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个小哥,究竟为谁家看守坟山哉?我怎从无有听说檀溪村这里有着如此一出讲究来?”
眼见那阿官小儿为他所质,对岸之人都个急的,便是那木崖道长,半个地主当得,忙个出言问详:
“我个便为山南云居观里的木崖道长,与着那栖云庵里的大师傅都是相熟的,不知小哥却也有无听说的?”
木崖道长有意报身份,与着你个土人攀交情,谁知对过那草帽少年大不以为然,嘴角撇撇只言说:
“什么木崖道长铁崖道长的?我个却从无有听说过来,我便不管你与栖云庵里的大和尚小和尚熟与不熟,总之一句话,要个瞎闯我家坟山来,我个总要拿弹弓打。”
任你说天道地,那少年显然只是霸气,我家地盘我作主,你外人不得踏足半步。对岸众人一时不得法,好在你少年威胁归威胁,对于阿官并无伤害之行,反而好似一手把住不使滑落岸,有心维护小孩则个。
只想跃马檀溪,谁知马失前蹄,小乌秀才一跌落水实丢脸,在着溪水之中空站也无益,便是两步纵身,几乎陡之坡壁一跃上,却也让人叫好则个。只是出水湿漉漉,半身津潮大不好看的,小乌秀才又气又恼,指点对岸便是出大声:
“哎,你个究竟想如何?这便还不将我家阿官送还我们?”
“啊,啊,他个是叫阿官么?便我个如何来送还你们的?我便没个本事象你一般跳檀溪,要么喏,我便将这阿官抛将过去,你们有手接住便是了。”
你个少年,他个少年,少年之人相对起,那草帽少年一改才刚之凶气,竟着也来嘻嘻笑,与你一般斗嘴来。
“休要,休要,这便手无轻重瞎抛来,摔了孩子可大不好的。”
当你个儿子是物件,凭空就可抛来抛去,竟个就不怕摔的,那少年但是建议出,做娘的立马吊心起,居大师母要着大反对。
“啊,这便如何好?你个不得过来,我个又不能过去,这空中抛又抛不得,便这阿官小孩休个又哭又闹来,真要就此惊了我家坟山上祖宗十八代的话,便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那草帽少年神神道道,与人说开便有些疯言疯语起来,直是弯腰下去,与着阿官对眉对眼搞怪起来。
“阿官便不哭,也不闹,吃了兜了都可以的。”
不想他个神医家儿子,自小也是见世面,横着独自陌生所在陌生人,他个竟也大不怕,反而一脸笑嘻嘻,也与你来小儿挤眉弄眼起。
“哎,你既大不怕人的?这便就好跟我走。”
草帽少年如此看下,便也向着这岸头喊话:
“我便带他阿官出去那边坟山口,你们便绕那边板桥过村来,我个到时就将他交还便是。”
“不成,他个不知底细之人,将个小孩瞎带去,可知有好有坏的,这便大不成,这便大不成。”
儿子在你眼中还安生,若个脱开视线里,不知有甚好歹的,居大师母听着就急,再次就欲跳溪去。
唯恐你个一急下,袖中暗箭手中花针,都个会要乱出来,小居先生忙着一把拦:
“阿凤,休要再鲁莽了,他个人家祖坟地,是要禁着外人涉足的,你个陌陌乎瞎闯,恐怕就要惹起大纠纷,便要闹得木崖道长他个栖云庵到时都个难做人的。”
道是出家人不扰在家事,遇着与俗家人纠纷事,无论和尚道士的,都要以退让为先,两边一溪相隔竟是难为,一下不知如何处置来,但听那草帽少年兀自还朝向喊声:
“哎,这便东也不成西也不成的,我将个小孩究竟如何摆布的?他便到时休要又屙屎拉尿的,我个祖宗十八代可是不要闻臭的。”
“李道兄,你便这般看来,这少年人似乎也有些大古怪的,他个亦庄亦谐的,便有些假装起的装疯卖傻吧?我们这便莫不是又个上当,落了那老一叶和尚一般的圈套的?”
你急他还缓,你罢他还催,眼见对岸小子也是大磨蹭工夫,如此不觉之中,几人又个被着羁绊多时了,空空道长转而一下命。
“啊?会么?他个十八代祖宗什么的,说来煞有介事的,恐怕,恐怕……,不过着么,这小子看着确也有些邪的。”
那张天师是否独到眼,一时竟也难断定。
“哎,这便对了,我这看他,似乎便是,似乎便是……。”
空空道长再是打眼向对岸,你个乡下少年一头草帽压,满脸蚊叮虫咬脓包疮,便是黑里黑来焦里焦,大辨不出正模样的。无模样还是有模样,依稀五官象煞谁,且个忍俊不禁笑咧嘴,分明一个认识人,空空道长一下不空空:
“怪道的,原来他个小子啊。”
一眼识出你个鬼地道,那空空老道心中转弯的,好你个贼胚大和尚小和尚,竟是一路过来弄局的,看我不来与你有局搅局的,如此思下计上心来,直口话去对过:
“哎,这位小哥,这便依你所说吧,你个领着阿官自去村上候着,我们这便绕村桥过去,到时再个碰头便是。”
“好啊,好啊,这便就依道长说话,我个领着你家阿官先过去那边村上,我个便是慢慢走去罢,你们这便快快赶来啊,我们便到时会面了。”
草帽少年一听你家有允,顿时也个欣然,不过心里另有暗说的,你个尽管赶急赶到,我个尽管慢死慢往,这便不知又可拖了多少时间去。
“妙空道长,这阿官就随他去了,这可有哪好?”
他们这便说定,居大师母还急的,向着道长讨肯定。
“不妨,不妨,就在这马山之上,他若真遇上个拐子,就想着拐了人去,这也实在难呢。”
那空空道长话说打包票,转脸之间却朝你来一挤眉,他个分明弦外有音的。
“啊,这便,这便只得如此办法好。”
居大师母一见之下,便知你个自得计,也就佯声应允了。
“啊,既这般,你便带着阿官自顾去吧,阿官啊,你便好生听这小哥哥的话,随他先个村上自玩去。”
空空道长转头再说事,与你个小哥阿官道声别。
“喔,既如此,我便先个带他前头去了,你们便那头板桥过来好,我们便是一歇会。”
听得自家计果然也得逞,那草帽少年有着偷乐了,将着手中弹弓一交阿官手中,便是逗小孩:
“阿官啊,哥哥便教你拿弹弓射鸟去,好不好啊。”
小儿之习性,有得玩乐便可直忘爹娘的,阿官拿上个皮弹弓,果真乐来屁颠颠,张口娃娃气:
“好。”
你好他也好,小哥小儿转头乐,正待开步走呢,不知对岸那空空道忽个长身起,青袍开张便如一鹞子飞天,电光火石之间已然移影过溪,兔起鹘落擒拿手,一把逮住那草帽少年背颈头,喝声:
“好你个小泉,竟着也个假扮骗人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