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英雄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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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我在圣赫勒拿岛定居的第五个冬天……

  圣赫勒拿岛是南大西洋中的一个火山岛,属英国,离非洲西岸1900公里,离南洲东岸3400公里。圣赫勒拿岛与其南方的特里斯坦-达库尼亚群岛一起组成英国的直辖殖民地圣赫勒拿,孤悬海中。这里主要是混血种人,附近的居民讲英语,大多信基督教。

  圣赫勒拿没有铁路,大多数公路集中在圣赫勒拿岛上(118公里),阿森松岛上有80公里。圣赫勒拿岛上的詹姆斯敦和阿森松岛上的乔治敦是唯一的大港口。岛上仅有一个机场拥有铺设的跑道。(摘自圣赫勒拿百科)

  山丘上阿齐大道独立着的那座别墅就是我的房子,五年前我用了很低的价格将这里收购了下来,并且找人来装修粉饰成了一家咖啡馆。但是与其说是卖咖啡,这更像一个画馆——自从我离开了合约签约的公式化生活,我便决定将我所有的心得用来搞艺术,闲暇时我总喜欢拿起画笔在纸张上指指点点,画好的画要不就是还挂在咖啡馆的墙壁上,要不就是被来喝下午茶的绅士淑们买去了——甚至于,我在这个小镇上开始小有名气。

  咖啡馆的附近绿草茵茵,到了天整个山丘就会盛开漂亮的雏菊,灿烂的颜如同被上帝眷顾一样。而且,雏菊得语;是希望。

  无尽的希望。

  圣赫勒拿岛的生活非常朴实,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一个巨大的活火山岛,漂亮的海平线、夕阳慈祥的轮廓的点缀下一定会成为著名的度假景点。况且这里是拿破仑的放逐地,他的坟墓和精髓都被埋葬在这片干净的土地上。小岛的居民也不多,艰难的停留在一万之内,交通和电器也不先进,我必须到大城市——这是我最不愿意去的地方——才坐得到车。

  平日一度在纽约的高速公路上飚车的我,现在居然在田园之间遛着马。想起来——真有点不可思议。就好像突然之间回到了十五年前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和弟弟无忧无虑的嬉闹,一蹦一跳。在五年前,我还以为这是一种天大的奢侈。

  奢侈的生活需要奢侈的资格,这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

  让我稍感安慰的是蓝前前后后寸步不离的和我了这平淡的五年,他始终没有说明为什么他也要玩失踪的理由,也没有人来找过他——要知道,找到他绝对不是一件难事,可是有心的人却一个也没有。尽管是这样,他依然有着灿烂的笑容和心态,似乎五年前的圣诞节晚他杀人的事情已经丝毫印象也没有。他在我的咖啡馆打杂,做服务生,一点也没有抱怨。当然,他是我的双胞胎弟弟这件事情我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二十四岁大的我,可不愿再去承受他生气出走的风险。然而我透露过自己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弟弟,不过我告诉蓝他已经在十五年前一场事故里死掉了,如果他知道其实他们两个是一个人,估计会立即暴躁的指责我乌鸦嘴。

  十二月的这天早上,正是命运之轮重新转动的时候。

  圣赫勒拿的冬天很少下雪,即使有也是稍纵即逝,草地上凋零的灰暗的草无力得倒在地上,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使它们看起来更加苍白了。咖啡馆的壁炉“唿嚓唿嚓”的发响,干枯的柴火闪烁着火红的光,好像近距离的烟火一般生动。一壶热茶在柜台上熬着,很快就散发出了茉莉的味,四溢。

  这真是一个惬意的早晨。

  我在暖和的毛毯里满足的哼起了歌。

  就在这时候,一阵清脆的铃声随着凶猛的冷气扑了进来,我立即意识到这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于是打起了精神。一个穿黑西装将近五十多岁的高大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的脸部给一条灰的大围巾挡住了,同时一顶黑的礼帽也挡住了他的眼睛。客人给我一种特别清瘦的感觉,仿佛没有了这层黝黑的大衣,他只会剩下一幅骷髅。他一动也没有动,这里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我听到那个男人在他的帽子底下喃喃了声:“The...Rains..Mark?”他然后走得靠近了些;“你的店铺有个很别致的名字。”

  “谢谢。”

  “店主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想了想,然后笑着回答道:“恐怕和这个店名是一样的。”

  男客人顿了顿,随即点了点他的头:“你和你的馆子果真很适合这个名字。很高兴认识你,雨迹。”

  他伸出手来,我很自然的握了上去。

  我不知道下面该说些什么,所以笑着等待男客人点茶点。他要了一杯黑咖啡还有一叠草莓巧克力蛋糕,我接下菜单就走进了厨房里。其实我一直很少接触到名字和称呼的问题,但是有个潜意识如常的会告诫我从前的名字不能再用了,然而,蓝又不喜欢我其他的别名。于是他大笔一挥,店名和我的称呼他就自作主张了,他说他一向很喜欢为别人起名字,只不过苦无没有机会。

  于是,我的名册上就多了这一个称呼。

  在圣赫勒拿岛唯一的名字。

  “你的咖啡沏——”当时还有两个音节还含在嘴巴里,却被硬生生地堵住了。我惊讶的看见那个男人把他的围巾和帽子卸了下来,挂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一张狰狞的面孔倒映在咖啡的表面,一道可以见底的疤痕上下蠕动着,然而此时他的笑容却邪媚得如同魔鬼。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喝你给我沏的咖啡。”他微笑着呷了一口,然后说道:“味道就像藻舒叶泡的茶一样醇呢!”

  “不……不可能……”我感觉腿突然没了力气,浑身颤抖着坐倒在舒适的椅子里;“这是个噩梦……你……不……不可能的……”我慢慢的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没杀了我,孩子。”他依然挂着灿烂的笑容;“对了,我的蓝呢?真很难得我才找到这里,如果没见到他,我想又有好几个年头不会遇上。他到现在还记不起来自己的父亲长得是什么样子。”

  “我们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我几乎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全身颤栗着,但是不得不说我总算找回了一些力气。“我的父亲不会杀死我们的全家,我的父亲不会贪慕虚荣的娶了一个贵人并且当上总理,我的父亲不会用自己的儿子来威胁他的儿……”

  “你的父亲还不会拿着枪对着你的太阳穴。”他冰冷的说。

  我突然感觉一股彻骨的凉意爬上了我的额头,轻轻的抬眼,却发现一个乌黑的枪口正对着我的脑袋,随时准备发射。

  “我,其实已经死了。”默默的,一句毫无感情的话语直达了我的脑神经。

  “砰!”许久,有一声巨响爆发在圣赫勒拿岛的上空。

  几乎是瞬间的,我感觉四周都摇晃了起来,好像整个岛屿都发生了大地震一样,天旋地转。乒乒乓乓的声音开始在我的耳朵里作响,我的视线迷迷糊糊的,就像没有频道的电视一样跳跃了起来。正要伸手去抓住桌面,却感觉它离我越来越远。揪心的疼痛开始在我的脑袋里清晰了起来,就像万蚁钻心一样,毫无准备的侵蚀我的每一个感。我感觉自己滚进了一个桌子底下,脑袋再次碰到硬邦邦又冷冰冰的墙面,黑暗翻天覆地的朝我包抄过来。

  然后我放弃了反抗,失去了知觉。

  也许是因为疼得麻木了。

  后来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我突然听见了咖啡馆清脆的铃铛声急促的响起,然后蓝典型的大鼓式步伐间接复合了上去。“雨迹,雨迹!”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响着,“,。”这个声音却换了个称呼。有双大手在不停的摇晃我,仿佛要再次带来地震的那种真实感。我缓缓的张开了疲惫的双眼,觉得非常沉重,却又立刻陷入沉睡。

  这下子那个声音安静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凉的冷风侵蚀着我的脸庞,我突然刺痛了起来。睡意完全消失了。

  “醒了,醒了!”我看见的第一个场景就是蓝高兴的拥抱着恶魔。

  “我担心死你了!雨迹,你睡了好久!”

  我的眼睛依然锁定在他身边恶魔修长的身上,他一向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紫长发和瞳孔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诡异的纹身由胸口蔓延到他的脚。还有一双硕大的、光秃秃的黑翅膀在他的身后。只见恶魔缓缓得向我靠近,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还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很好,高烧已经退了。但是还是有点烫。”

  蓝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还有一粒小药丸。

  “你怎么把他放出来了?”我指着恶魔问到。

  “圣赫勒拿的大火山爆发了耶!我当时就站在火山那底下,跑得不远就会被岩浆给追上了,那时我不是带着他去找食物么,还好他的翅膀不仅仅是样式,拖着我一路猛飞回了咖啡馆。你一定是烧晕了,中午我和恶魔赶回来的时候发现你倒在桌子底下,整个咖啡馆被震得一团糟。这是有史以来火山爆发的最可恶的一次!”

  “放心,约翰是不会知道的。”蓝看了看恶魔拍拍胸脯保证到。

  恶魔不是一个拖油瓶,这点我了然于胸。他逐渐有了高深的远见,成熟的胸襟,和第一次我在实验室的罐子里见到的颓废模样完全是两个样子。因为恶魔一族六年等于人类世界的一年,所以他的外表几乎没有改变,还是我见到的少年的样子。五年前就在我临行的时候,约翰经由一位空的手将正在催眠状态的恶魔交给了我,要我好好看管。他八成把我当成是城门守卫了,我这么无奈的想。约翰尽管可恶,但是上司的话却不能不听。

  有恶魔在总归是一件好事,他总能给我带来很多灵感。

  很多自然。

  吃了退烧药我感觉舒服了很多,静静的躺在上,暖气机嘎吱嘎吱的声音一贯在耳边摇荡,却被蓝的一腔热情完全淹没了声音。这几年我完的体质像驴下坡般缓缓的下滑,蓝有时候甚至千里迢迢把医生带到前就诊,搞得我哭笑不得。他总认为是圣赫勒拿的食物让我水土不服,每天闲暇的时候就在列食物清单,直到过了这么些年,却一点变化也没有。

  “岩浆差点把新建的房子也给淹了。”蓝在空中指手画脚的说火焰喷得多高,多壮丽,讲的兴高采烈的。“对了,我开门进来的时候看见是一个带着刀疤的大叔把你放进桌子底下的,看见他的脸的瞬间我差点给吓坏了……”

  “下次见到他离他远点!”胸口又开始沉闷了起来,我咳嗽了几声,差点喘不过气来。

  蓝看见我激动的举动后,默默地收了声音。

  在我想起枪声的这个瞬间才突然意识到——血咒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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