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女皇叫他三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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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蹇硕在宫中也算耳目甚多,老早就得到消息说事已泄露,吓得他慌忙就往御花园中想要躲起来,这会儿人心惶惶的谁还有心思逛花园啊,整个园子里自然是一个鬼影都没有。

  蹇硕正恨自己白长了个大个子不好躲藏时,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小内侍来到他面前向他施个礼道:“蹇大人,事急矣,皇太后请您先到蘅芜苑暂避!”说着从身后掏出一件超大号的小内侍制服:“大人,一路上人多眼杂,还请您先换上这个……”

  蹇硕也真是急到一定份儿上了,反正如今是保命要紧,别的以后再说都可以,于是二话没说换上衣服就跟着那小内侍往蘅芜苑赶,却不知道等他转过假山之后,立刻又有四个侍卫模样的人抬着一卷毡布进来,打开,是一具与蹇硕身量样貌差不多的尸身,套上蹇硕丢下的衣袍后往一旁荷花塘中一扔,“扑通”一声之后,水面上除了仍在激荡的水花之外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蹇校尉投水了!蹇校尉投水了!……”过了大约一刻钟,估计何进也该带人赶到这里了,那四个人才开始扯开嗓门四处宣传这个亦真亦假的消息,再看那四个人,赫然便是四名青州天行健!

  何进本来就已来到这附近,一听比锣声还响三分的吆喝声自然是闻声而来,身后还跟着袁绍司马醉等一帮手下。

  何进是个杀猪的出身,脑子里也就那两根筋,听那四名天行健说蹇硕畏罪投水自尽,心想投水就投水吧,反正看样子那家伙就算不死也再翻腾不起什么大浪来了,于是下令先打捞尸身再说,一时间荷花塘上人来船往热闹非凡。

  不着痕迹地仔细看了看那四个四处吆喝得挺厉害的侍卫,跟在何进身后没事干的司马醉心说也就是何进这猪头三吞了猪油蒙了心,你们这四个贼喊捉贼的,地方口音又那么重,还以为我这里看不出来呢,这一定又是颦儿想出的主意是不是,这丫头也忒大胆了好不好,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这么折腾呢?

  再说蹇硕,跟着那伶俐的小内侍进得蘅芜苑,正在纳闷这里怎么也一个人也没有时便被人从身后用一块手帕捂住了口鼻,随后便陷入一片黑暗,所记得的惟有一股浓郁的蔷薇花香和一个女孩子清脆利落的笑声。

  自打何进提兵入宫开始,这场夺嫡之争就已经胜负分明了,待何进一控制住宫廷,刘辨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新君,小舅妈也就拽了,由原来天天担心被废的皇后晋升为稳如泰山的皇太后了。何进本想继续追杀十常侍,但小舅妈因鸠杀刘协生母王美人的事还欠着十常侍一个人情呢,于是十常侍在小舅妈裙摆下躲过了这一劫。

  多亏了做了出头鸟的蹇硕还有我在小舅妈一家那里投下堆积如山的珠宝古玩,萧家并没有怎么受这场风波的影响,甚至老爹的兵权也没有被剥夺。不过经历了这一场提心吊胆,生性谨慎仁厚的文人老爹感叹世事无常,这司隶校尉是再也干不下去了,看样子若不是我把这场风波大致提前告知他让他心中有点底,他怕是早就支持不住了。老爹能自动上表辞去兵权何进自然也没什么说的,在新君初立人心未定时能多掌握一支军队也不是什么坏事。

  有高兴得笑出眼泪的小舅妈,就有沮丧得哭都没眼泪的皇太后,她现在已是太皇太后了。本来那天什么都准备好了,一等何进进宫被杀就立刻由蹇硕带领西园兵马控制宫廷,萧敛出面控制司隶局势,同时宣布立皇子协为新君,甚至连新君登基的礼服都准备好了(好象盼着儿子挂呢,汗)。可谁能想到……

  不忍眼睁睁地看着太皇太后身陷窘境,我闭上眼睛心想:我能想到,但我好像没有理由把这事说出来,再说我说出来你也未必会听我的。

  总之何家先一步发难,新君已立诏告天下,再想敢是肯定来不及也根本不可能了。但太皇太后不愧为太皇太后,以前当了那么长时间皇太后,除了卖官敛财外毕竟学到了不少东西。极度失望与恐惧之下她与同样势穷力孤的十常侍缔结了联合统一战线,共同合计着下诏增陈留王刘协食邑两千户,同时封自己的侄儿董重为骠骑将军,十常侍参与朝政,自己自认为和何太后弄了个旗鼓相当分庭抗礼。

  就这样太皇太后与十常侍合计了一个通宵,第二天我和小刘协去向她问安时,她看着我时的脸色简直是铁青铁青的,眼神尖利得像是要把我开膛破肚,让我不知做何感想。估计这会儿她肯定正在生我老爹的气呢,这场风波中老爹什么忙也没帮上,她以前又笼络又联姻的不是白忙活了一场嘛。

  那这样我这个她眼中的“废物”也没必要没事儿到她面前找挨骂是不是,除了每天必须的问安,我只是一面尽量不让这场风波波及我年幼的小夫君,一面暗地里让人以“儿臣”的名义多送了些青州的新产品给何太后跟她的家人们,反正那些玩意儿我家多得是也不在乎。

  洛阳城外,清北堂,二更。

  萧羽和那四名帮蹇硕搞水葬的天行健正带着两个剥皮匠连夜研究着一副绢帛。

  “……蹇硕……湿沙地……埋上……天灵……灌水银??”对于手中绢帛上的所书所写,萧羽虽然已读过多遍,今晚温习起来依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在一旁等了半天不见动静,一名天行健小心翼翼地上来问萧羽:“萧大哥,咱们这就动手?”

  心一横牙一咬眼一瞪脚一跺,萧羽猛抬头对自己这四个手下说:“女皇叫他三更死,谁能留他到四更,兄弟们,动手!”

  何太后见了朝堂上那般阵势,又焉能不知她婆婆心中所想,于是设下设下宴席请太皇太后赴宴想要劝她退出政坛。结果自然是被做婆婆的太皇太后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被当众揭了因当初妒杀王美人而险些被废的老底,更被威胁说要令骠骑将军取她兄妹的首级。何太后这屠户家出身的女儿本就脾气火爆,恼羞成怒之下更是起了杀心。

  有宫女悄悄向我通报了长秋宫(事起仓促,两宫太后暂时还没搬家)中发生的事,我静静地等待又一场风暴的来临。

  很快,朝堂上便有人启奏说太皇太后本为藩妃,不宜久居宫中,应尽快将其迁往河间安置。接下来便有军士将骠骑将军府团团围住,逼索将军印绶。空头将军董重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并不比我老爹强多少,况且还不像我老爹有个我这样精明能干的女儿(好像又是我自恋了呵呵~~),结果董重自缢身亡,董氏一族在这场权力斗争中彻底垮台。

  惨惨淡淡地送走了太皇太后,在去给小舅妈何太后请安前我已经为自己和刘协调整好了情绪,当小舅妈诏我们进见时,我们十分平静地向她跪拜并说了一些恭祝母后身体安康恭祝皇兄皇位永固之类的鬼话。可能是先前我才送过去的青州新产品的缘故吧,小舅妈此时面对我们心情特别好,对我们也表现出了一个国母的宽大胸怀,永安宫中的小院又成了一个平静而安全的地方。

  我和我的小夫君就暂时在这条狭折的生路上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着,在晦暗不明中等待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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