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天晚上,宗浩确实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乘着腾继从军区回家的时候,选择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将他打成了重伤。按说,腾继也是个高大的军人,一对一不见得吃什么亏,但是宗浩在特种侦查队不是白呆的,下手之快出手之重,在腾继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然被打成重伤。
韩淳是第一个接到消息的,因为公安局要求军区派人去处理。他没敢先跟腾知效说,而是先驱车去了医院,让赵政委去把宗浩先带回军区。
韩淳看到腾继的时候突然有些恼怒,因为腾继伤得实在太重,他想不通是何仇怨让宗浩下那么重的手。医生告诉他,腾继的头部严重撞击,醒不醒得来还说不准,但就算醒过来他的脊椎已伤,恐怕也不能正常行走。韩淳虽然和腾继没有直接的亲属关系,但看到一个这么年轻的生命如此奄奄一息地躺在上,他也实在痛心。
当腾家人赶到医院的时候,韩淳几乎不忍目睹那撕心裂肺的一幕。腾知效的子当场就晕了过去,腾知效强装镇定,但掩不住眼里的悲伤和心痛。腾知琪也赶了过来,她扶着嫂子,也在小声地啜泣着。
韩淳强打起精神返回了军区,赵政委立即告诉了他事发的经过。他说宗浩对他伤人的事供认不讳,但却对伤人的动机只字不提,所以他们全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下那么重的手。韩淳以为宗浩是因为事故的事情怀恨腾家从中作梗,赵政委听了之后也不再作声。
韩守诺从腾知琪那儿知道这件事,她急匆匆地跑到了韩淳的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心急火燎地说:“爸,这次你得救救宗浩,你一定要救救他。”
韩淳听了这话,脸立刻沉了下来,“守诺,你不要颠倒了关系,伤的可是腾继,按说你应该首先关心他才对。”
韩守诺完全不接韩淳的话,仍自顾自地喊道:“爸,你先把宗浩救出来再说啊,你不救他,舅舅那一家能放过他吗?”
她一脸焦急,话语声中透着无比的关切。
韩淳不更为恼火,“我为什么要救他?他自己犯的错为什么要我去救?我还告诉你,这次谁都帮不了他,腾继若是有个好歹,他可能就在牢里呆一辈子。”
韩守诺突然哭着跪到韩淳的面前,“不不不,你们不能这么毁了他,爸,你以前不是那么赞赏他的吗?你不止一次地说过他是个好军人的。当初他从军还是你做的工作,为什么现在你要生生地毁了他?”
“是我吗?”韩淳扭头不看他,“是他自己毁了他自己,我直到现在都想不通他怎么能做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韩守诺几乎泣不成声了,“爸爸,你是最疼我的,你就当再帮我一次,我喜欢他,我是真的喜欢他,我从来没有对人这么认真过。”
“守诺!”韩淳一把推开她,“你醒醒吧,就算你这么对他,他也未必领你的情。这么一个人你也爱吗?你到医院去看看腾继的样子,恐怕这一辈子都毁了。他简直就是,就是残忍。”韩淳说得异常地愤慨。
“爸,我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就是喜欢他,我要嫁他,如果他坐牢,我就等着他。等他十年二十年。”韩守诺不再哀求,绝然地站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韩淳依稀觉得这句话有些熟,他想起映柳几天前也曾说过这样的话。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子都这么执着地认定了尹宗浩。
他轻轻地地趴在桌上,脑子里太乱了,一之间,似乎什么都变了……
谭映柏得到消息的时候,急忙告诉了映柳。映柳听完之后几乎站立不稳跌坐在沙发上,她喃喃地说:“怪不得,怪不得,他昨晚要对我说那些话,我就知道他会出事的,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出事。”
谭映柏悲伤地抱住她,“,坚强点,现在他更需要的是你的振作,他是为了你啊,其实也许这该是我去做的。”
映柳突然静静地擦去眼角的泪,“哥,我明白,你去求求爸爸吧,我想我应该去通知尹家的人,也许尹家有他们自己的关系,早日疏通也好。”
映柳得沉着似乎感染了谭映柏,他点点头,穿上外套就去了谭卫的部队。映柳不太清楚宗浩的家在哪儿,她只能去宗浩呆过的研究所打听到了尹程的工作单位,她顾不得远了,直接赶了过去。
尹程其实已经早一步得到了消息,给他打电话的是韩淳。当时尹程听完韩淳的叙说后沉默了很久,韩淳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只听到电话那头尹程有些粗重的喘气声。尹程并没有详细地问他事情的经过和缘由,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韩淳,你当初答应过把他当儿子看的。”
韩淳愣了一下,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但是,这件事情太大了,我……”
“只要你们韩家有心要办的事是没有办不到的”,尹程冷冷地说,“是你无心救他对吧?”
韩淳蓦地有点生气,他觉得仿佛尹程认为宗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那你说我该怎么救?”
尹程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韩家懂不懂救人,我只知道韩家害人的手段是很高明的。”
韩淳正想反驳,尹程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映柳赶到常州的时候尹程还正在办公室里踌躇着要不要告诉林晓筠,自从宗浩回到宁州工作之后跟家里联系得很少,尹程知道他是怕家人担心,所以他们几乎不知道任何关于他的事情,在宁州的尹家更不会去关心他了。他深怕林晓筠突然知道这件事情会经受不住打击,他知道她一直为他提心吊胆地活着。
映柳简明扼要地把前因后果一一告诉了尹程,甚至连腾继欺负她的事她都毫无保留。尹程静静地听完,突然莫名地冒了一句,“你是韩澈的儿对吧?”映柳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自己母亲的名字,但还是立即轻轻地点了点头。
尹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该来的谁也躲不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