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吱扭扭地开了。壮着胆子挨过去,“呼”地一声,手里的灯火熄灭了,窗外传来一阵低笑,是胤禛的声音:“睡不着就出来陪我坐会儿。”
打开门,见胤禛半倚着墙瞭望空。黑暗中一个东西“扑楞楞”地飞向更黑暗处,心里惊得嗵嗵的,我抱住他的胳膊,催促他进屋去。
“你不觉得这很?”胤禛回身一笑,“我们到那边坐坐。”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黑黢黢的小园有什坐的!但只能在心里抱怨。胤禛不断发掘着黑暗中的,我则高度紧张地印证着目光所及的暗影重重不过是树枝和建筑物的一角。
抱着的胳膊突然一沉,我跟着跪倒在地。胤禛闷哼了一声。听他的语气不对,我忙爬起荔他。他拽着我的胳膊喊疼。
“摔到哪儿了?您别动,奴婢找人来!”我急着搬救兵,他拽着我的胳膊不放:“别再崴着你。过一会儿就好了。”我试图检查一下他的伤,怎奈他哼哼唧唧地喊疼,只得作罢。
“好好的路不走,干嘛跑到草丛里来!”我没好气地抱怨他。他干脆把自己平放在地上,枕着胳膊说:“我发现一好玩意,你一定喜欢。”
“白天来炕好吗?”
“嗯。”,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你在西园藏了什么宝贝?”
“西园?哦,您是说宫里?奴婢哪有宝贝可藏!”
“你在西凉亭不是有个心情收纳箱吗?”
“你怎么知道?”惊呼了一声后,我被自己的声音吓着了,压低了身子,朝他靠了靠。
“你喜欢收藏石头?不过,那些都没什么价值。”
黑暗中的人似乎在笑,我努力找到了他的眼睛,怀疑地问道:“你不会挖出来看了吧?”
“我没有——是胤礼比较好奇。怎么,他没告诉你?”
我把自己也放倒在地上,无语。
“放心吧,我们原封不动地把它埋起来了,还做了标记。”
“彩晴告诉你的?”想来想去,知道这个秘密又大嘴澳就只有她了,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算了,不过是几块石头,从放进去的那刻起,它们已经完成了使命。”
“有那么多的心事,为什没找个人说出来?”
“能说的我都说了。那些石头都是些说出来也放不下的情绪,借用掩埋的仪式,就像对着吴哥窟的古老墙壁倾诉一样,进行一次心灵的清理,达到暂时的解脱。是很阿Q,但很有效。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妨试剩”
他“嗯”了一声。我也收住话头,瞪着眼前的黑幕。
“睡着了?”他碰碰我的手。我说没有。他又说:“怎没说话?”
“说什么啊?”
“随便说些什么。”
想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梦,我说:“不知道石头会不会发芽。”
“嗯?石头……当然会。草木破石而出并不鲜见。”
“要是能长出石头芽儿来该多奇妙啊!”感叹的幅度大了些,吞进一只不明飞行物,我咳咳不已。胤禛幸灾乐地笑了。笑声来得快也去得快。他咕哝了两声问我道:“你那只是什么味道的?”我愣了一下,也一本正经地答曰:“青草味的。你那只呢?”他用大笑做了回答。不远处的池塘里传来几声蛙鸣。我爬起荔他起身:“走吧,再不走青蛙王子们会对咱们有意见了。”
“怎么说?”
“怕咱们抢了它们的宵啊。”
他笑着爬起来说:“是得走了,这地上有湿气了。”
他扶了我的肩,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回去。一进门,他又喊上了疼。除去鞋袜一看,没有外伤,但他坚持右脚踝很疼,估计是扭伤了筋。他不肯劳动大夫,又没有红油,我只得把“祖传”土法儿贡献出来。从书房里找了坛酒,倒出一碗,点着了,蘸取带着火苗的酒在他右踝搓擦。胤禛一直做拧眉忍痛状,直到火灭酒冷了,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的情绪就像娃娃的脸,由喜转怒一点过渡都没有。“等我睡了你再回去。”没淤多的解释,他靠着腰枕翻起经书。
我没意思地站在一牛真该让那个神婆给他跳上一段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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