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撷三人还未靠近这位于翠微山脚下的八角亭,帷幕中就传来娓娓子的声音。帘幕重重,让人看不分明,于净涵和秦太池不相互对看了一眼,均觉得莫名奇妙。
两名伶俐的侍一边一个挑起帷帘,让三人走了进来。这才发现亭中石矶上端坐着个年轻的子。
于净涵目光扫过四周,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子。玫紫的对襟双袖卦,白粉的荷叶裙,淡紫的流苏,衬着浅藕荷的披帛,银的步摇别在双环髻的一侧,淡紫的发带利落地打出了几只蝴蝶。清爽而又得体的家打扮配着浅淡的笑容,加上一旁随侍的那两个训练有素的侍,不得不让他松了口气——还以为大哥是找了个名妓给他们接风呢?
然,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子吸引了的!
沈撷示意他们二人坐下,子——赵思乡开口悠悠道:“我在这里等候三位多时,茶也有些凉了。玉蔻、仙婢——”
“在。”
“给三位大人看茶!”右手一挥,两名侍便将准备好的热茶端了上来。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秦太池沉不住气的开口相问。
沈撷只笑不语。
倒是赵思乡看着于净涵微微笑着:“这位想来应是素有‘武诸葛’之称的浔梧左参将,于净涵于大人。”接着她轻拂窄袖看向另一旁,“而这位则是骁勇善战的游击将军秦太池秦大人。如何?我没猜错吧!”
显然后面那句略带邀功的语句是对沈撷说的,后者挑眉笑了笑,表示认同。
“姑娘的聪慧于某领教了!”于净涵拱手一揖,并不像秦太池般莽撞,“大哥,不与我们引荐一下吗?”
“以于将军的机智,想来猜出我的身份并无困难。”思乡撇撇头,给了一个请便的眼神。
“若在下未猜错的话,姑娘应是大哥一心惦念的赵雨情赵姑娘。”
于净涵直视着沈撷,沈撷不开怀大笑。
“情儿,我说得如何?”
“看来于将军真如还之所说乃是谋略过人之一帅才也。”
“姑娘过奖了,是大哥谬赞。若论及才智韬略,净涵远不及大哥之十一。”
众人高来高去,说得秦太池一头雾水:“你们再说些什么?都把我搞糊涂了!”
转头对沈撷说:“大哥,我们兄弟半年未见,此次我和净涵进京述职你亦是避而不见。今日好不容易见面,却将我们约到这里来与赵姑娘见面。前日,我们便听说你和晋王爷的小郡主打得火热,我还正怪你不该悔婚弃未婚于不顾,可今日——反正,我是被你们给弄蒙了!”
他挠头抓耳的下了个结论,正巧仙婢在桌边布茶点,被他的样子逗得扑哧一笑。
“仙婢,不得无礼!”
“是。”仙婢驯良得倒退下去,退到帷幕时才转身离去,婉转一笑,那巧笑嫣然的模样竟令秦太池看痴了。
“秦将军?”思乡不暗笑。
“咳——”沈撷尴尬的轻咳出声,才提醒秦太池回过神来。
他顿时窘迫,知道两个拜把兄弟也在一旁强忍着笑,倒是赵思乡开口解了他的不安。
“二位尝尝这几样点心,都是我家里厨子手艺,外面是吃不到的!”
秦太池顺势拿了一酥饼,竟觉得软惊人。
“真是太好吃了!净涵,你也尝尝。”
“喜欢便多吃些,可不是谁都能有这等口福的!”沈撷高深地笑笑,御膳房的茶点岂是寻常的员吃得到的。
“有些话,小子应还是明说得好,省得于、秦两位将军心中惦念也伤了情分!”
“我和净涵一进北京就往大哥的府上投了拜帖,谁想竟是杳无消息?以为大哥你是嫌弃我们这些旧日同袍,却不知赵姑娘高来高去所为何意?”秦太池人虽憨直,却也不傻,明白得提出心中的疑惑。
“太池你切勿若此说!是为兄的不是,二位贤弟可不要放在心上才是?”其实秦太池比沈撷还要大上几岁,可是他敬沈撷的才智又感于他的救命之恩,所以自认为弟,与小了沈撷一岁、受其知遇的于净涵一起叫他一声“大哥”。
“大哥也不用自责,我原就和太池说大哥约莫是有什么隐衷,让他稍安勿燥。如今不就是等到了机会!想来,怕是赵姑娘也是脱不得干系的吧?”他挑眉看了赵思乡一眼,得到了后者的赞赏。
“武诸葛便真是武诸葛,一点都假不得!”她巧笑倩兮,目流转,“还之与宜陵郡主的事二位也已有所耳闻,如今莫若说与二位会面,便就是我更是不好与他一同出现。是以,才将二位将军约至这翠微山下僻静之处的!”
对于好友关爱的眼神,沈撷不自在地轻咳出声,惹得于净涵一阵讪笑。
“我想大哥还真是有事情与我们说吧?不然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说来惭愧,也是上意难负,定不得辱命。净涵莫要取笑了!”
“至于今日将二位将军请来此处小聚,实在是有一事相询。”
“赵姑娘但说无妨。”于净涵心念一转,开口替二人做了保障。
“那小子也就直说了。”她略略一顿,眉目顾盼,“不知二位可否有意留任京中?”
一般人都道京畿乃皇家重地,留任于此便算得上是一步升迁。然为之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京难做。如若没有后台,或者是位到了一定的高度的话,很难有什么益处。加之京内多是些清水衙门,也就使得很多外放惯了的地方不愿留职京城。而像于秦这样在边关自在惯了的武将,一般都受不了京城内多如牛毛的规矩以及各派系之间的勾心斗角,所以意愿就很难确定了!
“下敢问一句,这留任之事所为何来?”
赵思乡注意到了在于净涵谨慎试探的言语中,他已自动改变了称呼,可见其心思缜密绝非直率的秦太池可比。然,这又不得不说明,对于于净涵的安排他更需费一份心思多做些计较才好!
思乡轻声一笑:“以现下的局势度定,还之不日将会离京赴任。届时,朝中便即少了我们的人,是以不得不早做打算。二位将军与还之乃是八拜之交,实为可亲可信之人,留在朝中与还之或是我都会有所照应。再者——”
她略微一顿,机敏地看着于秦二人的表情,寻觅着二人眼中的认同,方才又开口道:“还之此次离京身边定然少不了晋王细作,二位久居边关身边、军中定然是少不了有些亲信知己,拨出一二十名来混迹于还之军中并非难事。待他日到边关,在寻借口将细作一一铲除之后再行换上亲信之人岂不是易事?”
座中余下三人皆是倒吸冷气,对于赵思乡的心思缜密实在是又惧又敬。
赵思乡明白要拉拢人心,必定要是恩威并施。如沈撷一般与人恩惠固然会然受惠者死心塌地,然,却也因不够严厉而会是人无所惧怕,有时反倒会为之所累。可言语间定也要让人觉得有认同感,语多信任,便也要吐上几分实,把他拉到你的船上来,让他进退不得。
于秦二人是沈撷在边关的挚友兼左膀右臂,故,这个局思乡有九分把握他们会答应。然而,剩下一分她也不会输,而这个是在一旁还有些提心吊胆的沈撷所不知道的。
一旦于秦二人有人拒绝,或者同意得有丝牵强,那么下山之前他们就会被藏匿于山中的锦衣卫所杀,即使逃过这一结,也是绝没有明躲过东厂的暗杀的!
赵思乡身边还带了大量的高手,这点是沈撷万万想不到的。
可于净涵却明白,事情绝没有大哥想得那么简单。不能说大哥愚钝,只能说任谁也没有想到大哥口中的“情儿”竟会是一个如此谋略过人的奇子!
“二位将军意下如何?”思乡幽幽开口,眼盼在二人之间流转。用人贵在交心,故思乡可以肯定的是秦太池断然不会拒绝,关键就在于于净涵了。
“姑娘的提议无论从哪个方面听来,对我二人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况又是帮助大哥解难,我们二人自是当仁不让,焉有推脱之理?”他们二人一贯久居边关,从不结帮拉派,在朝中亦无势力,基本上打算是一辈子效忠圣上了。是以,如今赵思乡的拉拢对于他们来说并无损失。对于思乡的确实身份,于净涵猜不出来,但是约莫着也有了七八分——她是皇上的人,这点是无疑的。不然,这世上除了东厂还能有什么人可以将人灭口于无形?
“当真?那么小子在此谢过而为的鼎力相助!雨情定不负二位将军的信任与厚意,日后我们自会多有照顾彼此之处。”
明眸皓齿,不得不令于净涵感叹——为何如此之人会有这般深之心计?可尽管如,却又令人不自觉的为她的魅力所折服,这大概就是赵思乡的过人之处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