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鹤,同东平侯世女崔鸾、四女崔鸳、五女崔鹊,都是东平侯嫡夫高氏所出。身为侯府唯一的嫡子,又在兄弟姐妹中年纪最小,崔鹤自然是受到父母兄姊的百般宠爱。
就是京洛其他侯府世家,也早早就有人关注这位侯府嫡子。只是崔家门第高贵,崔鹤又是嫡子,能攀得上的人家能有几户?
原本还以为,崔家会同其他三个侯府联姻,或是许配给西卫侯府梁家的长孙女,或是许配给南安侯楚乐的侄女。==
偏生梁家近些日子有些乱,西卫侯梁霞病着,世女忙着应付两个妹妹,并没有心思来筹划长女的亲事。
南安侯府那边,也有些不太对头,听说侯夫人同世女数次争吵,府里弄得乱七八糟,各种谣言满天飞。
其他的人家,想要为女儿或者孙女说亲的,又怕匹配不上,被拒亲丢颜面,迟迟不敢开口。
毕竟世人习俗,嫁儿要嫁门第高的,娶夫则是娶门第低的。就是怕“齐大非偶”,在府里不好管束罢了。==
因崔家有祖训,男儿不能入皇室选=
世家侯府。本是联络有亲,祸福相依的。
崔鹊很生气,非常郁闷。离了公主府后,她并没有回侯府,而后往文宣公府来。
她同孔织是表姐妹,打小两人又是一块上学的,说话之间便减了不少顾忌,赖皮赖脸道:“表姐,我可是不管别的。朝廷那边我才是腻烦,左右表姐这边用人,随便给我挂个散职得了!”
孔织见她气鼓鼓的。心中不解,道:“表妹,你这是跟谁生气?”
崔鹊使劲地敲了敲脑门,张牙舞爪,满是抑郁地道:“还能同哪个生气?自然是那个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不可救药的家伙!”说到这里,咬牙切齿道:“她倒好,轻飘飘地,说放下就放下了。当别人地血汗是什么?”
孔织听了,看了崔鹊一眼,道:“表妹在公主府,是另有打算?”
事已至此,昔日的安公主已经成了安国公,再也没有转机。
因此,崔鹊便也没有瞒孔织。道:“论贵论贤。公主都位于其他几位公主之上。只是公主年岁小,在世人面前不显罢了。身为皇上同凤后亲女。公主不是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登上大位?”说到这里,却是一阵气急,使劲地跺跺脚。
要说安公主有这个心思,孔织还能理解,毕竟是天之娇女,谁肯屈居人下;但是对储位这般执着的是崔鹊,孔织就有些意外了。
崔家已经出了个崔鸳,是承公主姜的心腹。因这个缘故,崔鸳已经分府另居,看着是全心全意做承公主的属官了。
崔鹊同崔鸳同胞姊妹,自幼感情又是最好。
孔织不禁有些胡思乱想,想起上辈子所知的那些民国时的乡绅,将家中的儿子送到各个党派去。
不管是哪家获胜了,他们都能屹立不倒。
崔家有个世女保持中立,并不掺和这些夺嫡立储之事。其他两个女儿,却各自辅佐一公主。
除了亲戚关系或许伴读关系,她们之所以选择的是承公主同安公主,而不是二公主同三公主,也是有所苦衷。二公主身后有梁家,本不需外姓势力介入。三公主开着虚高,但是说起身份通才学来,在众位公主中,不过尔尔。==
东平侯府握着大华地两分兵权,却没有像梁家那样成为皇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们给世人的感觉,向来是“忠弟弟被父母惯的,还是孩子心性,哪里能为一府主夫?况且公主有眼疾,脾气也大些,正需要年长体贴地男儿照看。这两个人凑到一起,看着倒像是孩子过家家。”
说到这里,她很是怅然,道:“对小弟,我是心疼,但是这次的事儿却是想要狠狠骂他一顿,大华的中兴之主,就断送在他手中了!”
孔织见她这般抑郁,摇了摇头,道:“表妹,权势滔天,也不过是人活一世。\\\\\\\\\\\\想要熬到那个位置,岂是那么容易的。退一步,海阔天空。既然是公主自己的选择,那你这边还懊恼什么?她小小年纪,因这权势争斗,也吃了不少苦头。往后却是能过太太平平的日子,你当好生祝福才是。”
崔鹊听了孔织这话,神色有些古怪,看了孔织半晌,方开口问道:“话虽如此,这世上能淡薄名利之人,能有几个?表姐这些话,同承公主也讲过么?”
孔织摇摇头,道:“没有说过,这些我不会去劝她。要什么,不要什么,她有自己的选择。我何必在她面前说这些,乱了她地心境。能像安公主这样全身而退,也不是容易事。她已经在那个位置,如何去做,就看她自己地选择。”
崔鹊脸上浮出几分苦笑,道:“是啊,崔家子不入皇室选君,这竟然成为公主全身而退的理由。我真想到她面前,好生逼问她,到底是为了弟弟,放弃了这劳什子公主身份;还是为了放弃者劳什子公主身份,将弟弟牵扯进来?要是答案是前者,那我会失望。这般儿女情长之人,能成什么大事?要是答案是后者,我心中会怨愤,我如此忠心耿耿,她却打我家人地主意。我有些怕了,生怕我忍不住问出口来。”
见崔鹊如此矛盾,孔织想起多年前跟在自己屁股后的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这不过是六年时间,却是已经换了个人似的。
六年前,要是被点位安公主伴读的是自己个儿,那自己也会如崔鹊今日这般,想着立一份辅圣的伟业么?
崔鹊说完,也察觉自己有些失言,“嘿嘿”地笑了两声,道:“瞧我这唠叨,既是往表姐府上来躲清净,还想那些没用的做什么?方正我实是无地方去,就请表姐收留了!”
孔织看了她一眼,道:“你想要住多少日子,都随你,只是表姨母那边,你老躲着也不是那个道理。不过是挨两顿骂,你硬着头皮应下来就是。这样避而不见,时日久了,伤了家人情分,岂不是得不偿失!”
崔鹊咬了咬嘴唇,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