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头紧紧地靠在一起,男人严酷的脸上有着难掩的倦容,薄被里伸出来的小脑袋,白嫩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精致的娥眉轻轻耸动,长长的睫毛如扇般盖住眸,此时,睫毛轻轻地抖动,一双明眸带着迷惑和困顿,缓缓地睁开,眼睛眨了眨,看着近在咫尺的淡红疤痕,炙烈的男气息涌进鼻端,轻轻地吐在脸上的温热气息,不敢置信地再眨眨眼,然后……
“啊……”
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破清晨的静谧,颧乏的男人倏地惊醒,茫然地看着她,大手反射地探向她光洁的额头,在摸到正常的体温时,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落下心中的石头,后知后觉地看着正怒瞪着自己的睡人。
“楚泽岳,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又为什么在我的上?”静言气得浑身颤抖,眼神恨不得瞪穿仍然紧紧地搂住自己的男人。
楚泽岳的脸一僵,迅速将她抱起来,动作轻柔地放在上,高大的身子拘谨地站在边,讷讷地说:“这是我的房间,你昨晚生病,没有你房间的钥匙,只好抱你进来……晚……晚上,你做恶梦,抓着我不放,就……”
静言心凉地听着他的陈述,瞪大眼睛,过于干涩的喉咙因为刚才的大声叫喊而疼痛着,也让她的头脑更清醒,她仅记得进门晕倒前的记忆,其他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他们……应富有发生什么事吧?他不会是趁人之危的人,但是男人,又有几个是可以相信的?
她迅速打量房间的摆设,有点儿陌生,自从他住进来之后,她就没有进过这个门,想不到,被他收拾整理得如此干净又素雅……
停!静言懊恼地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迅速起身,痛苦地捧住自己的头,头好痛,感冒仍然很严重,身上传来的凉意让她迅速低下头。
“啊……”
房间内再次传出人羞怒的惊叫声,看着那个已经转过身子的男人,咬牙切齿地吼道:“衣……服……也是……你……脱……的……”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男人沉默的背影已经告诉她答案,她愤怒地抱起薄被,将那件贴身的衣扯出垒狠地扔在上,赤足踩着冰凉的地板就要走出房门,突然,身子腾空,她被男人抱了起来。
“是想感冒再加重?还是想让我送你进医院?”男人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她倔强地回瞪着他,她的损失太大了,大到她已经不知道如何跟他算帐了。
静言伸出光洁的手臂指指房门,她的嗓子已经哑到不能说话了,楚泽岳听话地抱她走到房门口,抓起掉落在地上的皮包递给她,她找到钥匙,又指指自己的卧室门,后者将她抱到门边,静言打开房门,楚泽岳将她放在上,迅速退出房门。
这个早晨,尴尬的不仅是静言,还有他!
昨晚那个痛苦、脆弱的人,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无法告诉她,是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死命地缠着他,他不得已才整个将她抱在怀中,哄了整个晚上,她才从恶梦中平静,他是太疲累才稍稍休息了一下……
静言撑着不适的身子,迅速换好保守可爱的睡衣,将他的被子扔在椅子上,孩子气地瞪着被子。
讨厌,全是他的味道,自己的身上,也有着那个可恶男人的味道了,虽然好闻,但是讨厌……讨厌……
正当她跟被子进行仇恨较量时,房门被推开,她正在咒骂的人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静言因太过用力而疲累的眼睛无神地望着他,她自己也不知道瞪了多久,无奈地发现她讨厌的人仍然好端端地站在面前,她懊恼得直想哭。
“喝点粥,然后吃药。”
静言瞪着递到面前的粥,丁点儿食都没有,摇摇头,胃一点儿也不饿,因为已经气饱了。
“不喝也行,走吧!”楚泽岳放下碗,作势要抱起她。
静言连忙抓紧被子,防备地瞪着他,声音微弱地问:“去哪儿?别过来!”
“医院!”言简意赅地回答,男人的眼里是无比的坚定。
“你……”
静言苍白的俏脸上再次浮现红晕,不过,是被气的。她怎么会收留这样可恶的男人来折磨自己的?后悔不已!
她乖乖地端起粥,小口小口地喝起来,因为感冒,味觉已经没有感觉,但不知为何,心里冒出一股强烈的酸意,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明明已经没有味觉,明明是清淡的白米粥,为什么酸酸的……甜甜的……暖暖的……
楚泽岳看着边吃边哭的人,浓黑的眉宇紧蹙,有那么难吃吗?!
…………
躺在上休息了一天的静言,第二天就坐不住了,身体仍然没有恢复,只好抱着笔记本电脑在上看小说,有了喜欢的小说,她感觉感冒已经好了一大半。
楚泽岳在自己房里,埋头写文。这两天,他尽量让自己少出现在她面前,至于原因,也许,是两人都比较尴尬吧!似乎从那一晚之后,他无法坦然地面对这个精明、能干、聪明又现实无比的房东了。
QQ里突然蹦出一条留言,他迅速点开,那个独特的符号让他高兴,那是他写文以来交到的最好的书友——“孤协”。
“谋,在吗?”
“在!”
“你昨天没有更新哦!”
“嗯,一个朋友生病了,我现在正在赶文!”
“生病?我也生病了,好想看你的文!”
一个微笑的符号,“看医生了吗?好点了吗?”
“已经快好了,不过,被一个臭男人给气坏了?”
楚泽岳看着QQ里夸张的符号轻笑出声,粹个语气和这句话,他轻易地就判断出对方是个孩,他迅速发出一条信息:“既然是臭男人,就不要生气,否则,自己也会臭臭的。”
静言看着对方的回信,突然哈哈大笑,是啊,跟那个沉闷的臭男人生气,自己不也变得跟他一样了吗?
“嗯,我不生气了,那种奇怪、沉闷、自闭、有洁癖、颓废、没有大志向、霸道又嚣张的臭男人,我才不生他的气呢!”
楚泽岳看着她的留言,微微拧眉,有这么奇怪的男人吗?有这么多缺点的男人,会是她的男朋友?不过,他无意打探她的,送给她一个按抚的图片,转移话题:“原,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取名‘孤协’吗?”
静言一愣,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瞥向右边的衣柜,里面有一份妈妈送给她的礼物,她的眼神一黯,回道:“孤协,有好几层意思呢。随着年龄的增大,我无论是生活还是灵魂,越来越彩缤纷,却越来越找不到原来的自己。我想当一个孤独的行者,在空旷无人的地方与天地融入在一起,那种孤寂也许会令人崩溃,却更能让人直面灵魂,直面真正的自己。孤行,是一个人给我的启示,原,是我对自己的奢求,因为它已经离我越来越远。”
楚泽岳看着留言久久地没有回神,他被震撼了。
似乎,就在这一瞬间,他找到了自己一直在追求的东西,沉迷于脱离现实,去孤独地旅行,而真正追求的,就是这四个字:孤协,在孤独的旅行中,释放掉被繁杂的尘世赋予的缤纷彩,追求最自然的原,追求自己真正的灵魂,那也是他创作时的源泉。
没有想到,今天,在这里,她给了他答案。
“原是一切彩的基础,它看似简单,其实是最复杂,最变幻莫测的。你说有一个人给了你启示,能告诉我是谁吗?”
静言也震惊了,为他对于“原”的理解,一种深入灵魂的交流让她激动不已,坦诚地回道:“画既镜明。我很喜欢他的《深山孤行图》,那似乎就是在画他自己。”
谷镜明?!
《深山孤行图》?!
在画他自己?!
楚泽岳端着的水杯,“砰”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静言在卧室里听到这个声音,疑惑地抬头看向房门,继续等着他的回复。
2009-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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