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潜龙出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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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长信宫庭院中修剪妃子笑,银光闪处不时有刚刚绽开嫩芽的枝条随风飘落,沾着亮晶晶的露水静静地落在我脚下。

  身边的萧羽轻笑道:“袁本初这老小子,这时候充英雄,先前在京城时干什么去了。”

  萧羽已经十九岁,按后世的算法他已是成年人了。他身材不是很高,长得却很壮实,双臂一晃有千钧之力,与原来我家瞒瞒手下的乐进有几分相似,再加上这些年他一直在清北堂读书习武,也无形中增强了他的威势。

  见左右相隔较远,并且都是心腹,我才低声说:“这小子才不是充英雄呢,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萧羽不解:“放着好好的公卿大臣不做,他就盼着自己被赶出京城?”

  停下手中的小银刀,我不满地说:“小羽就不能小声一点,生怕董大胖子听不到是怎地?”其实入宫这么长时间,萧羽已掌握了如何控制自己的嗓音,只是在神态方面还有点欠缺。

  顿了顿,我转过身面对萧羽小声说:“你以为就只有咱们的祖师爷(指阎忠,文信先生的老师)看出天下就要大乱了啊,袁绍早就以战国四公子自诩了。他这么一闹腾,成则名利双收,争领天下,不成尚能全身而退,拥兵自保,霸据一方,是保赚不赔呢。”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阿权(萧权)那里还不能动,这里的事先让小弋来替你做,你准备一下去青州,让你小叔叔萧采带你去渤海见识一下天下诸侯吧。”

  萧羽受我“乱世英雄论”的蛊惑早就盼着能扬鞭沙场了,他本是性情中人,天真浪漫为其本性,又怎么能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宫内院窝下去,每天还得注意自己说话时的音量和神情?听了我的安排,他高兴得手舞足蹈得回去找萧弋去了,这小白眼狼。

  临行时我写信给萧采和萧振,让他们积极响应袁绍的檄文,参与会盟,先把名声挣出来再说,虽然是用化名的。同时我特别嘱咐萧采一路上要多多节制萧羽,不能让他闯出祸来,另外尽量别让萧羽和吕布见面,否则他们之间可能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我又让萧振先赶到距河川不远的陈留招兵,能招到多少兵倒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把李典乐进他们几个人才给弄到手。我还特别交待他们绝不能泄露自己的真实姓名,我可不想像袁绍的叔父袁隗一样被董大胖子在大后方咔嚓掉。

  萧羽则在一旁向我的新任侍卫长萧弋兄弟长兄弟短地交待要好好守卫小姑姑,唐僧得萧弋都有点受不了了,最后还是用了一句:“哎,别忘了你的小姑姑也是我的小姑姑耶,就你知道多多用心,难道我这一片心血还能比你少用一点吗?”才让萧羽把心放回到肚子里,也弄得我好不感动,心想没白疼萧羽这小白眼狼,平日里大家玩笑归玩笑,关键时刻还惦记着我们是一家子。

  萧振办事也真够效率,不久就来信告诉我说义旗高举之后,几天之内李典乐进都不请自来了,而且李典还带来了自己家的一支人马,乐进一下子就把他的老乡给忽悠来一千多号人,这俩家伙,真不愧是人才啊。

  临时招来的士兵基本上都是菜鸟级的,除了凑人头给敌人当靶子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战斗力,有时候甚至还会拖正规军的后腿,所以他们需要经过严格筛选然后和李典乐进一起被送回河内进行严格的正规军训。

  另外陈留本地的夏侯氏这边和谯郡的曹氏那边并没有什么消息,也许随着曹操的消失,曹仁曹洪夏侯敦夏侯渊他们这些人的存在也不再有什么意义了。

  司马醉赶回河内之后,司马家见天下已然大乱,就在他身上进行政治投资。得到了家族的支持,司马醉就在当地竖起“忠义”大旗募兵,得到五千多人,又有自家兄弟司马衍跟姻亲杨家的杨任杨昂兄弟等人前来相助。手下有兵有将了,司马醉又开始忙着组织军训,同时也在时刻关注着陈留那边四方诸侯会盟的消息。

  这天司马醉从外面监督士卒训练刚回来,就发现那辆洛阳城中那辆十分熟悉的钢铁马车正停在自己的军营外,这一下可让他喜出望外,跟他身后的杨任杨昂一看,嘿,这怎么回事,不就是辆马车嘛,怎么一下子就让我家一向沉着稳定的司马大哥欣喜若狂了?

  不就是辆马车?哼,外人不及细察之下跟本看不出来这辆玄色马车竟然从上到下整个儿是用纯钢打制的,这个先不论,就说拉车的两匹大黑马,也都是大宛良种,再看跟在车旁护卫的骑士们,个个都是少年精壮,更兼装备精良,坐骑只比拉车的良马更加神骏不凡。

  等杨任杨昂回过味儿来,萧让早被司马醉从车上请下来。他虽然只有十八岁,站在一起时却已明显比司马醉高出一大截了,寒暄几句后便和司马醉携手同入大营,留下杨任杨昂俩傻小子对着萧让带来的马车坐骑空自眼红。

  进帐坐下后司马醉迫不及待地开口便问:“舍之向在帝都,又何由至此啊?”见萧让面有难色,司马醉就让帐内其他人先退下。

  萧让见帐内已无他人,起身对司马醉一拜到地说:“学生于洛阳闻得司马将军招义兵以讨贼臣董卓,故而来此,若得不弃,学生愿助司马将军一臂之力!”

  司马醉见萧让如此称呼,心中便有点底子了。起身扶起萧让,司马醉正色说:“我在洛阳城中之时,便知舍之神鬼之才,使我深为钦佩,今日能得舍之之助,实大幸也!”

  司马醉手下本无谋士,突然得萧让来此相助,十分高兴,正要让众人进帐来与萧让相见,萧让又说:“将军且慢,学生还有一事需明言,将军若允,学生方敢留于此间。”

  说着萧让出帐去带两个侍卫抬着一口箱子进来,又从身上取出一封书信交给司马醉。这封信可是我专门从老爹那里求来的呢,大意是老爹知道司马醉在策划大事,怕他手下没人使唤,向他推荐自己这个聪明的侄子,但限于这孩子还年幼,阅历不足,还得麻烦“季酣贤侄”时时刻刻对他耳提面命一下。

  想想后来庞统在向刘备推销自己时,还能硬挺着宁愿去当个县令以证明自己的实力,也不肯先拿出鲁肃诸葛亮的推荐信,这种人硬得让我很无语。但萧让不是庞统,司马醉也不是刘备,所以一见面萧让就把书信拿了出来。我的想法是:总得先找个地方让萧让真刀实枪地实习个一两年吧,不然弄得像马谡一样初一带兵就失街亭,那以后可就不好办了。

  见司马醉已读完了书信,萧让对司马醉一躬到地说:“国舅萧敛现居青州,闻将军起兵讨贼,即助将军军粮军资,尚在路上,不日即可送到。萧皇后感将军忠义,亦送首饰玩好聊充军资。而今皇后尚在董贼手中,学生恐于皇后有伤,一路都是化名到此,也请将军暂时不要泄露学生的身份为好。”

  见我也送来一箱首饰珠宝以资军用,司马醉颇感意外,但从此知道我一路上不停地在关注他,这样一想,心里毕竟是高兴的。

  情况的确如萧让所说,司马醉感叹说:“舍之从父萧敛,亦我之伯父也,自洛阳一别,心中常常想念。今日舍之所请,皆在情理之中,我又有何不允。”

  见司马醉应允,萧让这才又是一躬到地,说:“主公在上,请受南宫让一拜!”

  “南宫让!”司马醉听了这名字哈哈大笑,一把扶起萧让,一面又叫升帐,命众人进帐来与“南宫先生”相见。

  从洛阳到河内,再由河内到陈留,一路上萧让对于这次会盟想得不比司马醉少,到了陈留又见众诸侯共推袁绍为盟主,便料到此次会盟讨董会虎头跎尾不了了之。但一方面顾忌到这时候司马醉的想法,另一方面一想自己本是来搞实习的,萧让干脆也不多说什么,每天做好实习帮司马醉处理好自己份内的事,然后顺便对各诸侯进行观察,其余的就是静待事态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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