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清洗着街道,电光连连闪耀,隆隆的雷声震颤着四方。狂风再次狂扫,已经被摇得几乎要伏地的柳树,再次用所剩不多的枝叶击打在紧闭的窗户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云彩靠着柱翻着一本书,不时的侧耳倾听雨声。已经三天了,这样的雨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自从被大雨阻在这里开始就有种不详的感觉,当打听到此处的知府有贪赃之行径,昨日被丈夫除去之后更加不安。到底有什么事要发生?
外边在下雨,外边在刮风,外边在打雷。那它就下它的雨,刮它的风,打它的雷,根本公子没什么关系。对了记得打雷声音小点儿,我儿子在睡觉。谁这么自在?还有谁咱们的任大公子。
任风停枕在云彩腿上,翘着二郎腿正在看账本。如果说是看倒不如说是翻,就是翻的速度都有点儿快。里边他儿子占一半,账本占一半。成堆的账本就在他手中一一翻过再丢到一边。他是在看账本吗?不错。看帐本有这样看得吗?有,只有他任大公子有这个本事。他这种能力叫做--过目心算。不是叫过目不忘吗?切,小儿科了。咱们这位任大公子拥有的能力可记棋千招,过目数自明。他这种能力曾经帮了云彩很大忙,所有帐册数字之类的东西现在已经统一归他料理了。不但快,而且快。并且不会有丝毫差错。
“娘子,这个知府胆子太大点儿了,什么银子都敢动,要知道多踢他几脚了。”终于翻完了最后一本,向后随手一扔,再打个哈切。
“相公?”云彩知道他话中有话,放下手中的书,帮丈夫轻揉着太阳穴。
“各种税收咱就不说了,都快成他家的了。修桥,铺路,修庙,如果捞得着估价谁家盖间茅房他都得捞上俩铜子儿。还有就是比那个揣着几百万两银票还要饿肚子的若飞都要抠门儿上好几倍。”闭上眼睛,恩!舒服。
“相公莫要笑若飞了,若飞是不会银子并不是舍不得。”
“又有什么分别,不都是装在兜里舍不得掏出来。哦,对了这个知府还动了江堤的重建银两。”
“动了江堤的重建银两?”云彩的心一震,手停了。
“没错,而且是动了十之。”这个死东西害得本公子没得享受,要早知道就再多补两拳了。说着在账本堆里扒出一本来,随手翻翻停下递给云彩看。
瞟过帐册上的行行账目,云彩如遭雷击暗叫一声不好。这江堤银一动,这沿江三州六府百万生灵就有灭顶之灾。一时间愁云袭上眉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相公,我这里有件急事需要你去办。”说话间云彩把任风停扶起来,起身下。提起桌上的笔落笔急书。
任风停一愣,他的娘子遇事从不行于,因为从未有事难得倒她。今天这是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急忙下跟了过来。
“相公,前些年由于天下大乱这江堤无人过问,但是还好连年干旱未有汛期。江堤年久失修恐怕再也经不起风浪。如今这江堤银若是十失,看这天气不用汛期,光是这连日大雨就恐怕江堤都难以承受。若是决堤,就算危害再低这州府近十个县郡也都将被洪水淹没。若是汛期来时江堤未能修复,大江到时崩堤这沿江三州六府就会付之汪洋之中。我这里修书一封,望相公速速赶往京城交到我爹手中。望他老人家早做准备,早一分就可能帮这百万生灵度过此节。如今离汛期最多也就一个月时间了。”云彩手中笔停下了,话也说完了。将信封好再回身从头取出一件衣服来。
“这么严重。”任风停也觉得事情大条了,看到云彩取出的衣服他就觉得事情更大条,而且大条到让他头大:
“娘子,又要穿呀。昨儿个不是刚穿过了,送信而已不用了吧。”
“相公,事情紧急万不得已,不穿这冷月衣装行事不能确保万一。事关生灵百万,相公就委屈一次吧。”说话间,帮任风停开始换衣服。
任风停无奈只好接受。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后,只要穿上这冷月装,云彩必定离他三尺之外,决不会让他碰。如果可以,真想一辈子不穿这衣服。
衣服打理好,银灰的面具带好。果然,云彩立刻退开数尺。任风停无奈的叹口气,伸手拿起桌上的信揣入怀中。
“相公切记,一定要亲手交给我爹。相公回来时不要再来这里,离此处三十里有一落安县,地势颇高。就算大堤决口暂时也影响不到那里,我会带着孩子先去那里。相公回来了去落安县寻我即可。”云彩仔细交代。
“知道了。”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刚要跳,又停住转回身再看一眼:
“娘子万事小心。”
“相公也小心,盼君速归。”
一道白影融入雨幕中,手扶窗台观望,已不见丈夫踪影。转身间又想起一事,真是忙中出错。以任风停的个,办完事必定去看铃儿。但是这事绝不能让铃儿那丫头知道,否则以她的个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举动。忘记叮嘱任风停就算去看铃儿也千万莫要提起此事。哎!看来是天意如此静观其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