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梅若般便来了,说是来请她去府上讲经,这人还真是把昨儿的话当了真,她哪会讲什么经,只不是看了一点,班门弄斧了一下,可他执意要让她去。
“梅公子,我不方便的,你知道街上都是我的画像……”她想,不用再往下说,他也该明白了。
“没问题啊,喏,这个,是连城给的。”他拿出一张人皮面具在她眼前晃了晃,原来他早有准备。
“连城兄知道了?”她淡淡地笑了笑,昨晚他们不欢而散,今天他看都不来看她了,算了,她早就想好了,她不会像棋子一样被他们摆来摆去。
“从天星门请人当然要先和门主说了。”
“好,等我装扮好。”她接过面具回了房,让思思帮着弄好了,又换上了男装,拿了剑,把金刚经包起来系了个包袱背上,又拿了昨天赢的一百多两银子,她要上路了。
梅若般坐的是马车,所以很快就到了梅府,一下车,只见这梅府是座北朝南,北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着四个身穿锦衣,腰佩宝剑的侍卫,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舅国公梅府”五个大字,梅若般引她进了院子,由一条宽宽的青砖路走上长长的回廊,又往西拐便进了一个小小的院门,这院门虽小,可进去了却感觉如世外桃源一般,满园的繁茂,还有一个小池塘,却是满塘的芙蓉,一片片碧绿的叶子浮在水面上如翡翠玉盘,而红白的花骨朵却在将开未开,含苞欲放之际,更显得娇羞动人。
越往里走越听得有女子的笑声,声音娇媚动听,透着快乐和放松,待渐渐走近,只见一片桃花丛中,一个红妆丽人正跟丫头们玩捉迷藏的游戏,她的眼睛虽被一块绸布遮着,但那如樱桃般小巧的红唇却极其诱人,这时丫头们看到梅若般便都停了下来笑着行礼道:“公子!”那红妆丽听到便也停下来,扯下绸布,婉尔一笑走到梅若般面前,亲昵地抓着他的衣领说:“这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到哪里去了?”
“我当然有重要的事情了,好了我现在有客人,去玩吧。”他宠爱地拍捏捏她的脸蛋,那女子便撒娇地朝他眨了眨眼又回到了原来的队伍中,这期间她都没看旁边的这位俊美的“苏公子”一眼,仿佛她眼里只有一个梅若般。
梅若般把她带到一间陈设简单的房间,里面有佛像有蒲团似乎专门是为讲经所用的,苏心坐定便从包袱里拿出那本《金刚经》来,装着有模有样的打开。
“没想到苏姑娘真是佛门知音啊。”他不禁笑道,不过这次的语气却不带什么玩笑调侃。
“人活得太累了,如果真有机会,我倒是愿意伴着清灯古佛过一辈子。”她低头看着经书,淡淡地说。
“可是红尘不是那么好脱离看开的,就算是庙里的大师,他们的心其实比之我们这些俗人更加不静,我们至少可以在世间过完一生,他们却要靠着佛祖才能。”没想到这人讲起道理来还头头是道。
“梅公子,我看我不用给你讲什么经了,你懂的比我可只多不少wWw.啊。”她笑了笑。
“苏小姐先给我念段经文吧。”
“梅公子不会真要听经吧,这经虽是好东西,可若真求内心平静可不是全靠它的,你听没听过这样一首诗——少时学语苦难圆,只道功夫半未全;到老方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天。佛学的名辞叫做无师智,也叫做自然智,自己本有的智慧仓库打开了,不是靠别人给你讲经传授于你的,是你自己固有的佛根爆发了。”
“苏小姐的意思是我修不成佛了?”他笑道。
“不是,只是我对佛法根本了解不深,恐怕也讲不太明白,到后来反倒误了公子,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苏姑娘果然是不一样的女子。”
“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同样的身不由己,还不是同样的吃饭睡觉,有什么困难了,我还总向老天祈祷呢。”她些许自嘲的笑着。
“不,你……给人一种……”他想着,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你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也不像以前时代的人,对对,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入宫的事我可都听说了,恐怕这君迟国,没有一个女子能有你那样的胆识和计谋,知道我姐姐为什么恨你吗?”
“为什么?”
“是嫉妒呗,她总以为这天下的女子,就她一人敢在仲忌面前放肆,连那以前的王后,仲忌那么疼爱,也都是恪守礼节的,而你真是搞了个天翻地覆,仲忌愣是没杀了你。”
她笑了笑,那是什么胆识,不过是普通人的无知。
“我真是爱上你了,不如嫁给我好了,明天我就向连城兄提亲去。”他笑着,把一个爱字说得那么随便。
“梅公子说笑了,你已经有了那么美的娇娘。”
“那不一样,迷香她跟我好久了,我对她只是喜欢,喜欢懂吗?跟爱可是不一样的。”
她笑了笑,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都懂的她怎么不懂,她回想起刚才在桃花林旁,他是怎么宠那迷香,而迷香又那么听话,他对她,就像她那个时代,主人与小狗的关系,喜欢就宠一下,有事的时候就让走开,只要听话,就对你好。不过她倒觉得那也是一种简单的幸福,她倒宁愿像那一样。
“怎么不说话了?”他又问。
“没什么。”她笑了笑,他们昨天不是商量着让她入宫吗,他这话明摆着是一时兴起,这样的风流公子,恐怕只适合迷香那样的乖乖。
“梅公子,我看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回去了,昨天连城兄说还有话对我说。”她说着就站了起来。
“哦,我知道是什么事了,”他些许不自然地笑了笑,“不守这件事你可一定要答应啊,其实他们都是舍不得你的,但也只有你了。”
舍不得?她在心里冷笑,这话还是去骗骗迷香那样的女子吧,在这里哪个女子难逃脱被男人踩着往上爬的命运,她不禁想起姐姐苏晴,连亲生父亲都要利用她。
“那我就告辞了。wWw.”她还是笑了笑。
“好,我送你。”他说着已经开了门引她出去。
“别了,我自己走回去吧,反正很近。”这可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那怎么行?这可不是我的待客之道。”说着已经出了小院门,又来到了那个美丽的园子,刚才嬉戏的人早已不见。
“说实话,”她想着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我不大喜欢坐马车,还是走回去好,锻炼身体,反正我现在这个扮相,想必也不会有人认出我。”说着这些他却想到了肖飞扬,那天在香雪楼,谁都没认出她,他却认了出来。
“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这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守门的侍卫都向他们行礼。
“好了,就到这儿吧,梅公子,告辞了!”她抱了抱拳便沿街而去。
“告辞!”
过了梅府所在的这条街苏心便放慢了脚,摸了摸衣服里的银子,经常在电视上看到这古代有在街上偷钱的,她可要保护好她的家当,出来时她悄悄留了个纸条,她不再回天星门了,再回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经过了这么多事,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时候都不要想着别人能帮助你,人还是靠自己,只有自己才是自己最亲的人,尤其在这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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