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觉得有只狗在舔我的脸,湿漉漉得难受。胡乱地拍过去,触到一张温热的脸。睁眼一看,一个半的男人正解着我的衣衫。恐慌地将他掴到一边,奋力地爬向门口,一边高呼救命。他抓住我一只脚往回拉,嘻嘻地□着:“小妞醒了?正好,看着哥哥怎么疼你!”
趴着地,拼命地向前挣扎,身体却一点点向后滑去。这让男人觉得有趣,故意放松了束缚。不死心地一次次接近门边,再被轻轻带回原地,在我的功败垂成里,他享受着变态的快乐。
求助妈妈,没有应答,求助万老板,没有应答,我绝望地呼喊年羹尧,只有黑暗在残酷的发笑。
没了耐心,他把我拖回草垫。“有点野,哥哥就喜欢这样的。”他压着我,手嘴并用地撕扯我的衣衫。瞅准机会,狠狠地挠了他一把,趁他吃痛的当儿,再次爬向半开的牢门。还没够着门边,被他撕着头发拖回来。
“奶奶的!”他给了我一记耳光,“敢抓老子!等爷痛快了就了你!”
双手都被他攥着,我无力反抗。他将手伸进我的亵衣,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掐死你!”一个憎恨的声音卡住了男人的脖子,是万老板。男人忙着甩开她,我爬起来,一顿乱抓狂打。男人嚎叫着,甩开万老板夺门而出。
抱住万老板,我失声痛哭。她却笑了,笑得咯咯的。
“吵、吵什么!”牢头跑进来,点燃了通道上的悠,扔进来一套号衣,“哭什么!换上吧。”
万老板灵巧地挤出门去回自己的监舍。牢头打了个哈欠,锁上牢门,留下灯火走了。
屈辱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妈妈翻了个身平静地说,“忍了吧,到了这里,就是砧板的肉。你也别恨我,就算我应了你,又如何?躲得了今儿,还有明儿、后儿呢!你还没看出来吗?这牢头和他们就是一伙儿的。牢头狱霸,比老爷狠多了。你若不从,定有法儿让你生不如死。”
淌干了眼泪,拾起自己的衣服穿好了,倚墙而坐,等着天亮。万老板哼着戏文,忙着将一件狱卒的制服撕成条缕。攥紧了手里的腰牌,拼了这条命不要,我也要给自己和万老板讨个公道!
“当个疯子未必不好啊!”妈妈语气轻松地感叹道。
“妈妈每晚都睡得踏实吗?”
“我?”妈妈笑了,“我这辈子见的鬼比人还多。有什没踏实的!”
“待了半个月,像今这种鬼,妈妈也见得不少了吧?比如说昨晚,鬼气重得连我都听见了。”
“怎么,想扮天师捉鬼?换上号衣吧,你那衣裳都透着光了。别嫌我说话难听,比你刚烈的我见多了,可没见能打着鬼的。就拿这万老板来说,够着了阎王殿又如何,还不是没逃出小鬼的纠缠去,反而落了个疯疯癫癫!”
“妈妈认得鬼。”
“认得又如何,不认得又如何?鬼也好,人也好,我都不想得罪。”妈妈的同情心到此为止。
翻翻草垫,阿含带进来的纸捻还在。不怕鬼,未必就不怕死。我睡不踏实,妈妈你也别想睡踏实。
“哟,怎么把贞节霖起来了!”天一亮,牢头就来了,见我仍衣衫不整地坐着,轻蔑地挖苦,“想立牌坊就别到这种地方来!装什么清白!”
“去告诉你家大人,我知道逆党藏在哪里。”不气也不恼,我重复了一遍,她理解了“逆党”的意义,出去回话。
妈妈刚用完早饭,周昆骂骂咧咧地闯了进来,把一个满脸抓痕的差役揪到了我的牢门口:“是不是她?”差役点点头,周昆打掉了他的帽子:“窝囊废!打开!”
“周头儿!”又跑进来一个差役拦住了周昆,“青天白日的,别惹出来!”
“奎头儿,我知道你拿了她的好处。可这娘们忒不识抬举,昨晚既然抓了小九的脸!他奶奶的,你认子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都跟你说了,这娘们动不得。使银子的那主儿,看着可有来头!”
“几两银子就让你怂了?他奶奶的,真有来头,她还能落到咱们手里?”
“怕是不怕,不过,这娘们好像和……”奎头伸出三根指头,“有瓜葛!”
周昆摸着下巴,打量了我一番,狞笑道:“那就更不怕了。沾了逆字,还想好?”小九利索地打开牢门,将我从墙角撕了出来,按在当地。放弃了呼号、挣扎,我僵直地跪着。
“哟,还挺硬。小九!”周昆使个眼,“你不是能挠吗,看看是你硬还是它硬!”
小九笑嘻嘻地抖开一副夹棍。
“动用私刑,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我急了,这夹下去指头不都废了。
“我没听错吧,小九,一个逆党也敢讲王法?”周昆仰天大笑,“来,爷就让你见识见识王法!”
攥紧拳头,不肯伸手,但不住奎头的掐捏。夹棍上手,就听周昆一声笑,我惨叫着昏死过去。
钻心的痛把我从黑暗中拖了出来,周昆缓缓浇下半碗水,将碗扣在我头上,半蹲下来,刀疤脸泛着恶心的油光:“滋味儿如何?”
痛,每一次呼吸都在撕扯着心口,扯得身子轻飘飘的,每个毛孔都在痛苦地战栗。没有唾沫,我还是啐了他一口。
一记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小九抓住了我的手。周昆撕开我的罩衫,一只脏手探向胸前的亵衣,我哭喊着挣扎,有人按住了我的腿,另一只手撕扯着我的裙裤。
我听到自己哭喊的声音在牢房里回荡,突然觉得好笑。万老板的清唱是那么清晰:“无情的拶子,我难受刑……”
牢门突然拍了进来,胤俄怒不可遏的吼声穿过薄薄的尘雾,加着周昆等人的遍地哀号。我被拥进一个冰冷的怀抱。我的颤栗传染了一脸苍白的胤禛,他连声音都在颤抖。“别怕,别怕,我在这儿!”他的唇紧贴着我的耳朵,重复着安慰的话语。背后亵衣的绑带在他温暖的指尖抖个不停,无法交汇。
“胤禛。”我声若蚊蚁。他听到了,停下来看我。
“滚!”胤俄的怒吼结束了那些鬼哭狼嚎,扑了过来,“她要什么?”
胤禛侧了侧身,将他挡在身后,要他请郎中来。牢门外,有人回道:“就、就来了!”
“去传‘药半仙’!”幽黑的眼睛要我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摇摇头,闭了会儿眼睛,攒了些气力,我想和他做个交易:“让我杀了他们,我告诉你江三爷在哪儿。”
喉头飞快地滑动了几下,他摇摇头:“律法自有论断。”
牢头替我换了号衣,挽好了头发。万老板隔着木栅栏拍手大笑。现在我们一样了。
黄大人进来,一声拿下,牢头一路嚎叫着被架了出去。
从草垫下翻出纸捻递过去。剩下的便与我无关。倒在草垫上,发现自己也会唱了:“无情的拶子,我难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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