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倚小窗空寂寥 子夜嬛嬛无处怜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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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刺入的心脏,满目的血红包裹着我。我嘴角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如此期待死亡的到来。视线慢慢模糊起来,听力慢慢的减退,浑身力气的殆去……包裹我的是无尽的黑暗。我衣着白衣飘荡其中。不远处漂浮着一抹白影,我也尝试着的飘去。

    他,是子优。我紧紧的扑过去抱住他,仿佛要抓住水中的水草。我的眼泪决堤一样,沾湿了他的衣衫。他轻轻的拍了拍我,“想起来就好。”我点点头,徐徐说道:“我都想起来了。我转世时喝的孟婆汤,把我的记忆封印了起来。如今,封印解除了,可是,我却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子优松开了我,慢慢的向远去飘去,我哭喊着看着子优的离去。我为人,你为魂,我们该如何面对一切?四周的黑暗也随之散开,映入我眼帘的依旧是华丽的宫殿。殿内点着蜜蜡还散发着点点馨香。这,似乎不是凤仪阁,那么这是哪里?我虚弱的环顾四周,看见父皇倚在床榻边。

    “这儿……是哪里?”我动动我的手腕,却感觉有东西牵引,低眉一看,发现跟红线系在我的手上,另一端向帘幔外延伸开去。“别动,这儿是丝絮殿。”父皇制止我起身,见我醒来很是高兴。

    我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用鎏金雕刻的牡丹。前世,我在这张床上受尽恩宠,在别人都看似无比幸福的背后是多少的沧桑。丝絮殿,言妃,我的前生。丝言,旌歌帝姬,我的今世。我终究都逃不过这所宫殿的束缚,是可笑,还是可悲?

    帘幔外的太医收起丝线,行礼,恭敬地说道:“回皇上,帝姬只是有感风寒,无大碍。臣开出几副汤药,服下便可安好。”父皇摆摆手,太医便纷纷散去。瞬间,整个寝殿里就剩下我与父皇。

    多少年了,因为诡凥的预言,我不曾与他相见。但是相见了,确实如今这样子的情景,让人不得不感叹命运弄人。当初在梨皎宫玩耍的他还是个孩子,是我暗暗毒害所有皇子唯独不忍对他下手的人。王淑仪为了依附我,让我把只比我小几岁的他收为义子,殿前殿后的唤我“言母妃”。

    父皇看着我,似乎又不在看我。半响才语:“你……为何会晕倒在琴殇阁?”

    琴殇阁?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种种记忆。前生在此苟且偷生,生不如死,都是为了我所爱的子优。如今,你人在阴间,把我一人孤独的丢在这个充满我怨恨的宫殿。我总觉得你没有离开我,可是为什么你总是不肯与我堂堂正正的相见,不是在梦中,不是在幻想中的相见?我好苦,你知道么?

    想着想着,我不住的流下眼泪。父皇慌乱的为我拭去眼泪,四下安静万分,我脱口而出叫道:“子优……”

    “你?”父皇诧异的问道:“你刚才叫……六皇叔?”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眸看见父皇失落的眼神。我幽幽的唤道:“父皇……”他打了一个寒颤,掀起帘幔离去。“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多好……”他黯然的背景像极了他的父亲,让我有种仇恨的感觉。

    我是否注定要知道一切?天,你可知这一切有多困难?是否正因为如此,你才把一切安排的如此困难,让我有时间领悟?

    掀起锦被,我向帐外走去,那日的窗台下今日却多了一把古琴,我信步向前,轻轻抚摸着琴的木纹。这琴正是昨日我在殿前演奏的樵木鸾凤琴。它的确是梨皎宫之物,是言妃甚爱的琴,因为这是那日进宫唯一从玉堂别居带来之物。此琴不知有多少次和玉箫合奏,然而如今,玉箫在何处?

    我俯身,点燃香炉中的残余香炭。如果我没有记错,这香炭应该还是“无忧散”吧。淡淡的一抹麝香味环绕殿前。轻划琴弦,悄然七个音符浑然天成。我兴致大发,不由自主的抚琴畅弹。

    此曲应该还是我们共同赋得《西楼赋》吧。曲音凄凄惨惨,把古琴的苍凉和玉箫的悠然结合在一起,就像此赋一样。当初写如此凄凉之赋,是否就预知了我们血色的句号呢?我轻齿喉咙,唱着“琴断,情未断春去冬又来夜漫漫,泪凝霜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孤独夜里空徘徊等待远方!

    弦断,欲断肠月亦圆缺风兮兮,月无光心欲归去却又惆怅岿殇水影氤氲心碎寒窗漫漫空寂寥欲你归来!”

    忽然间一阵玉箫的清澈之音夹杂进我的琴音,子优,是子优来了。我推开琴,转身向他扑去。似有牵引,似有感化,我像东海鲛人一样,落泪成珠。“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为何迟迟不肯出来相见?”

    “人鬼殊途,相见不如不见。”他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浑身也冰凉如冰。幽幽一叹,“我只是魂魄,本该在阴间接受轮回的安排,但是因为牵挂与你,才飘荡此处,如你苦苦纠缠。望你不要因此而让我返回阴间……”我抱紧他,挣扎的说道:“我不会,我不想再离开你。”

    放不开,那命运鉴定的爱情;躲不开,这注定凄艳的荣幸。我与你虽相拥在一起,但是阴阳这条无法逾越的沟壑横跨我们之间。终究忘不了情,解不开情。又是一个轮回,我们依旧相爱,却还是遥遥相望,隔着永远跨越的银河,注视着对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