦他的仇人,他眼里只有前面的大帐。为了凤凰,他不管不顾,染上疯狂,要践踏出一条血路去到爱人身旁。

  大帐内,韩延、段随等七八名将领正在一起议事。他们听得帐外越来越嘈杂,正想派个人出去看看的当口,从帐外忙不迭地奔进来一名军卒,惊慌失措道:“不好了,容将军杀过来了!”

  韩延及众将大惊失,忙问道:“来了多少人?”他们以为容楼领兵杀了过来。

  要知道,燕军已打算回归故土,并不想驻守阿房,是以主要兵马都驻扎在了城外,以方便及时起程。而在大军起程时间尚未确定的形势下,韩延等将才以阿房城暂做临时居所。城内只屯了少量警戒军卒。这种时候,若是容楼领兵杀过来,他们怎么可能抵挡得了?

  报信的军卒听他这么问,不愣了愣,应道:“只他一人。”

  韩延“哦”了一声,心中稍定。他想只有容楼一人的话,再厉害也不过如此。

  段随急急吩咐道:“去叫些人来,在帐前严防死守。”

  他话音刚落,一道红光,只见帐帘纷飞碎落。

  “不用叫了,已经没有人了。”是容楼充满杀气的声音。

  帐外,他伫立在那里,垂下的剑尖仍在滴血,身后是一路尸横,和伤者此起彼伏的哀嚎。血水染红了他脚下那一路白雪。他早已血湿重衣。这血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帐内众将瞧见都先是惊惧,后是担心。他们惊惧,只容楼一人便杀光了帐外所有人,直杀到他们面前;他们担心,能不能抵挡住这个杀机重重,戾气漫天之人。

  “我要带他走!”容楼缓缓走进帐内,坚决道。

  韩延怔了怔,道:“他?什么人?”

  “凤凰。他在哪里?”

  从进得帐中起,容楼就只低头瞧着自己的剑尖。

  韩延、段随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无话可说。

  “怎么?不肯让我带走?”容楼仍是瞧着剑尖,冷冷道。

  芙蓉剑从来没有这么红过,仿佛天边最后一抹晚霞般,闪着浓烈而妖异的光泽。

  段随迈前一步,小心翼翼道:“容将军,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韩延眼珠转了几转,接着道:“蒙将军不弃,我们即刻奉将军为王可好?”他以为容楼想借机称王,是以有这么一问。

  容楼一字一顿道:“听清楚,我要带凤凰走。”他又道:“谁要阻拦我,就要谁的人头。”

  韩延向段随使了个眼,继而段随和身边的几员将领嘀咕了一阵,才道:“那就请容将军在此稍候,我们把人带来这里。”说完,他们便谨小慎微地从容楼身边走了出去。

  容楼依旧立在当场,连姿势都不曾改变过。

  人是来了,却不是带来的,而是抬来的。

  一口楠木棺材就放在大帐正中。

  从棺木被抬进来开始,容楼就好象被眼前这个黑发亮的东西撞碎了心房,刺伤了眼睛,点点水光凝聚在他眼角,久久不散。

  韩延叹了口气,道:“将军要的人就在里面,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容楼一步一步走到棺木边,用力移开棺盖,躺在里面的正是慕容冲。因为时值寒冬的原故,除了苍白得过份,他看上去就象是睡着了一般。

  看着棺中的人儿,容楼紧咬的牙关中冲出困兽般的呼唤:“凤凰,凤凰......”他就象是被逼入了绝境的孤独的苍狼,恨不得在此刻毁天灭地。

  猛然,他转头怒视着帐中所有人,吼道:“是谁害了他?!哪个下得手?!还是你们全部?!!”

  没有人敢回应。

  “不说?”容楼的眼睛眯了起来,握剑的手上青筋凸起,“我一个也不放过!”

  众将不敢怠慢,都拔出武器,围上容楼,准备死战。纵是知道力不及他,为着保命,也是要搏一搏的。

  “是我!”一个浑厚洪亮的声音自帐外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都讶然道:“庄将军?”

  来的是庄千棠。他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闪过一旁。

  “是你害死了凤凰?!”容楼瞧着庄千棠,几乎象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韩延瞧着庄千棠,诺诺道:“庄将军,你这是......”他不明白庄千棠为何要替他们顶罪。

  原来,城外驻扎的庄千棠得了城里逃出去的军卒报信,才领了部人马,匆匆赶来。见到此番景象,他心中懊恼不已。他一肩抗下罪责,一是为了避免伤亡太多;二是因为心中有愧,必竟慕容冲对他有栽培之恩,自己却听任将领们兵变谋反,害了他命。在庄千棠心里,自己这番纵容和亲手害死慕容冲也没有什么区别。

  容楼一步步逼近庄千棠,切齿道:“拨出你的刀。”

  旁边闪过一将,挡在容楼和庄千棠之间,急切道:“容将军,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只是想回家,皇上却不让我们回家!我们有什么错?虽然皇上与你师出同门,有兄弟之情,但我们,还有庄将军也曾与你并肩作战,有生死之谊,你今日却要杀我们......我不懂,这到底是为什么?......”庄千棠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不懂,庄千棠却懂。

  如果躺在棺木中的是司马尘,庄千棠也一样会变得这么疯狂。

  所以,庄千棠拨刀。

  时间只过了一瞬,招式只用了两招半,众将还来不及惊呼“不好”,庄千棠的戟刀就被容楼的芙蓉剑震飞了出去。下一刻,红的,映着血的剑尖已扎进了庄千棠的胸膛。

  幸好庄千棠穿了板甲,所以剑穿透板甲,进入胸膛只有半寸。

  容楼没有收剑,只要他再用力向前挺剑,庄千棠便会毙命当场。

  他转头,瞧向慕容冲的棺木。他想看到凤凰鲜活的表情,微笑也好,流泪也罢,哪怕是怒斥自己......这种想法,在他与“他”分隔两地时常常浮现,却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强烈过。

  因为现在,他和“他”是生死相隔。

  容楼心中悔恨不已:那日,我真该绑了他的手脚,劫他一起离开......

  胸前的剑尖牵扯着庄千棠的肌肉,他皱了皱眉头,有些失望,有些茫然地望着面前的容楼。他心想:‘我和他从神机营一起崛起,一起被垂将军赏识,一起入军为将,可和他的实力却是越拉越远,但到底有多远,我一直不清楚。今天,我终于清楚了......’

  当年,他曾经痛殴过这个被叫作“凤凰”,长相如孩子般秀,却还誓死反抗的倔强少年,但如今,他却已接不下‘他’三招了。他想过自己不如容楼,但却没想到,会差得这么远。

  庄千棠点了点头,道:“凤凰,杀了我吧,我输得心服口服。”他口中的“凤凰”自然是指容楼。只是旁边众将都不甚明白,以为他糊涂了。

  容楼道:“你不怕死?”

  庄千棠笑道:“你说呢?”顿了顿,他瞟了一眼慕容冲的棺木,又道:“只是,纵然你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也没有办法令他再活过来了。”

  听到这话,容楼心头一揪。躺在棺木中的凤凰的脸在他眼前飘来荡去。在他的眼中,那明明是张睡着了,随时都可能醒过来的脸。如果他能活过来,自己就又能看他微笑,听他说话,又能感受到那久违的心动,熟悉的体温了。

  容楼心中喃喃道:有没有办法?到底有没有办法?

  他不知道是问别人,还是问自己。

  骤然,心里,一个声音如闷雷般响起:‘有!’

  容楼心道:是的,上古五大神器,凤凰石的涅磐之阵......

  那个声音又道:‘问题是,你信不信?’

  容楼心道:不管信不信,我一定要试一试!

  一转眼,段随冲了出来,道:“容将军,你不能杀庄将军,不关庄将军的事,他根本是在替我们顶罪!”

  韩延也道:“不错,这帐里,除他之外,全都是你要杀的人。”

  众将都围了上来,怒目道:“有本事,你就把我们都杀了!”

  容楼扫视了他们一圈,众将不又退后了几步。

  接着,庄千棠一阵吃痛,却原来是容楼的剑已撤离了他的胸膛。马上有人上前,扶住了他。

  庄千棠惊讶,容楼居然罢手了?

  “我要带走两样东西。”容楼的目光似有松动。

  韩延一见有了缓和的机会,忙道:“将军请讲。”

  容楼先手指棺木,道:“凤凰,”接着又道:“还有千秋印。”

  “那是燕国的玉玺,怎么能给你?”段随摇头道。

  容楼冷声道:“千秋印是我夺回来送给他的,你们有什么资格保留?”

  段随一时哑口无言。

  韩延打了个哈哈,道:“容将军,莫非你有什么想法?其实,将军若是有意,我等自甘心追随将军鞍前马后,共图大事。”他以为容楼要燕国玉玺是生了乱世而起,称雄天下之心。

  容楼道:“废话少说,给是不给?”

  众将似乎意见不一,议论纷纷。

  容楼横剑胸前,道:“不给?我就杀到你们给!”

  段随道:“我不信!你能杀得尽城外的数万燕军?”

  容楼冷笑道:“我杀不尽城外数万燕军,却至少能杀得尽这帐中之人!”

  “段将军,韩将军,把千秋印给他吧。”庄千棠努力支撑着身体,道:“你们看不出来吗?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是生,是死,是杀得完,还是杀不完,对他已不重要。”

  段随、韩延互相交换了一下眼后,又瞧了瞧容楼,韩延道:“看在庄将军的面子上,这燕国玉玺今日就暂且交给你。”说罢,便命人取了来,交给容楼。其实他二人并非燕国王族,玉玺对他们用处并不甚大。

  容楼行至棺木边,将千秋印放置在慕容冲的身旁,一脸落寞地笑道:“你以前老是问我,若有一天,我发现你根本不是我想的样子,会怎样?......现在不用我回答,你也知道了吧?嘿嘿,无论怎样,我是不能不顾你的......”

  这时,帐外冲进一队军卒,瞧着帐内的情形,目瞪口呆道:“庄将军......你这是......?”他们是庄千棠带来的部下。

  段随、韩延象是看到了希望,正想说些什么,庄千棠却道:“给容将军准备一辆马车,他就要起程了。”

  ......

  望着容楼赶着马车离去的身影,庄千棠心道:‘凤凰,保重。’

  在他心里,容楼不曾变过,一直就是当年那个倔强凶狠的小凤凰。也许,二人那跨越岁月的三战中,他从来就没能赢过容楼一次。相遇时的第一仗,容楼纵是被他痛殴,输的也好象是庄千棠自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