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此生共相知


本站公告

    离宴会开始不到半个时辰了,可是赵思乡却是鬼鬼祟祟的躲在御书房外。

  “什么人,竟敢擅闯御书房?”出乎意料之外,一个身着进士服的少年站在庭中,厉声呵斥她。

  “你又是什么人?”思乡觉得有趣,平素在宫里真的很无聊。

  少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孩,十五六岁的年纪,身上穿的不私一般的宫,也不像是哪家的命,一身的舞者装扮眉盼间又流露着自信的神采。

  见少年不回话,赵思乡只是笑着,正巧皇上走了进来,她一个起身飞扑向皇上,却吓坏了站在一旁的少年。

  “刺客,有刺客!”文弱的书生只能用叫声来尽忠。

  “在那里?”身为贴身侍卫的成盛一个箭步闯了进来,却只看见了窝在主子怀中的小郡主,不仅有些纳闷。

  皇上笑了笑,挥手示意成盛出去,后者只得行礼告退。

  “真奇了怪了!长得那么大的个子怎么人这么胆小?”思乡窃笑不止。

  “我——”

  见着少年难堪,朱瞻基也值得无奈的敲了敲外甥的头:“你这丫头啊,莫要欺负了车卿家!”

  “人家才没有呢?”

  少年这才想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以圣上对这名子的宠腻加之刚刚成大人了然的眼神,想来她定是皇上的宠姬……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竟有些不舒服。

  “士轩啊,朕今日将你叫过来的心意,你都该明白的。”撇了一眼赵思乡,“乡儿不是外人,你与朕也就直说的好!”

  “微臣惶恐,深感圣上的抬爱!”说着便跪地叩首。

  “年级轻轻地为什么总像个老头子?”

  “乡儿,哪能这般无礼?”转而对仍跪在地上的人说,“车卿家快快请起吧!乡儿年幼,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她是忠义候的独,又是朕的甥,被宠坏了!”

  言语却不见一丝的责备,倒是赵不满了:“舅舅!”

  “哈哈,乡儿,你还不认识士轩吧?朕给你介绍,这位便是吏部车尚书的独子、今榜二甲第三名、新科进士车士轩。”

  “原来你是车伯伯的公子啊!”他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车士轩,顿时明白为什么身为一国之君的舅舅会对这个小进士另眼相待。

  “刚才是下冒犯郡主了!”说着拱手一揖。

  “乡儿,你可有所不知,士轩今年尚不及弱冠便已是文采斐然了……”

  赵思乡很不给面子的大笑了出来:“舅舅,你在说相亲的说辞吗?”

  整得车士轩恨不好意思地别开脸,殊不知这正是九五之尊的心意!

  整个晚上,车士轩的目光都无法离开赵思乡。

  不管是舞动绸带时的灵动之,还是换下舞装着着郡主庆典服静静地坐在圣上旁边浅笑的柔静之!

  总之,他恋慕上了赵思乡,而且宴会那天皇上摆明是要替西湖郡主寻个夫婿的。

  这份认知更令他急不可待,回去向父亲说明了一切,却也得到了车之华的大力赞成。

  于是,三天后,车士轩没有像其他的新科士子外放为,而被授以正七品的诰敕房中书舍人,职低而权重,正式成为了一名阁臣。与此同时,父子也向长公主提了亲。

  赵思乡自幼失祜,俗话说娘亲舅大,何况这个舅舅是万乘之尊。所以,车家的提亲还是得到了皇上的默许的。

  只是在朱灵桥决定询问儿意思时,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车士轩?不,我不想嫁给他,一是我还年轻,二是我觉得我们做朋友会更好些!”

  朱灵桥是何等聪慧,立刻明白了儿的意思,思乡不是不喜欢车士轩而是只把她当朋友。

  但出于利益的考量,她决定让儿自己去解决。

  思乡约车士轩在于园碰面,车士轩心中自是高兴万分。

  “郡主安好?”车士轩向已然站在亭中等候的思乡行礼。

  “饰文,你看那园中粉菊开的可夺目?”

  “饰文”是车士轩的字,乍听赵思乡这样的称呼自己,他竟有一丝不适。

  “甚好!”

  “可怎么就不见有蝶儿纷飞?”她一脸灿烂的看着车士轩。

  “这,秋天怕不是蛱蝶轻舞的时节!”他仍有些不明所以。

  "这怕就应是黄巢说的‘蕊寒冷蝶难来’吧?”若有深意的看着车士轩,“菊之悠然恬淡,淡泊致远绝非其他俗物可比拟,然自有时、人自有命,不是蝶儿不愿轻舞,而是各有所属!”

  车士轩绝非愚钝之人,霎时明白了思乡的寓意:“宁可枝头抱死,何曾吹堕北风中?我一直以为自己会是庄周梦蝶惜蝶,却忘了也许我并不是它像坠入的南风!”

  就这么两两相望着,谁也没有开口。

  远远地朱灵桥望着亭子中的两人,脸上的笑意不仅扩大了开来,二十年前,她和车之华也是在这里——同样的亭子里,将彼此的嫌隙说开的。

  如今真的是往事已成空了!

  “公主,天气有些热了,您在亭子里歇歇脚可好?”司羽是朱灵桥的贴身侍,此刻正随着主子在御园中散步。

  “也好,羽儿,你去把琴拿来,我想听你的琴。”

  司羽原是宫廷教坊里的乐,皇上知道朱灵桥极其的热爱跳舞便在乐坊里给她挑了个伶俐且琴艺好的丫头跟在身边。司羽年纪虽轻却也颇具天赋,几乎洛宁公主喜欢的曲子她都能弹得甚好,整合了竹子跳舞的欣幸。

  明嫣见公主与司羽一个跳舞跳得起兴、一个弹琴弹得委婉,便吩咐身旁的小侍取来了解暑的梅子茶和些点心摆在石几上。

  一曲终罢,主仆淋漓,却隐隐听到廊下有男子的议论声。

  “明嫣,去看看是谁在那边?”

  “是,公主。”明嫣衔命而去,不几,便回来。

  “回公主,是几位御史大人,在等圣上。”

  “哦?御史乃言,治国之目也!明嫣,去请几位大人过来一叙可好?”她娴静地坐在石椅上,有意无意的轻啜着梅子茶,很难与刚刚舞动的精灵相提并论。

  明嫣明白主子的意思,便请了四位御史来到亭下,有名人去多拿了杯子。

  “臣王秉轩、陈明诚、车之华、余蒙,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四人行了君臣之礼,便站在亭外,对于这位公主的召见仍旧觉得莫名其妙。

  在听到第三个名字时,原本背对四人端坐得身形微地愣了一下。

  “四位大人请起。本宫冒然将四位大人请来,唐突之处还请见谅!”右手一挥,当作了见礼,“看座。明嫣,上茶!司羽,弹首曲子给各位鉴赏。”

  乐声响起,司羽弹地是《十面埋伏》,听得人是铉断犹不绝。曲罢,满亭寂然,四人中还是车之华最先恢复了正常,不轻吐了个好字。

  “车大人觉得好?”所有人都奇怪,一直没有回过头的公主居然听得出是车之华的声音。

  “回公主的话,为臣拙以为甚好。”车之华起身行礼回答道。

  “哦?比起尊夫人如何?”谁都知道车之华的子董琪儿不仅是当朝宰辅的千金,更是名满京城的第一才。

  “一说是各有千秋,司羽姑娘的琴声力道浑厚,令人身临其境;而拙荆的琴声娓娓道来,更使人心旷神怡!”想当初,他便是被琴声打动的。

  “是这样的吗?”这番深情的话听到朱灵桥耳中,却刹是酸涩。

  虽然,她早已向父皇申明,请他不要追究车之华之罪,可自己还是希望车之华仅仅是因为功名利禄而弃自己于不顾。

  如今——

  “车大人夫真的是鹣鲽情深啊!着实令本宫欣羡不已。”

  “公主谬赞了!”车之华此刻才觉得这个声音是那么的似曾相识,却有深觉不可能。

  “车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如今她生死未卜……公主,臣失言了!”

  朱灵桥心中颇是感慨:“本宫不会怪车大人的,大人是情中人呀!”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竟舒了一口气,好象郁结的什么都散了开来。

  她缓缓将头转了过来,正是着亭下的四人。

  “本宫与车大人是同乡,深知大人的才干,将来必会是国之栋梁!”

  车之华瞬间傻了眼,他没想到朱灵桥还活在人间,甚至活在宫闱之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车大人,失神了吗?”

  “桥——公主,车某只是怕辜负公主和圣上的厚爱。”

  这一年来,他心中总觉得他是那么的对不起桥儿,害她受屈、害她枉死,而此刻他除了惊喜之外,还有着深深的恐惧——害怕朱灵桥的身份,害怕让人知道那三年大丧。

  “厚爱?如若此刻,让大人放弃贤稚子换得一步高升,你可愿意?”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要试探,给自己的牺牲找个理由。

  “不愿!”他盯着朱灵桥的慧眸,满是坚定,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朱灵桥这才发现,她是希望这个答案的,只是单纯的爱与不爱,也许没有利益来的伤人。

  于是她说了一句只有她和车之华两个人懂的话,其他人都不明其意。

  “前尘往事皆过往啊!”

  ……

  如今的亭中,只有明眸四对的小儿,朱灵桥知道儿可以的,于是便转身回了寝宫。

  很久以后,赵思乡率先笑了起来,很淡的那一种却明媚得如光。

  “还是朋友?”

  “当然是朋友!”然车士轩知道,若真做到忘情,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