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蜂引蝶”
搌著手绢的右手僵硬了,他们之间总不能平静的过上一个时辰。纪桑柔凝视宇路雷筠良久把手绢放在他手里:“擦擦汗,反正一个你不愿正眼瞧的妻子,要不要也无所谓不是吗”
火红的枫叶落了一地,几个宫女小心的将大理石铺道上的落叶扫净。孩子嬉闹声由远及近,坐在凉亭里看锦鲤的宇路思心不在焉的将手中的鱼食往水里丢。五颜六色的锦鲤跳跃起身子争抢食物,鱼尾不停拨动池水。
“思思姨”雀跃的童声拉回走神的宇路思。
“欧若,都半大的孩子了怎还如此调皮”淳细清楚的声音从身著华衣的孩童身后飘来。
宇路思这才回过神来:“凝妃娘娘”轻喃了一声便起身行礼。
满脸笑意的宇路凝小心拉过欧若交给身后的宫女:“思思还是如此见外”刚跪下的宇路思又立起身子,将手中的鱼食盒放在一边。
“欧若乖,跟奶娘去那边玩。母妃跟思思姨有悄悄话说”辛兰欧若并不像一个五岁的孩童吵著不愿离开,而是点头规矩的回了一句:
“是,母妃”宇路凝目送奶娘和欧若离开。
“思思明年肆月便是后宫选秀的日子”宇路凝轻柔的落座於亭子中间的石凳上:“你知道的你的胡闹,本宫一直听之任之”
宇路思嘴唇泛出了一抹嘲笑:“姐的意思,思儿也愿顺从。只是你大概也清楚思儿的脾气,思儿不敢保证哪天会不会惹怒龙颜。姐姐还是执意如此,思儿死无可厚非,可连累到了尊贵的凝妃娘可怎么办”
“思思你对雷炎那点心思做姐姐的怎会不知,你此次进宫避的不就是他吗?如果……”没待宇路凝说完,宇路思冷冷的打断:
“我不是尹绿晓,你的条件对我起不了任作用。我至今还愿意留在宇路家,为的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
“思思”宇路凝瞪圆了杏眼。
“尹绿晓还在傻傻的等你兑现诺言吧,她要是知道了雷筠跟纪桑柔成亲会怎么样”
“她知道”
“所以,你有本事让被你引诱上勾的鱼对你俯首贴耳”宇路思几近嘲讽的脱口而出。
宇路凝头皮一阵发麻:“如果我跟爹说出当年的真相,你认为爹会不会饶了你。还有雷炎在成亲当天失踪的事,爹也不知道对吧!这事让雷筠知道了,依他的脾气折了你的骨头都不过分”
“哈哈……”宇路思拍著手大笑:“凝妃娘娘以为就你聪明吗?豆儿死的时候爹可赶过来了,你以为他不知道豆儿才是宇路思?雷筠哼,他不啃声就说明他什么都不知道?”一滴泪划过宇路思尖尖的下巴,滴在大理石板上‘啪’。如果心中的烦恼也可以流出那该多好。
宇路凝闭上眼,捏捏轻跳的太阳穴:“雷炎眼里仍只有纪桑柔,你永远都只能是妹妹。”
“所以我要留在宇路家,而且明年的选秀宇路思也会参加。这是我欠豆儿的,既然我害她……所以她要做的事,我一定会帮她完成。”
“你知道最好”
“民女从没有说过不字,只是提醒凝妃娘娘可能会发生的事,至於要不要做准备是娘娘的事”
“是你”推门进屋的镜月看到坐在床头的锦儿先是微惊,然后对於纪捷那句天气变凉了有所领悟了。
锦儿笑著抬眸:“怎么怕看到我吗?也是,如果是我做了亏心事也会怕鬼上门”
“镜月不明白锦儿姑娘何出此言,镜月平日可小心得很连蚂蚁都不敢踩的”镜月反手将门推开。
锦儿笑得咯咯作响:“媚儿姑娘跟我应该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才对吧?”镜月心咯登一跳,看来自己低估了宁敏儿。
“镜月听不明白锦儿姑娘说的什么?”锦儿立起身来,走到镜月身边用几乎耳语的声音道:
“西安媚要我说得更清楚吗?你我的仇人同是纪家,你何必煞费苦心的安排一场又一场的戏呢?”一把凉凉的柄被塞到镜月的手里,镜月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扑哧’一声利刃划破人体的声音出现在安静的下人屋。镜月瞪大了眼睛,张大的嘴来不及吸入一口气耳边又传来了一声尖细高长的女音。握著利刃的手在发抖,她疯了。温热的血液顺著利柄溢出,感觉不到疼痛的镜月低头看著刺入锦儿体内的匕首。火红的血液蔓延在她白嫩的玉指上,一只沾了别人血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跪在大堂的镜月始终闭著眼,青色的外衫有凝固了的血块。沾了血的右手仍在不停颤抖,她一直沉默没有开口做任何解释。坐在大堂上方的纪捷脸上仍没有过多的表情,镜月抬头看了不下十次,他的表情仍没变。急性子的付茼菁在锦儿床上来回踱步,直到大夫说了句:“没伤到要害,小心调养几日便可康复”付茼菁才松口气。
“阿菁这是做何”纪捷见带了两个家丁上堂的付茼菁怒气冲冲。
没理会纪捷出声的付茼菁与纪捷同案而坐:“将堂下的婢女送交官府处置”
“阿菁忘了,为夫便是官。此事既出於府内,何必闹出去。即便闹出去,三审四察也会弄得锦儿无法安心养伤”纪捷沉稳的声音里镜月听得出纪捷在维护她。
“你是官,你能对她动刑吗?”付茼菁不悦的回了句,看来她很生气了不然亦不会当众给纪捷难堪。
纪捷沉呤片刻:“镜月,老爷打你五十棍你可服气”
见镜月点头的纪捷再回头看到付茼菁扭向一边的脸又道:“如若你能撑过这五十棍,以后将不允许踏入纪家半步”
付茼菁的怒气在镜月的痛哭声中慢慢平息,没撑过二十棍的镜月晕了过去。纪捷本下令将尚有一丝气息的镜月扔出门,付茼菁顾忌门风便允许她休息片刻。被抬进下人屋的镜月意识完全模糊了,额头的汗珠大滴大滴的滚了下来。‘吱嘎’木门被人推开,虚弱的镜月扭头看到最不愿看到的一张脸。
“从开始我都有提醒你别乱管闲事,为什么不听啦?”一只纤细白嫩的玉手抚去镜月额头布满的汗珠:“啧啧……”
镜月别扭的别开头,虚弱的冷笑:“你会后悔的……咳咳……纪家不是你的仇人。当初……当初是,是宇路凝唆使昏君制裁左家,才引得……咳……咳咳引得你哥拦截左家。纪家人从来没有参於过此桩冤案”说完一句话显然耗尽了镜月体内仅存的力气。
“到现在你还要袒护纪家,西安媚除去你的内疚,在此刻完全不复存在”
趴在卧榻上的镜月冷笑两声:“哼哼”惹恼了锦儿,为镜月拭汗的手转为紧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向上。
“目前只是个开始,宇路家也会对此付出代价的。不过你看不到了”锦儿脸上露出令人生寒的浅笑。
镜月瞪著她:“别怪我……我没提醒你……你现在灭我的口,事……事毖引起纪捷的疑……咳咳疑虑”
锦儿秀眉轻蹙,她不是没考虑过。只是镜月知道太多了:“你成功的吓到我了,杀现在只剩半条命的你,的确不值”纤指一松,放开镜月的下巴:“不过,我不介意”锦儿另一只手从腰囊里拨出一根银针,嘴角的笑意令银针凭添几分寒意。
“啪”门被家丁推开,锦儿猛的往将身子往床底一塞。如风的身形令镜月诧异了好久,自然进来的家丁跟本没看到刚才还坐在床沿边上的锦儿。两个家丁架起趴在床上的镜月往外拖,带头的还不忘吩咐:“老爷夫人仁慈,留你休息到此时。现有新人过来不得不提前请你出纪府”
从后门被扔出去的镜月像堆烂泥般趴在地上,她没办法站起来。连动的力气也没有了,还好一过路的大叔扶她到屋檐下。蜷缩成一团的镜月对明天感到茫然,后背的痛几乎让她有了死的心。但她知道,不能死在没有扳倒宇路家她还不能死。不停的告诫自己,现在所面临的痛算得了什么,要支撑下去仇没报不可以倒。不知过了多久阴沉的天下起了大雨,雷声破空而出吓醒了刚瞌上眼的镜月。千丝万缕的雨线划破白空急急的坠下,又是一阵急雨没有由来的。路上行人本就寥寥可数,一声急雨下来赶起了剩下的行人。镜月抬头想看清谁停在面前,来人的面貌令镜月隔外高兴,连背上的痛都忘了。委屈支撑起她虚弱的身子,扑到来人的怀里。泪水倾巢而来:“我没有,我没有……”
纪捷小心拥住她:“我知道,现在好好养伤,她我会应付”
镜月小声哽咽:“她要挑拨你跟宇路廷”
“我跟宇路廷早以针锋相对,何需她挑拨”纪捷唇边泛出一抹嘲笑,随之又沉眉:“去宇路家,桑柔可能有危险”
“丞相是指……”镜月脸色骤变。
轻轻推开镜月的纪捷点头:“她很可能会从桑柔下手……”
镜月点头:“我现在就去”
“不,不急於一时。媚儿,报歉让你为纪家爱苦了”纪捷难得的皱起了眉。
镜月却摇头像是说笑般吐了一句:“那是因为镜月跟丞相的敌人刚好都是宇路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