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城隍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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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又结束了,要休息两天,因为越来越到收尾了,不会超过十章吧,要细细构思,圆满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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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夫人死了?夫人真个……?”

    一切意料中,总有意料外,曾公公一忽间不忍相信,痛心疾首则个,抬腿撩起一脚,将着拜地的冯地柱踢翻:

    “你说,如何夫人就会就会,死了?这便不是叫着你们好生看护,你娘,还有秀兰,不都贴身护卫的么?”

    “大人,我娘死了,秀兰姑姑也死了,家中随车保护之人都死了。”

    一脚踢翻,转头又是拜倒,冯地柱小孩哭腔。

    “死了?都死了?……,那你说,夫人究竟如何死的?是被你们误伤致死,还是他个劫车之人杀害致死?不对,不对,他们劫人是为救人,如何就会wWw.杀人?”

    曾公公向来临事镇定,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此时却也茫然失措,随后厉声:

    “必是你们贪功心切,不顾死活冒进乱突,这便才个误伤夫人的吧?”

    “不是,大人,不是,不是我等冒进伤了夫人,也不是他个劫车之人抵抗误伤,夫人她个死啊,全然全然……。”

    冯地柱一通解说,竟就无有下文,迟疑下才又说道:

    “大人,夫人马车小的已经拖回了,就停靠它个侧巷门外,夫人究竟如何死法,你个过去一看便知。”

    “什么?什么?我一看便知?我一看便知?你,你,你……。”

    曾公公一时气促,转头自我安抚,有心抬腿再是一脚,才个半撩起,生生又收回,喉咙低沉声:

    “走,我们且看去。”

    于是灯笼火把通照,一伙子赶往腰门,今晚这一遭布局事端,死也死人也,伤也伤人也,曾公公便是千算万算,未算得她个最不能死之人却会身亡,一腔子恼也,一腔子苦也,还有一腔子悲感不能言。

    “各人都给我退后,谁也不许近前。”

    马巷之中停来马车,静静车帘挡垂,曾公公近前还心惧,挥手喝斥下人退去,自打一盏灯笼掀开帘。

    “梅娘,梅娘。”

    帘开触目夫人躺卧,身前一领小小披肩盖,她个闭目宁息安谧态,却也不象身死,反若?意小憩,好一般安?。

    “夫人啊,夫人,你就怎个……?”

    探身伸手及,将着披肩稍揭开,眼见梅娘胸前赫然血迹,细看之下一柄突出,原来正为一把金簪,钗头深插半余尾,其上嵌宝犹光彩。

    “梅娘,你个怎会?怎会……?”

    不是遭人刀劈,亦非受着暗器,居然会是一枚金钗刺心窝,这簪子还非别物,正是梅娘十年始终戴,她个贴身爱物嵌宝簪,曾公公至此心明:

    “梅娘,你便自己弄杀自己?”

    既非小柱一伙误伤,亦非劫车一伙误杀,原来他个难以启齿,这梅娘身死种种断来,她个理应是自杀,心生绝望无活念,就此自我了断。

    “大人,夫人手中还有一物的。”

    此时避在一边冯地柱,远远又个发声相告。

    “喔?便是何物?”

    说何物,便见物,梅娘握拳腹部,一手之中分明白绢,曾公公掰手拿取,绢帕打开分明血迹,横竖笔画分明书字,匆忙之中草草就:

    “我死,

    二女无知,

    十年为父,

    念恩。”

    字字血笔画,掰手再看破血指,梅娘分明预料结果,仓促之间咬指血书,十二字一切明了。

    “梅娘啊,你便预知今朝之事,不过出逃未果终事败,你个逃也无处逃,只有一死了。”

    先个“我死”两字,曾公公念来苦意:

    “你死,告诉我一死了之,这一出前因后果阿娇巧巧却是全无知,全无知,不知她们身世来历,不知我个爹爹究竟渊源,全无知便得全无外心,于我全无危险来。”

    “十年为父。”

    曾公公四字WWW.soudu.org出口全涩然:

    “十年为父十年情,不是父女也成父女,不是亲来也为亲。”

    “念恩?你念恩来谁念恩?念恩我个父女情?阿娇巧巧以后还为我女儿?梅娘啊,你便借着自己一死求保全,保全阿娇与巧巧,她们无知无识只还把我认作亲生父,我个保她们今后还得安生过,你啊,你啊,真个好牺牲,真个也好算计。”

    如此念叨已然泪眼湿,曾公公反身颓坐车上,再是自言语:

    “有其夫必有其妻,梅娘啊,你个不愧为霍药师大锤妻,存义也留情,这十年你先个大不易,如今临危居然肯身死,母之舍身换得子活命,梅娘啊,夫人啊,你个端的叫曾某敢不钦敢不佩,敢不照着你个吩咐意做的?”

    一切看来明白无误,夫人梅娘早知有人会得劫车营救,结果半途之中遭围,遂知曾公公原来计外有计,自家逃生不得反陷死。于是存亡之际书下血书,告之一切阿娇巧巧并不知情,自己主动求死消隐患,从此隐情全瞒住,阿娇巧巧只还认你公公为父亲,曾大人何乐而不为,不伤女儿不伤亲,有情有义享天伦。

    “对了,阿娇巧巧。”

    夫人梅娘之必死,曾公公此时全明意,这便两个女儿更想起:

    “小柱,便是阿娇巧巧两个,她们这一程全无见识的?她个阿娇,竟是遇着事故,未有出头开打的?”

    “是,大人,这一程阿娇巧巧自出这里门,就个车里未见异常出,结果到了北门桥一番打斗,车里还是一无动静出。”

    冯天柱小心翼翼,忙个趋前禀告:

    “后来将着贼人捉拿,我们忙是车上来看,夫人与着阿娇巧巧都个躺倒,我们看着夫人这般身死,直以为阿娇巧巧也个不好了的,后来上前一探,才知她们原来安好,实在是早早叫人打了昏穴,全然昏迷无知了的。”

    “喔?如此说来,她们果然早早叫人打了昏穴,这一程逃命打斗,都个全无知觉的?”

    一番悲感忽起一阵暗喜,曾公公居然陡起笑意:

    “这便好啊,这便好啊,十年为父也感恩,阿娇巧巧啊,你们还个我的乖女儿,我个还为你们个好父亲。这便好啊,这便好啊,不幸之中大幸,梅娘哎,夫人,这便不枉你个以死相抵,一番做娘的苦心。”

    悲悲喜喜伤怀中,曾公公要过身边一支火把,将着一块血字绢帕,随手就个尽燃着,一蓬火转眼消,他个一个念头:

    “阿娇巧巧便都好好送回府中了?他们总也有着贴身护卫的?我便赶紧回去看下她们,我个两个乖乖好女儿哎,这便就个没了亲娘的,我个爹爹要着好好过去安慰下,好好与着压惊。”

    马巷之中一辆死人马车伤感而去,府城隍之中围人夜审照例,便是不少乌衣快手,灯笼火把照下,角角落落觅来失贼依旧。便是谁人都个不料想所在,它个已然遭人忽略枯井之内,此时稍稍起些动静,井底枯枝败叶烂泥堆积一角,一物悉悉索索伸肢弹脚,由着本来龟缩地里一团,打开舒展成一人形,赤身裸体死里逃生,他个却也地底鬼魅一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