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现在是孩子心,昨日吃过这药知道苦涩无比就再也不肯吃了。和我满院子兜圈子,锦泞和翠缕就坐在院中石墩上一边做着红,一边看着我们这你追我跑的戏码,一个肯上来帮忙地都没有。
我跑着跑着就没力气扶着石桌气喘吁吁地看着锦愁,感觉强攻不如智取,便把药放在了桌上,双手一捂心口痛叫一声就弯下了身子,锦愁见我神有异立刻停下脚蹲在了我身旁,轻摇着我身子道:“凤梧,凤梧……”
我乘这机会便抓住他的手,笑嘻嘻地抬起头瞧着他道:“这次我可抓到你了,把药喝了吧。”说着把药举到了他面前。
“啊--”锦愁像受了骗的孩子似的一张俊脸都皱到了一起,模样可爱极了,连翠缕和锦泞都忍不住笑。
倒是翠缕有先见之明,她停下手里的绣针道:“,你这次骗了九爷,我倒要看看你明天怎么办!”
“明日!明日愁来明日愁,管他哩。”看着那被锦愁喝得见了底药碗,我开心地道。
锦愁喝了苦药,不停用衣袖抹着唇上残余的苦涩药渍,我忙拍下他的手,把清水递给了他。
“锦愁,这些苦药只要吃了你就会好了。”我帮他擦着唇角正说着,突然一阵巨响院落的大门就被什么人给踢开了。
我们四人下了一跳,锦愁更是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我定睛一看来人就大觉事情不妙,来的人正是那嗜血的哑巴公主烈山娇若,便迅速转头对翠缕说:“我若被她们抓走,你一定要求外面的门卫说事关乐王生死,吓唬他们想办法见到皇上把事情……”
我话还说未完手臂就被两名内侍抓住了,硬生生往外拖,翠缕他们三人见状也都抓着我不肯放,尤其是锦愁,他紧紧抓着我的腕子只倔强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地用力。
几人僵持成了一团,后面的烈山娇若看着我们,居然没急着让人带走我,一双明的眸子却在锦愁身上转来转去,唇角露出了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对身边的侍比起了手语。
那名宫跟在主子身边久了,大概也沾染了娇纵的毛病,指着锦愁转头恶声恶气地问看守我们的侍卫,“他便是幽在此的乐王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烈山娇若对宫又比了手语,宫立刻指挥着后面的内侍道:“把乐王也带走。”
这话不仅让我大惊失,比我更害怕的是那几个侍卫,他们是奉命看守进丑的,若被人轻易把人带走责任在重大,一时几人同时上来求情,誓死也不让娇若公主把锦愁带走,大概是碍于大哥的皇命,双方都退让了一步,那就是娇若放弃锦愁,侍卫放弃了我。
不论锦愁和翠缕她们如何抓着我不放,最后我还是被他们拖出了院子。也不管烈山娇若要带我去哪儿,为了拖延时间我都拼命向后拖着,一路上鞋子裙子都被拖烂了。
我就这样挣扎了近半个时辰,似乎终于到了烈山娇若的目的地,几十层台阶延伸上去是一座宏大的宫殿,我知道自己离死神越来越近了,如果烈山韬在不来,我和锦愁恐怕就要天人永隔了。
为了能在拖些时间我更加拼命地挣扎了,把两个内侍也弄得更加疲惫恼火,也管我死活一路拖着向上走,我的膝盖一级一磕,衣裙很快就被磨破了,两个内侍好不容把我拖上来后,就把我扔在了大殿中。
顾不得膝盖钻心的疼,我抬头看向上面高位上人,想知道烈山娇若把我带到了什么人面前,究竟她要借烈山韬的皇后,还是皇太后的手处置掉我……
我就这样挣扎着被拖过了御园中的无数亭台楼阁幽幽小径,经过了近个半时辰烈山娇若终于停下了脚步,我也感到她的目的地到了,抬眼延着十几米高的台阶向望上去,一座乌瓦灰墙宏大威仪的宫殿高耸再上,殿头的匾额上写着“芄兰殿”三个字,我知道自己离死神越来越近了,如果烈山韬在不来,我和锦愁恐怕就要天人永隔了。
为了能在拖些时间我更加拼命地挣扎了,把两个已经疲惫的内侍也弄得更加恼火,也管我死活一路拖着向上走,我的膝盖在台阶上一级一磕,台阶的棱角很快磨破衣裙和膝盖的皮肉。钻心的疼痛反而让我更加清醒,知道在由他们这样拖上去,小命不保就在眼前。
我看准时机对着右边内侍的手背狠狠一咬,那人手背吃痛拽着我的手松开了,我又拼命地一搡左边的那人,才要转身向下跑,谁知双膝的疼痛让我腿一软,身不由己地一路向下滚去,直滚到最后一级台阶身子才停下来,可已经磕得头破血流天旋地转的我在也没力气起身逃跑了。
气急的烈山娇若指挥着人把我重又拽了起来,往上拖,此刻无力在挣扎的我已选择了听天由命。
我被两个内侍一路拖进了大殿,又穿殿而过,到了后面的独立园,最后被扔在一处开阔的大堂内,我抬头看着里面席地而坐的众人,全是些着着华服的子,心想:这烈山娇若在宫中只是个公主,就算在得宠恐怕也不敢轻易动烈山韬囚的俘虏,而且如果她想亲手置我于死地也不必非带我折腾到这儿。
她八成是要借刀杀人,不过,她究竟是要借谁的刀呢?皇后,太后?或是烈山韬某个握有实权的宠?
为了能看清真正能对我生死予夺的人,我抹了抹额角淌下的血努力想看清正座上那个人,可因为刚刚撞了头,此刻眼前的事物都是模模糊糊的,只能隐约从形态上辨出正位上的人已不有些年纪。难道是烈山韬的母后?
我正思虑烈山娇若就给了我答案,她命人把我丢在地上后就撒娇般的坐到了正座上那人身前,对着那人比了一段手语。
那人似乎不懂手语,有些急地指着烈山娇若的贴身侍道:“清儿,公主再说什么?”
娇若的贴身侍立刻将话翻译了出来,“启禀太皇太后,公主说这就是宫里传的那个被皇上从乐朝带回来的那个子,听说她一路上一直在狐媚陛下,更是厚颜无耻地经常出入陛下的寝帐。”
“什么?哀家一直当是她们乱传嚼舌头的,原来真有这么个人。你们把她带近些让哀家看清楚,看她究竟长了怎么副狐媚相。”烈山韬的奶奶指挥着宫把我又向前拖了拖,叫清儿的宫更是一马当先的抓着我的头发,使我不得不抬头对上正座的太皇太后。
她细细端详了我下后道:“人样子是不错,可和你们几个比不算个掐不得的尖啊!”她说着面对左右坐着的众多子道,刚刚还在交头议论的众一下都了声低下了头。
我此刻距离那太皇太后又近了,视力也比刚才好了些,已经可以看清她的神情。
只见她看众都不语,眉头一皱微叹了口气道:“不是哀家说你们,平日里我告诉你们不要较暗劲,任你们再聪明再会底下搞小把戏,他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清楚的。更不要以为你们入宫时间久了都练成了人精,可要知道他是在这儿落的地儿,心眼动多了反而不讨他喜欢。可你们偏不听,总要闹得鸡飞狗跳才安心,现在可好一个能留住他的都没有。这会儿宫里出了这么个敌国的狐媚子,竟都没人知道,还不比娇若明白这里面的是非。日后看你们哪个还敢在我面前说自己当不上皇后委屈。”
一干被她数落的子个个把头都扎得更深了,一句话没有。看得太皇太后把眉头蹙得更紧了,没想到此刻烈山娇若又对她比划了一阵。
“太皇太后,公主说这个乐朝子不仅勾引了陛下,连苍梧王也对不一般呢!”
“什么!诺儿也喜欢她。”太皇太后惊讶地看着烈山娇若,烈山娇若用力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太皇太后刚刚微微拧着的眉头反而松开了,但脸上却没有了表情,唇角一抿凝着我道:“那哀家可留不得你了。本来陛下喜欢你,当个玩物新鲜新鲜只要不弄出孩子来,我也不管。但若他们兄弟俩都另眼看你,你就活不得了,我魏周若绝不能因为个人弄出兄弟阋墙的事来……”
“太皇太后,能否容奴婢把事说清在下定论处置奴婢。”我见情势不妙立刻出声哀求,赶在她下处决我的命令前把她的话封住了,也是想尽力在再争取些时间等烈山韬来。
太皇太后还未说话,烈山娇若的那个喉舌就说话了,她对我喝道:“你个俘虏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我也不看她,而是忍着膝痛正襟跪在太皇太后面前道:“太皇太后,奴婢并非魏周俘虏,也非敌国之人。陛下驰骋千里纳乐朝版图于魏周之内,放眼宇内已无敌天下,既然无敌何来俘虏?何来敌人?正因陛下想聚拢人心,所以才将乐王留在身边又命奴婢好生侍候左右,并随时传召奴婢回禀乐王病情,陛下愿乐朝百姓归服苦心可见一斑,以仁爱治世之意更是旷古罕有。太皇太后英明睿智怎能罔顾陛下深意?”
太皇太后脸上抽动了一下,立刻平静下来,冷眼看着我道:“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利口。看来哀家今日半点儿也没骂错这群丫头,难怪她们个个貌如此也拢不住他的心。一群群的只看得到自己眼前那点,你们哪个想过他想的是什么?”
她说着又训了句众子,随即又转向我道:“你说得倒是很好似乎有番道理,但陛下的心思哀家怎么会不知。可哀家始终相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现在口口声声说是臣服我魏周,他日你们一旦时机成熟必然反戈一击。所以,哀家早已力谏陛下处死乐王以绝江南复辟之心。而你,不论陛下或苍梧王对你如何,今日哀家就是看在你这张如簧小嘴上也要把你处置了,免得留下日后多生是非。”
“太皇太后……”我正要再次哀求她,不想内堂却有个人为我出头了。
一个身形秀丽,举止娴雅的子起身离席跪在了我旁边,向上面叩首道:“太皇太后,臣以为这个子所言有理,陛下对江南用心良苦,不仅敕封了乐王,更收降了很多乐朝旧臣为己用,若轻易处置了她,恐怕妨碍陛下推恩江南大政。”
这人话音才落,烈山娇若就比划了起来,她的宫清儿代她对太皇太后言道:“李乃乐朝宰相之自然帮故国之人求情,其心叵测,其言也不足取。”
听了娇若的话老太后只是淡淡一笑,凝着李道:“李平日哀家看你乖巧伊人又得陛下宠眷,所以对你总是多有庇佑。但你别忘了你乃乐朝皇帝亲封荣雅公主此时避嫌尚且不及,还敢妄言颐指哀家。”她说着说着眉便挑了起来,蛮横的霸气压得满室人大气都不敢出。
见众人气势被压了下去,太皇太后才敛起了怒容,声音低沉地警告李道:“你是乐朝宰相之,纵观宫内这些嫔最是知书识礼,以家国为重,自我朝与乐兵戎相见后,你就茶饭不思。但你别忘了子出嫁从夫,你早已不是乐朝人,乘早绝了在陛下耳边帮扶乐朝旧故之心。而且单单是你们江南子已经如此会巧言令善于蛊惑皇上,那些佯装归降之臣更是居心叵测,哀家今日不仅要处置这个奴婢,连她主子也要以绝后患。”
她这话让我大惊失,赶紧向前跪趴了两步,俯首哀求道:“太皇太后,奴婢既已是魏周子民您自然有生杀予夺之权,但乐王存亡关系着江南百姓对陛下的臣服请太皇太后三思。”
李见情势危急也向前跪趴了一段,连连叩首道:“太皇太后,还请您三思啊。”
这空挡,烈山娇若对太皇太后指了指外面的已然悬于正南的太阳,示意老太太不要在迟延时间,以防有变。
太皇太后低头会意凝着我道:“你莫怪哀家心狠,怪只怪自己是乐朝人。来人把她拉出去杖毙。”她话音落地两旁就冲上来了三四个内侍,缚住了我的双臂向外面带。
没想到李竟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不让去,她一手拉着我,一面向上面那铁石心肠的老太太哀求,“太皇太后,这奴婢命是小,妨碍了陛下对江南施恩之心是大啊。”说着简直点头如捣蒜地向上叩首,眨眼间白皙的额头就红肿起来。
这次太皇太后彻底被激怒了,用手指着下面李怒道:“娇若给我掌她的嘴。”
烈山娇若得令毫不犹豫地到了李面前,挽起袖子一掌接一掌地狠狠扇在李脸上,可无论她怎样打,李就是不肯放开拉着我的手。
本来这可以再帮我拖延些时间等烈山韬来,可看到被烈山娇若打的嘴角淌血的李,我实在不忍,把心一横放开嗓子对着上面的老太太嚷道:“太皇太后。你阻碍陛下推恩仁政,妄杀皇帝谕旨敕封之人,如此独断跋扈,究竟置庙堂上盛年之君于何地?是我乐朝降臣有叵测不臣之心,还是这后宫独揽朝纲,妄图干政……”
“住口,住口,还不快掌她的嘴。”我几句话把太皇太后气得啪啪拍着面前的小几,手抖着指挥烈山娇若掌我的嘴。
便是被烈山娇若一掌掌狠狠搂着,我的嘴仍没有停下来,心里反而想地剔透了。若烈山韬来得及时我便是骂了她,她也不能把我怎样,若他来晚了,我没痛痛快快把这口怨气吐出来就死,倒真是亏大了。
“人理政,对皇帝颐指气使看来魏周的气数也不比乐朝长多少……”
“还不她的嘴堵上。”老太太指挥着身边的宫要堵我的嘴,可眼前又没有什么合适的,一时众都四下找塞我嘴的东西,场面乱成一团。
就在混乱时,一个小内侍气喘吁吁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会回禀道:“太皇太后,陛下到了,已经到了大殿。”
听了这话我简直欣喜若狂,但见看那老太太和烈山娇若碰了个眼神,便知她们想乘烈山韬还未到快刀斩乱麻。
我料得果然不错,烈山娇若对着缚着的内侍向外一努嘴,几人便把我架了出去,想着烈山韬眨眼就到我疯了般挣扎,为了让他知道我在哪儿,嘴里更是没闲着,对着那狠毒老太太仍是叫骂着:“外面直道魏周新皇降服宇内,却不知原来真正臣服的是太皇太后您啊。你如此专横欺辱新君是想另立他人,还是要做个吕雉,窦太后?”
我这几句话一面是发泄自己的怨气,一面更是想让烈山韬听见,羞辱羞辱他,灭掉他往日天下惟我独尊的气焰,让他也知道自己的后院究竟是谁在做主?
尽管我极力挣扎,但还是被拉到了院外一块开阔的地方,缚住我的内侍把我的头向外推去,而一个手持大棍的内侍则拎这一根腕子粗细的棍子向我走来。
我尽力回头看向院落的入口,那里还是没有他的身影,第一次真切得感觉自己要死了……
从心中不断蔓延的绝望和同样满腔不甘,让我拼尽最后一点儿力气声嘶力竭地向院子入口疯喊他的名字,“烈山韬,烈山韬,烈山韬我在这儿……”
这喊声竟然让在场的人都怔住了,连烈山娇若也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竟会直呼她皇帝大哥的大名。
最后还是里面听见的太皇太后在宫搀扶下也走了出来,她虽然震惊但还未失方寸,点指着行刑内侍道:“还不动手,快动手。”
那内侍摩拳擦掌紧紧握住了棍子,高高举起……
我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