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果然不错,果然不错,之前二少爷告知于我,这山北国中自也有非一般高手的,我个犹自不太相信呢,谁知你个果然是,如此少年不凡身手,便是我个猴子轻敌了,小瞧了的。”
那盗天侯自也空空道长旧识,虚晃招数只为他图,一旦九猴子刺杀李泰佑不得,他把钢伞随之收起,相对你个上北国少年郎,只有感佩则个。
“盗天侯,便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他个客人面,也要看下我个主人面,你家几次三番到得我个道观杀人来,可也忒过分了的。”
空空道长拂尘收起,却是面色一沉相质问。
“道长,还是得罪了。沧浪伯,还是得罪了。这也是看在故人面上,事体既然派到身上来,我个老猴子实也抹不开面子,不得不为之也。这还请道长见谅,还请沧浪伯见谅则个,实是情非得已,并非有意冒犯,有意冒犯则个。”
盗天侯这一说,眼睛犹自瞄向对面来,象着自言自语:
“好身手啊,真好身手也,居然我个一箭能躲过,居然空手夺白刃,我个九猴子算作贼鬼手脚快的,你个却能更胜一筹来,却是很不错,却是很不错啊。”
“哎,老猢狲,你个老不死,却要带个九猴来专门促人死,你个究底缺德不缺德?这好好的道观里,弄来血一滩肉一滩的,你个便是存心与着他个空空老杂毛添堵来么?”
这盗天侯既为九猴师傅,从前叫化讨饭上到沧浪伯府也是常有事,沧浪伯与着也为不深不浅交情,如今仇一头友一头的,欢喜公当面骂两句,还是能够担当。
“啊呀呀,沧浪伯,老猴子惊了您的大驾,实实该死则个,您个大人不计小人过,总也不放心上为是,不放心上为是。”
盗天侯嘻嘻笑,总要与你个伯爵大人作揖来。
“哎,老猢狲,那你还有好无好?还要刺杀我这泰佑小友么?”
这避过一险是一险,最为可怕是防不胜防来,沧浪伯唯恐再有意外出。
“啊,沧浪伯,这话你却说岔了,我个有好无好,有本事便能杀的人,没本事却要叫人杀,你个这位山北国小友啊,我个实是无本事来刺杀的,便是他个不反过来刺杀于我,我便阿弥陀佛谢着了。”
盗天侯话说又是哈哈笑,随之手去一招:
“九猴,我们这便罢了手吧,这便不是我们不为,实是遇到了个扎手角色,没的个本事为也。”
“嗨。”
师傅但有召唤,那九猴子忽个长身,由着石狮头上飞腾而下,一下又伴毛驴一侧。
“盗天侯爷爷,还有这位九猴兄,这便多谢你们不杀之恩,我个山北国人李泰佑实为感激则个。”
这边师徒长吁短叹,那边李泰佑却是踏步而出,一拜之下,更有话说:
“我父山北国李刹日相,原也与着你们秦松秦老爷故交的,还有你家秦海骄秦二爷,月前在着九州萨摩地,我个与他也是有相识的,还有你家小姐秦红骄,当时都个甚为投契的。这却不是为何,转头就要反目成仇来,对我山北国使一路追杀则个,这便或者为仇家蛊惑,原本和好之两家,无端端大开杀戒来,端的叫人痛心,匪夷所思则个。”
李泰佑话说手中双刀反转,刀尖在手刀柄送出,恭敬还递上:
“这便还请两位回去遇着二爷他们,好好与着言说一下,我们两家经年世交,切不可因着一时之利害而生不睦,从此两家争杀再无休止,引得亲者痛仇者快,最是叫人疾首痛心则个。”
“啊,这个么。”
被夺之刀转送回,受得不受得,九猴子总也要羞煞,双手伸伸不出。
“九猴,人家礼到了,你个怎还不接的?这便彻底服气了吧。”
手中有本事,心中有海量,这山北国少年真非寻常人,盗天侯又要刮目相看:
“啊,实是想不到啊,你个不大年纪,竟是如此内涵的?凭着我个射你一箭,你个还能够尊我一声爷爷,我与九猴儿都该是与你化干戈为玉帛,不再打打杀杀,而当化敌为友,从此可与酒桌上交心结肚肠的。”
“嗯,盗天侯,这话你个老货算是说对了,我个空空道便也今朝才相识他个泰佑小友来,却也很是以为知己的呢,这便与着他个欢喜公说了,回头去到无锡惠山吃惠泉酒,也引着一起去与那泉水和尚搭道搭道,却不知又会如何忘乎所以,叫个和尚当了草鞋换请酒,与着个清秀后辈恨煞不及攀交情的?”
从来知心者会心,空空道长拂尘一掸,话说大意味。
“啊?便是这般可以同盅吃酒的好道来?老猴子听你说来,竟也十分心羡慕的呢,这便改天,改天,泰佑小友便有大空了,我们便同着上无锡去,好好敲那二泉老和尚几坛好酒吃。”
话说便是心痒不煞,盗天侯分明对个少年心赏十分。
“哎,你个老猢狲,这便一说吃酒就来事了?你却不先想想,这般几次杀手下,却要如何来向着我家泰佑公子赔罪来?”
那沧浪伯饶人不饶人,心饶嘴还不饶的。
“啊?是啊,我个总也得罪泰佑小友了,这便如何赔罪好?”
盗天侯真也性情人,双手一抬只柄油布伞,便是拱手送:
“要么这般,就这机关之伞送与小友吧,它个进可施发暗箭,退可抵挡暗器,便是平常遇着天晴天阴,还可遮个阳挡个雨,我个还算一份妥当礼。”
“啊,着便是盗天侯爷爷傍身之物,我个哪好就此夺爱来?”
李泰佑少年好礼数,忙也推辞不已。
“泰佑,你个不受伞便还记仇他,受了伞才是解了怨,这伞你要受的,要受的。”
那沧浪伯好维护,抢着伸手去,将份厚礼先抢过,回头再一摊手:
“老猢狲,你个伞都送人了,还要个箭袋子只多余了吧?”
如此再个身后取箭袋,一来一去磨蹭间,空空道长自开口:
“盗天侯,你个杀官通缉之人,怎好多个抛头露面,这便趁着无有报官,你们赶紧先走为好。”
“啊,是啊,自从在着宜兴刺杀了那阴阳剑,那明房阴房乌衣可也追缉紧的,我们这便先退了好。”
盗天侯到此猛悟,便是一拉徒弟:
“九猴,我们走。”
“是,爷。”
九猴子应声是,跟着朗朗向天喊声:
“二爷,九郎这便尽力而为了,与着老爷大爷二爷还有小姐,算得尽忠了的,从此我个九猴子,便只随着我家师傅尽孝了,与着秦家缘尽了的。”
秦家十二郎,郎郎好儿郎,死死散散几无存,如今也就他个秦九郎,随个老猴四出行刺事,九猴子江湖还扬名,便是他么此番行刺来,终也顾着秦家的旧情面罢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