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不好啦,火着啦。”
睡梦之中大惊声,随之哭爹喊娘起,哭喊来还全不是中国话,而是船舶而来外洋话,人声喧半天,火光冲半天,整个黑夜热闹似白昼的。
“啊,啊,他们倒是快些个啊,都从舱里起来啊。”
火头一席卷,整条大船便是火罩了,火势之中人们狼狈而出,扯帆掀篷忙煞不迭,第一念头就是设法救火,泰佑看着都替揪心:
“怎个爹爹与察忽还未出来呢?”
“看,是察忽大人吧?他被人护着出来了。”
春子倒是一眼尖,烟火之中几人簇拥而出,毕竟为正使大人,事到临头犹镇定,别人光膀赤膊逃命要紧,他个忙中依旧衣冠穿戴,一番仪表再是从容避险。
“走,我们出去迎吧。”
正使大船火势大起,无处不是翻滚浓烟,船上之人奔走无计,逼不得已就将弃船,泰佑便是情急。
“等等,再等等。”
水根话说等等,一边早备下弓箭,让着泰佑也持弓准备。
大船设法往下搁定跳板,众人护定正使大人,唯一出路躲去岸上,泰佑见下心中大急:
“不好,恐怕中了埋伏。”
岸头自也早就设下埋伏,伴随远处寒山寺钟,一轮火箭攻击下,将着你条正使大船燃着,随后他们便是一下收手,潜伏草木暗丛之中静待其变。果然火起而惊乱,船上之人纷纷逃避,最后将着正使大人也逼将出来,慌不择路跳板投岸,一切尽在敌人设计之中。
泰佑才个一声“不好”出,岸坡暗氛之中早已飞蝗丛起,箭簇如雨争相而出,箭头无火实为偷袭,目标直指那众人之主,正待下船的正使大人。
“啊……。”
便是一片惨叫之声,前后左右纷纷有人落水,几名护卫栽倒之下,山北国正使顿失遮挡。众矢之的逃无可逃,但听又是一阵绷弦之声,十几冷箭便是齐发,李察忽刹那周身芒刺,未得吭声跌落跳板,血水溅起一片。
“察忽。”
泰佑至此大惊失色,再也按捺不住跳舱而起,脚未踏定手已弯弓,一弦两箭齐射而出,“噗噗”直入敌人暗伏所在。
“快呀,有刺客,快抓刺客。”
水根适时也个高叫喊声,前船后船呼唤迎敌,他个手中弓箭自也不闲,同样“嗖嗖”快箭快出。
“有刺客呀,快救正使大人。”
一时慌乱神,转头就醒悟,这随使护卫多也百里挑一,训练有素之宰府武卫,处乱有断临事应变,立马几人盾牌护起,几人弓箭还击,几人跃水救主。
“快啊快,抓刺客呀。”
山北国大小船只人头纷出,大火映照之下,岸头暗影鬼祟草木皆兵,敌情不明不可冒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更多弦动箭出,直扑敌手暗伏所在。
“快,快去救察忽。”
到底是兄弟情深,哪怕并非亲兄弟呢,泰佑几箭射罢别无他念,又要跳岸过去救援落水之义兄。
“泰佑,休要瞎忙慌,一切都在四公算计之中。”
那水根倒是沉着,一把将个小弟拽住,随后提锚撑篙,启动它只小船前往水里救人。
大船之火已是弥漫,空气四处呛人烟雾,渔船直冲大船底下,便有几名朝鲜亲随,将着正使大人捞身而起,一举推送到你个船头之上。
“这便无事吧?这便无事吧?”
察忽浑身箭刺,倒头便是不省人事,水根见下心中也要一坠,闲话便是不多,忙着将个伤者移入舱内救治。
大船之上火星四落,小小渔船直也冒险进出,这也亏着里舱早也存了半舱子水,一边遇火一边浇湿,春子两爿大王珠蚌壳正可用场。
渔船掉头就往河心里去,躲避那大火殃及所在,水根俨然乱局统领,立定船头高声喊喝道:
“快,仔细风大烧蔓延了,都将缆绳解了松开船,撑开到对岸去。”
于是前后船只纷纷行动,收锚砍缆移船避险,齐向先行过岸的渔船靠拢,火着之岸一时撤空,光剩它条大火之船熊熊焚烧,由着舱面直燃入里舱,木头木脑全着救无可救。
“快,快些救人来。”
正使大船尽烧,船上之人尽逃,跳水的跳水,跳岸的跳岸,还有中箭死伤之人,火舌之中尽快抢救出来,一切似乎安静了。
是安静了,几多武士箭射头阵,那边暗伏所在居然无声无息,也无皮肉伤及之惨声,也无反击之后再度之攻击,一切安静无事,唯有大船枯烧断樯裂桅。
“跑了,跑了,刺客全跑了,看着脚印,该是从海上来的,总也有七八十几人吧。”
几名朝鲜武士,不久前还是被擒之海盗,一番斗杀五体投地,如今改头换面,成了你家的亲随死忠,涉险愿打头阵,护着水根前往踏勘。
野河段,野坡地,春草乱长,春丛杂生,不意竟成夜袭者暗伏之地,一番湿脚印验下,人头总也不在少数,他们来路总也十之八九,火把映照之下,正也散了不少箭簇,水根一下眼明:
“啊,看来他们还是有受了伤的,不过他们倒也坚忍,不论死伤竟就将人全数带走了。”
暗中偷袭只为不露真面,死活不留证据只为避免追查,一切精心策划,一切预谋进行,水根就地拾起那支血箭,看着应该就是他与泰佑所发的吧,不禁冷冷笑:
“他们倒是不恋战,一击得手便撤离,真也变聪明许多了的。”
仇家此番暗伏夜袭,从头至尾自也理得清,夜来使团泊船于此,一路尾随眼线也就盯梢于此,随即召唤同伴暗潜而来。岸头之上守伏半夜,寒山寺钟起时,便是动手偷袭之时,火箭齐发打草惊蛇,诱逼你个正使大人抛头露面,逃无可逃上岸一径,也就正中刺客圈套,再起一轮冷箭齐发,置人死地不得活。眼见目标既除计得逞,刺客丝毫不恋战,不待对手追击全身退,来无影踪去无痕。
“正使大人受了重伤,这便要赶紧报知此地官府,期望朝廷终对我们有所维护来。”
乱局之中四公终得现身,去到大船振臂一呼,山北国人悲愤交加,人人心中咬定仇敌,同仇敌忾应声震天:
“不与正使大人报仇血恨,我等山北国子民誓不为人。”
口号之声震耳欲聋,直与一条冲天火船相对应,火光映夜明,喊声响彻宵,沿河泊定的夜船纷纷惊,怀胥桥沉睡街市大震动,便是遥遥苏州城门楼,值夜士卒也当?见火警,早通报官上。
“快,设法早些进城去,通报下沧浪伯府,想方设法救下正使大人医治伤。”
四公自是指挥若定,一条渔船正当间,前后船只护卫下,由着河道直去苏州城,便是才个开出不久,前面市上救火船即是迎面,随后巡检兵船也是急赶而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