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土茯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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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侍儿听了,这才知道答话:“我家家主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能否请客人过些日子再来。”

  那侍儿追了进来,其他人也跟着进来。郑春被脚步声惊动,悠悠醒来,睁开眼睛见屋子里多了不少人,其中还有男子,勉强撑起身子,有些迟疑地问道:“请各诸位是……”

精彩内容结束  郑家在城南贫民区,这里环境非常不好,路上到处是污水与垃圾。

  路蒙凑趣似的,又在旁边拉开话匣子:“郑春过去住在城东,后来为了给儿子看病,就卖了房子,到这边租住。”

  孔织听了,只是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路蒙本来还有些担心,怕这位大小姐看到道路肮脏心有不满,没想到不仅她连眉毛都没皱,就是后面跟着的两位公子也没有半句牢骚,心中自然就多了几分敬重。

  郑春租住的是个极小的院子,只有两间低矮正房与一间勉强算得上是屋子的耳房。孔织等人到了门口,路蒙开口喊道:“路老板在家吗?有贵客到访!”

  就见耳房中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年轻侍儿,虽然穿这半新不旧的褂子,头发却梳得一丝不乱,脸上也淡淡地擦了粉。

  孔织没想到郑家还有其他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侍儿见门口站了好几位衣着光鲜的小姐公子,也是奇怪,见其中那位华服小姐一个劲地看自己,他不由害羞地低下头。

  路蒙见他不答话,便又问了一句:“路老板在家吗?”

  那侍儿听了,这才知道答话:“我家家主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能否请客人过些日子再来。”

  路蒙还要说话,被孔织拉住。孔织看着那侍儿,笑着道:“我们也不算是客,也可以说是大夫,就是过来给郑老板瞧病的。”

  那侍儿看着孔织向他微笑,眼神有些痴迷,听到说是来瞧病的脸上闪出一丝异样。孔织说完,也不去理会他,迈步就进了院子。

  院子极小,等那侍儿想要追来时,孔织已经推门进了正屋。郑春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地躺在外间床榻上。

  孔织环视四周,没见到孩子,就进了里间,一个看起来比猫大不了多少的婴儿安静地躺在床上。她走上前去,才看清那孩子不仅瘦小,肤色还干得厉害,没有半点婴儿该有的红润。

  那孩子没有睡着,睁着眼睛,见有人看他,也不认生,挥动中小胳膊向前探着。孔织见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心中多了几分温柔,伸出一个手指放到那孩子的手中。那孩子像是要握住,可孔织却感觉不到他有半分力气。一大一小,就这样对望着。

  那侍儿追了进来,其他人也跟着进来。郑春被脚步声惊动,悠悠醒来,睁开眼睛见屋子里多了不少人,其中还有男子,勉强撑起身子,有些迟疑地问道:“请各诸位是……”

  路蒙正琢磨怎么介绍孔织等人,鸥舟走上前去,先看了看郑春的面色,又将一块薄丝巾放到郑春左手手腕上诊脉。孔织从里间出来,走到床边,对郑春说:“郑姐姐,是小妹我,听说姐姐身体不适,特地前来探望。”

  郑春认出是昨天路上遇到的小姐,见她满脸善意,有些愧疚:“小姐是来问铺子的事吗?实在抱歉,昨天春已经转手。”说着,眼中流露出悔恨与愤怒。

  鸥舟已经诊完脉,拿着床前柜上的药碗闻了闻。孔织见了,暗暗叹气,对鸥舟说:“再去看一下里间的孩子,要看仔细点。”

  鸥舟点了点头,转身进了里间,眉舟与那个侍儿也跟了进去。郑春面带疑色地看着鸥舟的背影问道:“那位公子是医馆的大夫?”

  孔织摇了摇头,笑着说:“小妹这位哥哥虽不是坐堂大夫,却师从杏林高手,医术精湛,郑姐姐放心好了。”

  正说着,鸥舟面色如常地出来。郑春听说他是高人弟子,心中多了几分指望,连忙求道:“请公子一定要救救我儿子,春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大恩。”神情非常激动。

  鸥舟看了郑春一眼,对孔织说去厨房看下那孩子如今服用的药品。那侍儿想要拦着,被眉舟拉住,东问西问地耽搁住。

  过了片刻,鸥舟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里面放着一个类似于番薯的根茎物。那侍儿见了,脸色灰白,战战兢兢地往门口退去。阿子、阿丑两人挡住门,正好断了他的后路。

  路蒙最是机灵不过,发现屋子里气氛不对,指着那碗中的东西,问孔织:“任小姐,这个、这个大公子手上的难道是毒药?”

  孔织看了看浑身发抖的侍儿,回道:“具体详情小妹也是不知,还是请家兄为大家说明一下。”

  郑春听到家中找出毒药,满脸惊疑地看着那侍儿,似乎有些难以相信。

  鸥舟拿起碗中那块根茎物,向众人介绍道:“这东西叫土茯苓,又称红土苓、毛尾薯、山奇良,本身无毒,性甘、平,可以入药,有除湿、解毒、通利关节等功效。”说到这里,他声音放慢:“服用土茯苓时,饮食要有禁忌,忌用面汤和茶水,否则就会引起肠胃不良反应,呕吐、腹泻、浑身无力,并且会出现类似于风寒的其他症状。这个,是从厨房盐罐里找到的。”

  郑春听到这里,已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又恨又急,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又没有力气。孔织忙上前去扶她坐起来,将枕头放在她后背,然后才劝道:“事已至此,郑姐姐也不要过于着急,还是先将事情缘由问个清楚再说。”

  那侍儿见事情败露,反而镇静下来,扬着脸看着郑春。

  郑春强忍怒气,问道:“青儿,你到这个家三年来,我郑春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儿子?”

  那青儿脸色一黯,随又辩白道:“家主真是病糊涂了,难道仅凭这几个外人的话就定青儿的罪不成。青儿不是大夫,禁忌不禁忌的又不明白,就算偶尔有过错,也不能够说是成心害人!是有人证呢?还是物证?就算是到了官府衙门,青儿也是不怕的。”

  郑春没想到平日老实巴交的青儿这样牙尖嘴利,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孔织冷笑了一声,看着那青儿,慢慢说道:“送你去官府衙门?那不是很麻烦。大华律法,家奴忤逆家主,打死了也不算什么。”

  那青儿听了这话,才想到身契还在郑春手中,就算她再落魄,仍有权主宰自己的生死,一下子软在地上。孔织见床上的郑春气得几乎要昏厥过去,示意阿子阿丑带青儿出去问话。

  等郑春稍稍平静,阿子那边已经问出话来,一切都是于家老大指使,目的还是为了逼郑春卖铺子,还承诺事成后娶青儿为侧夫。另外,自从孩子生病后,传出去的郑家铺子风水不好“破家散财”的谣言也是于家弄出来的,就是为了不让铺子落到其他人手中。她们之所以敢如此放肆,不过是欺郑春孤儿出身,没有亲戚族人扶持,才认为能够占个大便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