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九州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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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凡出手技惊四座,那几家大人才刚多有傲慢之色,转眼间个个张惶脸色,徒手投箭闻所未闻,直将你个中国儒生惊为天人。

  “鸟津大人,这以手投箭较之以弓射箭,不知高明是否呢?”

  强援救场一击奏效,松浦大人不免得意,如此拿话塞堵鸟津。

  “这个么,这个么,便是首场比箭鸟津松浦两家不分上下,都为取胜便是。”

  全然被着一箭震慑,鸟津赖信半天张口结舌,诺诺连声软下气焰。

  “鸟津家松浦家双胜,请奉饮王者酒。”

  胜负既定王者即出,行司高声喝令,便有两神官奉酒而敬,所谓英雄美酒矣,这天满宫特酿之梅子酒,色纯而味清,两位王者箭手一饮尽。

  “便是这位山北国的英雄,也该请奉王者酒吧。”

  一边上坐山观虎斗,自是长门藩主大内后都,此时终也出声示尊,尚武之邦自惜勇士,提议敬酒一杯。

  “啊,应该,应该。”

  听得你个老大示下,几位藩主随同应和,包括鸟津赖信鸟津矢信兄弟在内,眼瞅着那位所谓山北国小友,心中不由暗想,他个到底为谁?究竟是人是神的,这山北国竟也出了如许人物的?真正强手是也。

  “这位山北国的小友,名为李泰佑,原为中国人氏,山北国相李刹日大人特收为义子,此番特为护驾世子随祭文神公而来。”

  自家风头自家劲,松浦宜钝多少沾沾自喜,一席话道来说分明,众人方才恍然悟,他个看似中国人,却为山北国出力,自有他个渊源来。

  “山北国英雄大人,请奉饮王者酒。”

  行司再声命下,更有神官奉酒献上。

  “春来酒味浓,

  举杯对春丛;

  一酌千忧散,

  三杯万事空。

  放歌乘美景,

  醉舞向春风;

  寄语尊前客,

  生涯任转蓬。”

  接过酒杯团团礼拜,李泰佑朗朗诗吟,正为唐人贾至之《对酒曲》,吟罢更将酒杯一奉,一向梅花二向美,分外朝着一侧阿部红骄两美致意下,随后一口饮。

  一番敬酒仪式,场地早已重起布置,搓草为绳以绳围圈,当庭设一简易角抵场,紧接一场力士相扑。

  “国之大道存,文治兼武备,剑搏骑射,样样精通,武士当擅射,徒手亦能搏,力士各取阄来。”

  行司再次出场公证,四藩各出四名力士,个个袒身赤膊露肥臀,腰下只以兜裆布兜卵遮羞,身魁壮硕远非一般武士可比,一眼望去便如四尊赤裸金刚,座座肉山大来大去,春寒天气竟是毫不畏冷。

  这日本相扑之技,原为传自中国之角抵,日本风行经年另成一功,看似直如大肉相搏一般。大庭广众男人裸体,已成日本国习以为常之俗,倭妇倭女无知羞涩,自当见怪不怪。一向里汉女秦红骄,赤身男子乍眼目击,便是如窥鲜廉寡耻,所谓非礼毋视,虽你个从来为所欲为郎上郎,早也满面通红,忙要闭眼不加直视。

  天满宫年年春祭娱神,九州四藩必当比武三场,一为箭术,二为相扑,三为剑道。各家各出顶尖武士,倾力争胜以为荣耀,九州之境称雄,日本国内亦可扬威。

  眼见自家力士出场,那鸟津小姐不禁夸耀:

  “红骄姐姐,我家今年的力士便是专程从苦兀邀请来的鞑靼武士,可是大大有厉害着呢。”

  “是么?是么?他个原来鞑靼人么?”

  羞眼强自开,秦红骄勉力多瞄上两眼,见他个鸟津力士果然人高马大,非是那三家人头可比。

  “是啊,我家原本想着派出三名的好手,连赢他个三个好来的,不想第一回射箭好是好,他个松浦家也个同样好,全是那个会吟文神公公诗的李公子,他个才是真正的好手大本事来。不过底下两场我家总是要赢定的,这鞑靼力士相扑总是最厉害了,接下一回比剑,便是我家叔叔亲自出马呢,他个剑道可是全日本第一的。”

  自家的屎蛋分外光,阿部小姐话说连连,直是十分期待则个。

  “是吗?你家叔叔便是全日本第一?”

  好歹自家叫做郎上郎,秦红骄自也暗藏武艺,不到眼见不作实。

  “各人抓阄,自当天命,鸟津家对大友家先一回,大内家对松浦家第二回。”

  一番抓阄完了,行司即刻站中公证。

  正对鸟津家鞑靼力士健壮如山,大友家力士虽则相形见拙,却也只矮下半个头来,同样的一身好肉压人气势。只见两人先行仪式,四角各拜敬神敬鬼,各角盆中抓起一把白盐撒天撒地,双手一拍“嗨”声响,各守一面叉腿下身,两手张开待扑姿势。

  只见行司手中折扇往下一挥,两力士即是饿虎扑食,双手互搏不可开交,转瞬两肉合为一肉,纠缠之下大友力士腰带被擒,鞑靼力士就势一个提摔,对方蛤蟆扑地已然落败。

  “死过矣。”

  鸟津家人便是齐声喝彩。

  相扑一回接一回,大内家松浦家力士相对,势均力敌各好手,竟致绞力僵持住,这蓄势待发一触动,大内家力士曲腿下,单膝跪地便为输。

  “败者出局,胜者争王,稍息。”

  胜者为王败者寇,行司命下歇场,输家力士四面鞠躬,自是含羞而去,那大友家主眼见连折两阵,也要大大青了脸皮。

  一前一后一缓一急,为示比赛公平,必得与着后胜者调息时间,不过无论如何说来,以逸待劳优势分明,鸟津家大大看好赢面,阿部小姐又是话说道:

  “红骄姐姐,看个样子来,我家力士总要赢了这回的。”

  “嗯,看着象似,松津家力士前头出力过多,恐怕不是鞑靼人个对手来。”

  秦红骄如此话说,心中却也暗道,这扑肉之技忒也蠢笨,若是我个上去对手,任他个肉头肉脑,恐怕一脚就将着踢翻了的。

  “鸟津家对松浦家,王者回合。”

  简短休息重开比试,行司折扇指下,两堵肉墙即刻肉碰肉,鞑靼力士势同泰山压顶,松浦力士形如独木强支。

  “唷稀。”

  听得边上鸟津赖信一声好,鞑靼力士巨手若抓,照猫画虎拽人腰带,狠力将人抛掼而出。脚下浮动势必出圈,松浦力士算得眼明手快,反手一抓他人药带,顺手牵羊借势摔。一脚遭勾重心顿失,只见鞑靼力士肉山倾倒,轰然便是砸向地,松浦武士乘机想翻上,竟然也是避之不及,被着一手带到地。

  “死过矣,鸟津氏王者。”

  双双落地胜负难分,未等行司公平下,鸟津赖信已是开声叫好,一帮族人跟腔齐呼。

  “死过矣,松浦氏王者。”

  认赢不忍输,松浦家岂肯拱手让王,随之也个齐呼胜利。

  “八嘎,先着地者为输,你家力士被我家压倒在先。”

  鸟津赖信总也好胜,不惜口出恶声。

  “八嘎,后落地者为赢,明明我家力士摔了你家在前。”

  你个非是藩主实也无礼,松浦宜钝家主当位,岂肯鸟气受得。

  “八嘎牙露,死啦。”

  鸟津赖信恼羞成怒,一声骂娘暗令下,鞑靼力士闻声而起,将着正个爬身的松浦力士一头抱夹,但听清晰“咔嚓”响,乱势顿成清场,众目睽睽俱凝神,一团死肉瘫软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