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默认并离开前台,身后飘来其他三个眉清脆的声音:“夏莹,你太不够朋友了,交了个小白脸也不告诉我们!你以为谁会给你抢啊!”
“你们不要乱说,没有的事啦!”夏莹小声辩道。
我估计她现在一定涨红了脸,等回到座位,我远远暗地观察她,确实是略带羞涩,好。
被同桌看出由来,刘青松挡住我的视线,哥们几个把头凑在一起瞎闹起哄,让我从实招来。
我招什么嘛?根本无中生有,吃我的,还嚼舌根子,愤怒!愤怒!
过了好一会儿,夏莹端上板烧,头压得很低闪过我和同桌的眼神,故意在躲避着什么?
流言蜚语怎么来的?就是这些闲人没事找事东扯西拉给凑合的。
她离开后,哥们又把我和她混为一谈。
“你们别太放肆咯,在人家眼皮底下说这些事情,小心点!”我告诫他们。
“哥们,你牛!什么时候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居然还想瞒天过海。”徐家文一拳落在我左臂上,那力道,远远高于小丫的拳头。
“你们什么意思嘛!扫兴。”
“好啦!才说她一句你就不高兴了,还说没那回事?我们先谈正事吧!”严鲁格捏响指节说:“张小忙,你说的那个一米九长什么样?改天俺去会一会他,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我就不信我严鲁格在辽宁号称‘摔跤之王’和‘铁拳手’的宝冠是虚有其名。哼!”
他刚说完,一股冷杀风吹进来,说起曹操,曹操就到。
一米九高傲地从我们桌旁擦身而过,后面依然跟着衰男,接着闪进一群眉,看形势,是随他一起进来的。
此时,徐家文大摆拳姿,跃跃试。
我给他们使眼,制止再起端。
他们义愤填膺,说起打架来那是滔滔不绝,任凭我怎样表情都不能唤起他们的注意。一切被观察力丰富异常的刘青松视线所捕捉,他说:“你眼睛进沙子了吗?跟前又没有单身眉,你挤什么眉弄什么眼?瞎子吃橘子,你知道怎么理解吗?瞎掰。”
晕!!!
我瞥见夏莹在那边招呼客人,她耐心地给一米九介绍新产品(距离太远,说话声音又小,没听见他们说话的内容,夏莹在菜单上比划),那笑容让我瞬间落魂,敢十分肯定他们二人是熟识已久。
“你瞧什么呢!还不快吃,吃不下我帮忙。”徐家文囫囵吞枣般解决掉一个,想趁机拿走我的,汉堡被我强行留下,只不过争抢中用力太大,此时已不是汉堡包了,应该改名汉堡饼。
他真没良心,自己还有一个便起盗心,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家伙!下次我请客,俺请他吃狗不理包子去!不让他被包子屑哽咽死也要让他撑死。
我环抱自己的食物,眼睛忍不住注意前台,身后眉群起一拥落座,一米九掏出好几张一百元,拍到柜台上,说:“四十个鸡腿堡,圣代十份,可乐三杯,其余七杯换芬达,剩下的就当我给你的小费,不用找了!”
靠!从他进来最大声的莫过于这句了,炫耀有钱?有钱有什么了不起?
“找零四十九元,喂,你不要,我可要扔了!”夏莹用极快的速度找了一大把零钱。
钱,扔了?
哥们听见,一时随我视线齐望一米九离开坐到我们斜对面,两张贰拾元纸币被微微气流吹到了地上,带着硬币滚落,发出清脆的伏地而躺声。
“我靠,竟有人看不起人民币,难道他家有印钞机啊!”刘青松惊呼,看我们瞪白眼,他又说:“就算有印钞机,也不能这样浪费钱嘛!你们说是吧!”
今日是我做东,当然我最有感触,特别是把钞票交到别人手里的时候,心差点都碎了!
说到浪费,我请客才是最大的浪费!换作平时,一百元放兜里,再怎么说也可以吃两百颗泡泡糖,或者一百串烧烤,更或买圆珠笔心可以买伍佰支呢!
对于刘青松的话很是理解,于是我感同身受地点头,其他哥们眼睛却落在夏莹身上,陈沅枫也似乎盯着她发愣。
刘青松蔟在我耳朵上说:“张小忙,去把钱捡起来再给我们每人加一个汉堡,不吃白不吃!”
靠,要我去做那种丢人的事,这小算盘歪主意,亏他想得出来。
“我不去。”我一口否绝。
“你真的不去?”
“就是不去。”
夏莹有可能到内台帮忙,几哥们眼神忽地垮下来,徐家文说:“你不捡我捡,买了汉堡我一个人吃,看你们眼红不?我可去了,别后悔哦!”
他刚起步,我抓着他的衣服猛扯拽回座位上。
他嘻哈地指着我戏说:“后悔了吧!那你去捡咯!”
我怒气地将他脑袋掰过来,小声说:“那是一米九的钱,我们不能要,你个没骨气的东西,如果没吃饱,我今儿个豁出去了,再请你们。”
他们同时集中注意力,朝一米九吼道:“你说的霸道男就是他!”
一米九转过头不屑地甩一眼,没理会,自大得以为自己是皇帝,鼻子翘到了云里。
“难怪那么冲!从他进门我就看不顺眼,看来我遇到克星了,今天必有一战。”严鲁格故意大声地说。
刘青松附和着说:“我也看不顺眼,尤其是他摆大款的架子,他们家准是又贪又贱,养出这么个儿子来,俺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日可以一起练练。”
“算我一份。”徐家文猛举拳头。
凭他们的语气,依情形是摆出了打架的阵势,我紧张地示意他们快快熄灭不必要的焰火,原本以为交往寥寥无几天的陈沅枫是至高无上的好男儿,没曾想他也是摒弃个人道德将义气排在第一的情中人,他说:“你们去吧!我站到门口放哨去,老师或者校警来了,你们就停手各自散开,报复报复给他点教训就行,不要弄出人命来。”
很不相信他在这关头会嘘啸鼓动战争?这是陈沅枫吗?
“你们不要找事哦,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帮我讨公道是小事,别给我扣上一些经济损失,我赔不起的。”我不提倡现在对付他,再说,就芝麻那么大的事情,我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肚量早就化干戈为玉帛就此罢休了。
“放心吧!我不会用桌子椅子乱砸的,你就安分地等着最后的结果———得意地笑吧!”严鲁格狼吞虎咽,把汉堡包一鼓作气塞到喉咙里,咕隆咕隆,大杯雪碧流入胃中。
刘青松和徐家文效仿先例,也不顾众人余光所侵,吃一口汉堡喝一口雪碧,将食物和饮料消灭干净。
这边一切谈话都肆无忌惮,直飘进一米九的耳中。
此时,他全身肌肉备战,感觉一股强大的火气在燃烧,蓄势待发,却仍然平静地稳坐如山。
我那三哥们卷袖而立,不懂脸上是何种表情,反正贼冷漠和轻蔑。
一米九怒气蓬勃,乘人不备迅速抓起一把椅子扔过来,严鲁格随机应变,鼻头一耸,拳头一出,椅子被击倒。
“找死。”一米九喝道。
“你很拽啊你,见过铁拳没?不要告诉我只知道醉拳不知道铁拳,来吧!”严鲁格挑逗地甩了甩黑发,自信地抖抖脚跟。
“你还没听说过我吧,周爵济。”一米九傲气地扭一下脖子,说:“你是哪颗葱?报上名来。”
“在下不才,孤陋而寡闻,俺听说过周星驰,未曾听说过阁下的名字,周爵济(绝迹)?哼,我看还是周罕见比较好听,你爸也太没有水准了吧,取什么破名字,哈哈。”严鲁格讥讽他几句接着抱拳说:“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辽宁铁拳手严鲁格,幸会幸会。”
“徐家文,无谋无略,只想为朋友出气。”徐家文摆起精武门弟子惯用的开场式招架。
“刘青松,看不惯你欺负我朋友,义字当先,理应讨教讨教。”刘青松摩拳擦掌做着准备。
“张小忙,自由武术爱好者,曾习少林寺诸多功夫,只不过是用来强身健体而不是用来打架的,本人一般不出手,出手不一般。”我彩炫地抽动一下下巴肌,拉下颚骨。
“好,够男人,这一架非打不可。”周爵济一脚掀开面前的桌子,飞身一个劈腿,破分为二。
那劲道,令人赫然咋舌。
气氛突然喧哗了起来,食客觉得形势不妙,男牵手双双逃出西餐厅。
包间、前厅顿时一片混乱,眉们尖叫,端起餐盘便往外逃,正在上厕所的一位大哥闻声,惊慌失措窜地提着裤子跑出来,完全不顾及作为男人的冷静和避危作风,我被一团乱糟糟吼声搞得晕头转向,不知道北了。
糊里糊涂中,听见夏莹在大声喊:“你们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严鲁格拳脚递加,数招便致使周爵济连连后退,徐家文和刘青松干脆停下来,站到旁边,严阵以待。
室内碰击声震耳,陈沅枫在门口闭着眼睛捂着耳朵,校警匆忙的脚步声踢踢踏踏而至,他放眼张望了一秒,死死关上了大门。
我的心情愈加凝重,桌椅缺胳膊断腿全倒下,感觉这次闯得忒大了。
麦当劳经理站在一旁,煞是心疼地啧啧嘴怨骂,从某种知觉来讲,此时他是最焦急的,一方面可惜场子被砸,生意被破坏,另一方面是在担心这一激烈的战斗后所承担的损失费用该由谁来买账,我猜想他已经想好了要逮住我,将今天的不是完全扣在我头上,阴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