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校门进去,“四人帮”在前面舞迪斯科,烂动作,看了就头晕,我在后面悄悄脱队。
我徂着头蹙着眉,依然在可惜我的初吻啊!我感觉,这绝对是对不起未来友的事情。
突然,我的脚被砸了,一股茉莉飘来,抬头,不是石头砸的,而是一个生,就是那个小淘气,是她用脚踩了我的脚,故意的,虽然不是很痛,我也要装出很痛的样子来吓唬吓唬她。
我不停呻吟,她说:“活该,谁叫你在宿舍楼上向本姑娘扮鬼脸的,我今晚要是做了噩梦,我绝不轻饶你。”
“哎哟……哎哟……”我慢慢蹲下身子,坐在地上抱着脚喊疼。
“还男子汉呢!我的力气很大吗?”她自言自语。
我更加放肆地喊:“哎呦,哎呦喂,哎呦……”
她傻眼了,忙蹲下问:“喂,你,你,你怎么了?”
看她表情和说话时结舌的语气,我知道,她中计了。
“我的脚得了重风湿,这几天又出现了水肿,被你一踩,也许是水肿部分破裂了,哎呦……哎呦喂……”
“那怎么办啊?”她有些后悔踩我脚,使得她被迫承担责任地问。
“快把我鞋子脱了,不然会交叉感染的。”在家乡时,解放前的赤脚医生常这样恐吓刀伤火伤的病人,被我改为风湿而派上用场。
“奥!”她俯首为我解鞋带,我看得好清楚,那眼,那眉,那鼻,那小嘴,那神情,那红润的脸蛋,那张扬着青的黑发,无不在展示着她的丽,是一种纯真极致又单纯的,得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可以和精灵媲,也可以说是现代最的天使,我看得入神那一刹那,她的目光扫到我脸上,我慌张避开,内心有种不安,心跳加速。
我的主体神经告诉我,一定要理智,不然会被她鬼迷心窍的,于是,我压住心中升起的懵懂情素,不再对她想入非非。
路过的校友张望着这边走过,男生生都投来羡慕和妒忌的目光,可我不明白,到底是我太帅了?还是她太靓了?
“小丫,那是你男朋友啊?好帅耶!”一群生在远处打招呼说,“等下宿舍见,拜!”
原来,她的名字叫小丫,好好听的名字哦,比起我张小忙这三个字,似乎毫不逊。
她的脸更显绯红,低头还一直在解鞋带。
这小妮子准是在想心事,不然也不会动作慢到如此地步,她的玉手在我脚上不停拉扯着,我一看,一个大大的死结。
“唉!”我瞪她,“那么笨。”
她回瞪我,说:“不笨的都是猴子。”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她的话够呛的,我不承认我是猴子,哈哈。
“你为什么要穿这么多绳子的运动鞋啊?多麻烦啊,你等等,我去借剪刀来,别动啊!”她转身横穿马路跑向宿舍。
我看她是认真的,出于良心,又不想欺骗她了,我喊道:“小丫,不要去了,小丫,你回来。”
她没听见我在背后拼命地喊她,我愣了许久,向她跑的那个方向追去。
最后,我在生宿舍楼下等了半个小时,感觉她好像从此消失了一样,心底空落落的。
带着几丝忧郁回到男生宿舍,室友见我满脸愁容,都主动靠拢我,矮个那厮讲了若干个笑话,我冷得直发抖。
我不去触摸那鞋带,上面能感觉到她的余温,这也许就是少男心底的涟漪遇雨涨潮,热血沸腾。
曾几何时,我对一位孩也同今日这般心动过,可已经记不起她的名字了。
我脱下外面干净里面却臭味交加的死结运动鞋,换上了一双新皮鞋(爸给我买的)。
“你不会还在忌恨刚才失去了初吻吧!”苟大华拍我肩膀。
“去,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子汉啊!犯得着为这些琐事挂心吗?”我大度地微笑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学校报到处报名去吧!”
五个人一起兴冲冲下楼,哥们几个都在楼前停下,我猛然抬头,小丫站在对面,手里握着一把剪刀,好像等了很久似的。
她往我这边快速跑来,把我这些哥们吓得魂飞魄散,胖子喊:“兄弟们,撤。”
矮个面带相,眼睛微闭,接着发神经说:“好漂亮的眉哦,就算死在她手里,我也心甘情愿,来吧,我用我宽阔的胸膛迎接你,不锈钢剪刀进,红剪刀出,他日我就是校园英雄了,啊哈哈哈哈……”
苟大华和长头发见势不妙,上前把他足足后扯五步,余留下我只身前驱。
长头发说:“还是前边那哥们牛,面对这样大的姿与武器双重杀伤力,他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别人佩服牛人那是五体投地,我佩服牛人干脆把身体翻过来佩服。”
说完,后面哄笑。
“慢着。”胖子喝令。
小丫停住,她肯定觉得我们男生都不可思议,甚至该统统送到精神病院。
“你是哪路侠,竟敢公然找我们帅哥群挑衅?”
“我,我,我……”小丫吱唔半天没讲清楚。
我心里已经笑得没办法再忍住了,那些呆板自我保护意识力超强的室友一个个不要命地作怪,才相处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我就领教得心服口服,天晓得,他们到底是不是上辈子就搭档好的“四人帮”?
“只可智取,不可强夺,今日不可智取,也不可强夺。”矮个献策。
“那你去。”三人把他给踢了出来。
“我去就我去!”矮个两手挽起袖子,两腿一阵助跑。
冲上去了?
没,他从旁边溜了。
胖子追出去,边跑边骂:“你个崽儿,兄弟有难,跑得比刘翔还快,等下把皮给你活剥掉。”
长头发无语,跟在胖子屁股后面逃走。
苟大华说:“我也闪。”
小丫一脸疑惑,快步奔近我。
“那些人是你室友吗?”小丫说,“他们好怪耶!”
我堂而皇之地哈哈大笑出来。
“你笑什么?”小丫瞪大眼睛。
“没什么,就是感觉那些哥们太逗了,一个个幽默得不像话。”
她盯着我的脸,问:“你的脚还疼吗?”
我说:“不疼了!”
她把眼光移到我的脚,说:“你怎么换鞋了?”
“这鞋穿着比较舒服,我爸买的。”我说:“你真善良。”
她咯咯地笑。
我第一次看到孩子这么笑,很可爱。
她掏出一叠纸递给我,说:“听你口音,我知道你不是北京人,对这个城市也许不怎么熟悉,这是S大学附近医院的地址,你可以趁下午空余时间去看一下医生,还有这几张是关于风湿预防和忌的资料说明,这是银行卡,刷了还给我。”
她的举动令我太感动了,意想不到,原来她的蛮横之中隐藏着温柔和生的独特气质。
看来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欺骗她,我错了。
“谢谢你,这些我不能要!”我很激动,又有些心虚。
“你怎么不领情啊!我可是在宿舍借别人电脑费尽心思才拿到这些资料的耶,可她没有打印机,我只好去学校行政办公室向校长借用了一下。”小丫嘟着嘴。
难怪她找剪刀去了那么长时间,若再继续骗她,我实在过不了内心道德那个坎,既然她那么认真,我也应当坦诚相待。
“如果我是骗你的,你会怎么样?”我不知趣的问。
“我就杀了你。”小丫想也不想就回答。
“其实,我的脚一点事也没有,我逗你玩的。”我从实招来的时候,她好像一愣,既而又很失望地恨我一眼,没反应过来。
我抱着头说:“小丫,你不要杀我,好吗?我们是校友,你就饶了我吧!我正式向你投降!!!”
她忽然怒发冲冠,恶视我三秒,说:“臭小子,敢戏弄我,你不得好死。”
我见她迈出了脚步,领先拐出她的拦截圈,我在前面使劲跑,她扔掉大叠资料(银行卡没舍得扔)在后面努力追。
经过那几个室友面前,我看到,胖子正在收拾矮个,他们一对一地单挑,而苟大华和长头发则在旁边嘘声观战。
他们发现我被小丫追着猛逃,矮个和胖子停下,四人傻傻地望着我。
胖子说:“完了,哥们今天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了!”
矮个说:“他都死过一次了,我看他这次也会大难不死。”
长头发说:“我的哥们,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苟大华木然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靠,什么哥们?紧急关头站在那里看我笑话。
我又勉强跑了一段距离,终于弓着腰两只手按在膝盖上如拉鼓风机一样喘气。
“小丫,别追了,我跑不动了!”我求饶道。
我发觉身后没动静,扭过头一看,她举着剪刀,在远处疯狂地加油冲来。
天啊!她的那股恶气越来越大,我身子一软,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