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和夜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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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日高不见低,

  私情阿妹苦心焦,

  只盼日头快些落,

  好与阿哥共良宵。”

  日升而东,日高而中,日落而西,男女岛客岛之上,山北国落难船只一天好修作,这黄昏转眼又到得。黄昏一到,便个又是一派和风起,阴山阳山之间舟接船送,男男女女结对上和山。

  “泰佑啊,你个大半昼看天盼日落的,便也是心焦的很吧?直盼着人约黄昏后,再与着春子姑娘洞房花烛的吧?”

  他个义兄水根再是山歌调唱唱,将个已然翘首以待的泰佑好生戏谑下。

  “人生欢爱时,

  少年新得意。

  一旦不相见,

  辄作烦冤思。”

  四公自也是过来人,另外将首《翳乐》歌吟将出,却为雅气了许多,人之常情倍感叹:

  “这便从古到今来,人人难免之俗也。”

  如此不待落霞消,果然春子独木舟又准时到,一昼之别久若小年,两个人欢天喜地会合上,一舟径向和岛去。

  泊舟上得岸,照例要上神公拜献和神,元阳大神一柱擎天,元阴大神一穴伏地,男女当虔诚抚摸,必得大神之赐福。这男女岛男女之和,虽无一世之夫妻,却也有一时之配偶,泰佑便是留意下,那赫赫威武之阳山大公,今日又个携同花阿姆而来,那怀抱的小儿,想必也该当为大公之子。

  自家和舍隔壁戏,夜来阳山大公舍中又是激战不已,花阿姆自也高叫声不绝,间或便听小童哭奶声,回头娘来一个奶头堵了嘴,转眼消停声。

  隔壁听声自家戏,道是一回生来二回熟,泰佑春子再来摆战场,已是见面无客气,轻车熟路男女合,三百回合杀一阵,轻轻巧巧阴阳和。

  “泰佑君,你个今晚上便是更好的呢,春子便是要成仙了呢。”

  一场战罢大淋漓,春子便是由衷大赞语,感恩之余奉和药,补得你好惠自己。

  雌雄几起伏,缠绵几开合,阴阳和滋味,初和男女大贪欢,通宵达旦忽忽又是须臾过,此为和之第二夜。

  夕时聚来朝时分,夜苦短来日苦长,二番夜后再日升,又个白天煎熬过,再而三之到黄昏。春子三夜无差别,一舟到来将人乘,双双恩爱海水映,水根到底有话说:

  “这便接连夜夜耗空来,看着泰佑整个青眼圈,这海女果然是竭尽接种来,有得机会不放空。”

  “这好在啊,我们船便得快速修成了,随后就个转去松浦地,一番给养置办下,就个能够重回山北国,泰佑耗也只耗几日天。”

  夜来缺觉失精,日到补觉养精,好在儿子自有老子教,四公也个医药家,房中之亏多有补助法。

  连三夜上和岛,阴阳大神三番拜,自家和舍鸳鸯会,隔壁和舍却是大冷清。便是那雄纠纠的阳山大公,还有那好生好养的花阿姆,第三夜居然会缺了勤,看来这阴阳和事须有度,日作夜做终难为。

  一夜生,二夜熟,三夜和。初夜便为生涩,次夜便为精熟,三夜当为和润,当得缓时缓,当得催时催,一吐加三哺,我雄共雌和。

  “气清明月朗,

  夜与君共嬉。

  郎歌妙意曲,

  侬亦吐芳辞。”

  阴阳和罢便和声,山歌俚曲共枕对,艳词淫调眼前景,声和更起和阴阳。如此和合阴阳和合声,和合一觉天又明,只恨和鼓又催起,此为和之第三夜。

  “春子听,这是什么声音?”

  一边神宫和鼓催起声,一边海上忽传凄厉声,听着便是海螺吹警告,清晨之中彻海天。

  “啊,便是遇着鲸群了,号召围捕呢。”

  自家海上螺声,春子听下便分辨,忙着拉上泰佑奔出观望,只见远远海上分外喧嚣,大船小舟不计其数,海螺吹起之下调度有序。

  “啊,这便果然是要捉杀大鲸么?我便是有听说,却从无有见识过的。”

  这海中之鲸乃是庞然大物,实为海中之霸也,捕而屠之割肉取脂,便是最为冒险之事,非是一般之族可为,泰佑听下亢奋,难得之大开眼界来。

  “便是前两日就有人出海了望到了,又有鲸群顺应海流到得附近来,男岛之上早也作下准备了,这便昨夜里,大公就领着出海了。”

  春子这一解说,泰佑才个又恍然,昨夜里大公空舍,原来还有这缘故啊。

  “秦王扫六合,

  虎视何雄哉。

  尚采不死药,

  茫然使心哀。”

  说到大鲛长鲸,便得联想太白诗吟,泰佑更有话道:

  “春子,你可知否?你个徐福太祖公,当年奉命出海来,便是受着那叫做大鲛的鲸鱼相阻,中国秦始皇即遣弩弓军队前去相助,射杀了那些大鲛,徐福方才得行的。”

  “是,便是我家阿客桑也个从小跟我说的,我们这捕鲸之技,便是由徐福太祖公传下来的呢。”

  道是祖宗不变之法,春子也是口耳相传的。

  海螺声声吹起急,和岛之上人们都轰动了,那神宫里的神官宫人也个和鼓不敲了,纷纷跑上山阳来观望。春子泰佑也就一时不急下岛,同着到个高处观望,不过展眼四看看,大概为着捕鲸人手劳力,昨晚上岛和夜之人竟个少的。

  “看呐,便是克鲸,竟是一大一小两头呢,看着个头来,应该是冬里才出生的小鲸吧,它们理当为母子的。”

  老远海面赫然显出身形,脑后老高喷泉出,两头灰鲸伴同而来,春子见着便是大感兴奋:

  “这克鲸最是有一样习性,便是见船见人不避的,你个给它设了围,它个还会径直游将过来,捕这克鲸跟捕其它鲸鱼相比,风险可是少了很多的。”

  “是么?不过再个风险小,那大鲸鱼这般大个来,你个大大小小船围它,总也危险的。”

  但见那大鲸越近来,越是灰灰沉沉如山般推压过来,总也数丈长阔去,那海面设围的舟船人物,渺小直如漂叶蝼蚁一般,在于颠浪之中不安动荡,凡人见下都要为之倒吸凉气。

  “是啊,便是这克鲸,一旦刺伤了发怒起来,也是很凶险的,所以每回遇得捕鲸,不死人也要伤着不少人的。”

  那大小鲸鱼更为靠近,春子却为紧张起来。

  “是,它个一座山翻起身,象着个独木舟,便有得经得起否?”

  泰佑心想是,便是昨日的鲨鱼,较之今日的鲸鱼,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杀蛟屠龙必设巨阵,这捕鲸也是大摆阵势,总要几十船只合力成功,大船小舟分别十数七八人头不等,粗略算来便是数百近千人口,男岛之上男丁基本尽数出动。只见几十船只两拨分布,俨然一个漏口相待的合围圈子,数十丈粗绳结网依圈暗张,其上数百木桶悬浮吊网,严阵以待大鲸自投罗网。

  眼见那巨鲸抬头摆尾,离着个张网之口相近无几,春子不禁为之发颤,两手死死来抓住身边之人臂膀:

  “泰佑君,看啊,看啊,那鲸鱼便是要入网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