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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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一个身影仓皇的自月敖房中逃离,暗影已顾不得追击,连忙闪进了月敖的房里,“公子,刚刚那个人是?”

    “暗影不用惊慌,刚刚离开的是曾依雨。”月敖径自斟着手里的茶水,失神的目光看着杯子里悬浮的茶叶,“这上好的香片,进口苦涩,可仔细一品,便可以感知到苦味中的甘甜,或许就有了苦尽甘来的说法。”

    月敖静静的说着,眉宇深皱,目光里是不曾掩饰的烦扰,苦尽甘来,可这世间的事情,又有谁可以预料,或许苦过之后,却是更多更涩的苦味困绕在心头。

    “公子你有心事?”暗影凝视着愁眉不展的月敖,第一次他在公子的面容上看见了困扰的神色,随即想到了刚刚离开的曾依雨,急切的询问道:“是不是因为姜家拒绝了联盟?”

    “暗影,你跟了快二十年了吧。”不曾回答暗影的问题,月敖思索的目光忽然停留在暗影终年淡漠的脸上,询问的语气里蕴涵着让人不解的困惑。

    “十九年零八个月。”暗影心中一怔,敛了敛心神,随即回道,探询的余光状似无意的瞄向沉思的月敖,可他依旧无从公子的神情中窥探出这话里的隐藏的深意,难道公子知道了什么?想及此,暗影目光一黯,看向月敖的神色里多了些愧疚。

    “人生三件事,金榜提名,洞房花烛,他乡遇故知,暗影你想过娶妻生子没有?”月敖没头没脑的问一旁的暗影,或许此时只有他自己才明白问这话的用意。

    闻言,暗影修长的身子诧异的颤抖了一下,也抚平了刚刚的慌乱,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暗影这一生都誓死守护在公子左右,不愿去想其它。”

    身为一个优秀的暗卫,或者说从成为公子暗卫的那一刻起,他的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守护公子的安全是他一生一世的职责,至死方休!

    “如果有一天公子为你定下婚约,暗影会接受吗?“虽然明白暗影的回答必定会如此,可月敖还是选择了再次的询问,因为这一刻,一贯睿智精明的月敖也茫然了。

    指婚?暗影尴尬的脸色僵硬起来,呆滞的目光望向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月傲,尴尬的张了张嘴巴,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好好的,公子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怪异的话来?

    月敖将他的神色收进眼中,淡笑一声,连暗影都无法接受指婚,更何况是少卿,他指不得,也无法指。

    月敖静静的坐在庭院里,行程匆忙,此时静心坐了下来,才发觉枝头的枯枝不知道在何时已经透出嫩绿的新叶,一点点淡绿的痕迹把眼前这个看似枯萎的树枝又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闲看云卷云舒该是如何的惬意,或许就如水水所说,他无可奈何、身不由己,从出生在帝王家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法再决定自己的命运,无论他如何的去逃避,可总有一条无形的线牵扯着他,让他永远都无法逃离生为皇子的责任。

    彦水水拨弄着桌上的蜡烛,昏黄的光线瞬间明亮了许多,可比起现代的电,真的是差得太远了,不知道冷风耀现在如何,想来银火帮已经坐上了黑帮老大的位置,那他也应该成为下一任的帮主,在现代她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有着太多太多的牵绊让她永远都只能生活在阴暗潮湿的黑夜中。

    可生命真的是如此的奇妙,转眼间,她却已经以一个陌生的人的身体重生了,可为什么在此时她依旧无法放开一切,她依旧无法轻松的生活。

    思绪不由的回想到黑风林的埋伏,虽然月敖和彦少卿都没提,不过从他们的眼神中她已经可以明白个两三分,到底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踪迹,那些人又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追杀公子。

    虽然皇子的身份特殊,但相反的也昭示着他身份的尊贵和不可亵渎,那些人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公然的袭击公子,必定是计划已久,而且居然豢养了难么多的毒蛇,可见他们的手段是何其的残忍,来者不善,看来果真是如此!

    彦水水烦扰的叹息一声,烛光掩映下,素白的容颜上染上了深沉的愁滤,依目前的情形看,敌暗我明,敌人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执掌,自己却连一点的头绪都没有,根本就无从查起,甚至是连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历都无法判断,看来这一行确实是危险万分。

    彦水水蹙眉沉思着,回头,却望见不远处月敖正静静的坐在凉亭里,淡薄的月色下,他烦恼的神色表露无疑,看来公子也为同样的事情而沉闷着。

    三天,转眼在月敖的凝思中,一夜已经悄然的过去了,第二日,风刮的紧,凛冽的似乎可以吹散红尘中一切的尘嚣。

    避开了所有的人,月敖约着彦少卿独自来到了位于江畔的烟雨亭,轻柔的风呼啸着吹拂着江面上停泊的船只,也吹乱了月敖混乱的心思。

    “公子,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你如此的不安。”彦少卿静静的斟着手中的茶壶,探寻的目光深邃的流转在月敖波动的面色上,会是什么事情让公子如此的惶惶不安?和姜家的联盟有关吗?可以他对公子的了解,应该不单单是这件事。

    烦扰的泯了一口微微凉的茶水,月敖悠长的叹息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和彦少卿说起曾依雨开出的条件。

    或许在此时,月敖更忧心的是曾家开除这样的条件,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真的如他们表面上说的那样冠冕堂皇,是为了曾依情有一个好归宿?

    随即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推测,曾家不简单,应该是从自己刚到曾家时,就算计好了今天的这一幕,所以他们必定是别有目的!

    那他们的算计的究竟是什么呢?攀权附贵,可是凭借着曾家目前的地位,他们根本无须攀附少卿,而且曾伯凯养有四子,其中三个是女儿,而且曾依柔已经死去七年了,曾依雨也嫁入姜家快十年了,曾依情更是千金小姐的骄横,唯一的儿子曾依风却淡薄名利,他们没理由,也没有必要用联姻来攀附少卿。

    愁丝万丈,如同千丝万缕一般缠绕在心中,拨不开也剪不断,“少卿。”月敖语气停顿了片刻,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向彦少卿提起曾依雨的条件。

    “公子,记得从你十岁那年开始,少卿就不曾再见到公子露出犹豫不决的神色。”彦少卿幽静的目光落在身前的江面上。连公子都如此的忧心,看来此事一定非常的棘手,而且还和自己有关?难道是水水?想到唯一的可能,彦少卿又将目光停留在月敖身前,似乎想从他的神色中窥探出蛛丝马迹。

    “少卿,昨日曾依雨乔装打扮到客栈来见了我。”月敖悠长的叹息一声,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

    “乔装打扮?”彦少卿微微一愣,错愕的抬起眼,重复着月敖口中的话,“她如此的小心谨慎不知道和公子谈了些什么?”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彦少卿悠闲的泯了一口杯中的热茶,难道是自己推测错了,公子的犹豫是和四大家族的联盟有关?

    “曾依雨答应了联盟。”月敖平静的说出口,可此刻他的话语竟忍不住颤抖着。

    “哦。”彦少卿复杂的目光落在月敖犹豫的面容上,“她提出什么要求了吗?”

    答应了联盟算的上是喜事,可公子此刻却无半点的欢喜,彦少卿知道大姐一定开出了那公子无法接受的条件。

    由此看来,拒绝联盟也只是表面上的功夫,只有两种解释,第一就是大姐事先就打算好了条件,所以在一开始才会拒绝,随后再向公子提出要求,第二种可能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不得不临时决定改变之前的决定,转而和公子联盟。

    “是,唯一的一个要求。”月敖神色复杂的避开彦少卿探询的目光幽幽地道:“她让我请下皇命,为你和曾依情指婚。”

    手一颤抖,杯子中的茶水晃了些出来,洒在了彦少卿雪白的衣裳上,漾出细小的水纹,“原来是这么个要求。”

    彦少卿依旧泯着手中残余的茶水,低下的眼眸让人无法窥探出他此时的心绪。

    “少卿,对不起。”月敖忽然叹息一声,愧疚的看向彦少卿。

    “公子不必如此,还没有答应的事情又何需叹息。“彦少卿静静的站起身来,走向江畔,依靠在亭台的柱子旁,风吹舞起他的发丝,只余下一抹看不清楚的身影给月敖。

    “少卿,你已经为了月荛王朝牺牲过一次了。如今再也无须这样,我会回绝曾依雨的要求,转而用其他的方法让她答应联盟的事情。”

    彦少卿孤单的身影落在眼中,月敖幽幽的开口,少卿和自己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从老丞相还在世的时候,少卿就是他的伴读,二十多年的感情,让月敖在此刻愧疚的无以复加,他已经亏欠了少卿许多许多,当年自己可以潇洒的浪迹江湖,可以无心朝政,若不是有少卿在朝中,他又怎么可能如此的舒心而惬意。

    “如果有一天少卿要公子的天下,公子会给吗?”彦少卿忽然莫名其妙地问道,只是背对着月敖的身子似乎比刚刚挺直了一些。

    月敖淡淡的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到彦少卿身旁,“如果江山是我的,只要少卿开口,月敖定当双手奉上。”

    云淡风轻的玩笑话,可只有他们才明白这话里的深意和重量。

    彦少卿微微的扬起紧抿的嘴角,一手拍在了月敖的肩膀上“公子连江山都可以舍弃,少卿亦然。”

    话一出口,就再也没有转困的余地,彦少卿惆怅的望向一池江水,他和她终究是逃不出宿命,该来的终究要来,该走的谁也留不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