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田井先生依然危正坐在茶几旁边吃宵,台灯亮着,亮光低下的菜谱破旧的像很久没用的厕纸一样。见到我如此气喘呼呼的堵着门口,脸上显然露出了好奇的神,他合上报纸,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了?一副见鬼逃亡的样子?”
我吐了吐舌头,然后轻轻的摇了摇脑袋,打手势到:[可能吧]
如果被研究院抓回去做白老鼠的话,是该见鬼了
我又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
往拖鞋里面蹭了蹭,我兀自拉开卧室的门,灰暗的气息纳入眼底,突兀的令我忍不住开启了灯。田井扶了扶老成的黑边眼镜:“这是什么答案?打雷下雨的天气是不大太平,甜心,如果心情不好就早点睡了吧,我左右今天都是要守的”
[谢谢,我还想上网看完棋圣的第五局循环赛]我疲惫的将衣物塞入行李箱里面,说实话,这样的活很累人。尤其是棋谱这样复杂的双文字
“甜心,我真怀疑你和少爷都有严重的自虐症”他看了一眼被整理得井井有条的被子:“围棋不是我们的东西,古人用了千万年的时间还不能参透其中的奥秘,孩子们都是从两岁就抓子了,难道你一就可以技比棋神吗?”田井翻了一页报纸,满不在乎的吸了口烟,“伊智集少爷的围棋赛很可能封棋,金先生的名人对决总会拖上三五来天的,他这个人的架子太大了”然后说着脸田井都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及其厌恶的表情
我仰头望着呆坐在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翻起了荧幕,盯着乌黑的画面,最终一点碰它的都没有。于是我又低头收拾起来
是的,围棋不是我叶该碰的东西
“苦都是自找的,人是自己最大的奴隶”恍惚中,我听到田井悄悄地叹了口气
为了生存...?
于是这个毛躁的念头让我不安起来,
田井说得对,饭再多,每个人也只能吃一个人的分量,再大,也只能睡一张,钱那么多,难道只是为了冬眠的时候不会被饿死吗?但是我的金钱却足够我度过第一千个没有收入的冬天,这样的举动太矛盾,也就不了了之了
入后,还是辗转无眠
第二天早上,大雨过后未必露出七的彩虹,阴湿的气氛不变而且更加凝重起来。我感觉自己比往常更不自在的对付着碟子里面金的荷包蛋,晨露还未从树梢上退去,僵硬的手指和冰冷的刀叉碰撞着,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伊智集有一个很好的习惯——他从不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话,优雅的搅着碗里的饭菜,一只腿搭上另一只的边看棋谱边复盘,手指滴滴答答的在桌面上敲动。诡异的节奏上下起伏。他的对面坐着一个陌生的人,他的母亲,我敢说,伊智集家族的眼光都是一流的。那个高挑丰满的金发夫人妩媚的看着他的儿子,双眼眯着,嘴边的弧度深深的勾起,一只手玩弄着垂下的一屡金发,仿佛百看不腻的欣赏面前的人儿。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服装外表,都是无可挑剔的总裁贵夫人。
而不常在家的她的存在无疑的使气氛忽然尴尬起来
首先是以泣·齐尔森外貌出现的我在餐桌上和夫人少爷们平起平坐,我不知道泣以前到底是不是这样的,总之夫人和其他仆人们没有任何意义,自然也是通过伊智集默许的,于是我也就心安理得却战战兢兢的呆着凉快去了
唯一使我感到浑身不舒服的就是夫人一直用一种暧昧的神情上下打量着我,不过更多的时候她都满意地看着她儿子的举动。我就只能化作一尊雕像般的盯着自己的鞋尖对盘中餐露出难以下咽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习惯的,总之我是对夫人捉摸不透的暧昧束手无策
正当我打算打破这气氛叫人收拾餐具的时候,从三点半就呆看着她儿子的伊智集夫人终于盈盈的从座位上站起,她懊恼得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仆人帮她拉开椅子又递上手提包和红外套。她走到伊智集身边俯身吻了他一口,“亲爱的,我要走了,祝你交易成功”
然后伊智集的第一反应,也相当于没反应的从鼻腔里面拉出一个声调:“嗯”
谢天谢地,她总算撤走了那种不礼貌的眼神
“再见,泣、亲爱的”
我看着夫人最后一个步伐被大门掩盖上的时候又坐了下来,犹豫再三,从早上一只鳖到现在的想着要不要问他关于昨天晚上碰见蓝的事情,我想他八成知道了。却觉得要一个决绝的答案比较稳定一些,毕竟难保蓝忽然之间灵光闪念聪明起来。而大少爷也从来没有保证过他不会把我卖了,因此我就更不得不为自己买一份保险了。
“昨天晚上我碰见蓝了....”由于伊智集并没有看着我,而且我现在的身份是泣·齐尔森,于是我幽幽的开口说
他微微皱起了眉毛:“看起来是的”
半响过后,他的手又滴滴答答的敲响起来,没有回话的表现
我说你好歹也回答一个确切的答案啊!拳头收紧起来
也许现在我的外表是泣的原因,可能他和那个孩以前似乎有过许多不愉快,总之无论是我看到他们两个或者是现在对别人是泣·齐尔森和伊智集雨璇的我们,谈话绝对不超过二十字。多么悲哀的关系阿——我想,然后拳头收紧起来——但是这又扯上我什么事!
四点出门,天还是灰暗的像晚上六点,天边一道淡紫逐渐列出橘黄的金光,到机场的时候刚刚好一个小时过去了,我意外的看着蓝也拖着行李箱走在机场空地上,他身旁铺满了枯叶,西装的领子半开着,表情疲倦的看着我们,好像一整没睡好的样子
伊智集可从来没和我说过蓝也要来的事情,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一点暗示都没有
真突然,太突然了!
他在冒险吗?还是昨天他和蓝已经坦白了,那么他们要把我怎么样呢?可怕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跳了上来,我感觉自己的脸铁青
暗自庆幸我现在的样子是另外一个人,蓝看着我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妥,我想这种自然不是装出来的,于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但是如果约翰也在的话,我就难免暴露在他般的目光下了。
可惜这种幼稚的想法立刻把我的肠子都悔青了,约翰已经从小乔的轿车里面搬出大包小包要托运的行李,胖嘟嘟的身子一颠一颠得乐呵呵的向我的方向跑来
我用尽世界上我觉得最恶毒的眼神瞪了一眼伊智集,但是他只是温文尔雅的笑笑,耸耸肩,然后拉着我的手登机而上。蓝随后跟着,动作缓慢的像蜗牛一样自然,约翰那里见怪不怪的又出了点小事故,大约十五分钟以后,我感觉自己已经远离了华盛顿机场的地面
可想而知,这是早就暗排练好的一场戏
伊智集和金先生的对决一早就判定好了结尾,伊智集应该以两目落败,到时候金先生以专业棋士的身份打进政治圈就指日可待。在表面上是这么走的,实际上暗地里国机关和金先生私下用胜负交易,金先生一直想入籍,而这一次华盛顿的因为世界大战三导致经济损失重大,就算是昔日显赫富国也不能一下子重建二十多年才繁华起来的大都。金先生是日本有名的退休大商家,当他名利双收的同时自然也不会吝啬举办爱心大筹会为机关求救,只要这一战能够震撼他的老师——著名的九段棋手,曾经是九冠王得韩国赫里老师,必然能够在国际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毕竟能够打败日本天王集团的天才小少爷,虽说占小孩子便宜,到底伊智集如果在围棋圈内动荡的话也算是一流棋手,传闻他的实力被誉为昔日的本因坊秀策,这个结果也就不得不受人瞩目了。
输了,那么国也就算安全了——
但——仅仅只是暂时安全而已,日本和坚利亚的关系一直都是杵在悬崖边上的大石块,随时都可能掉下去,不一定还引起战火还说不准。青岛企业的事件还心有余悸,魔兽随着最敬爱的总理大人又打了进来,可谓是措手不及。可见国虽然是一块饽饽,但是鼠群蚁辈的还是不得不防
也难怪机关里面的可以精明的排成龙虎榜了,尤其是那个已经快成精的约翰
下飞机以后由于时差的颠倒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我们被热情的迎进了青岛企业的六星级宾馆。由于早就收到事先通知,我也知道那是金先生的下马威,他和青岛企业的公子素来交好,这一次恰好来的不是真正的天王总裁,而是年纪轻轻素来都温文尔雅的十九岁少年,又是明天的对手,赛前心里战术是必定的。难得金先生还做作的看不出真伪,至少不会让我们有太多的不痛快可以发作
看不出来原来金先生也是富贵人中的佼佼者,他架着一副漂亮的黑眼镜,穿着简朴但是昂贵,微显富态的身材高挑,细小的眼睛常常深邃又没有波澜。喝酒的时候动作拿捏度量都是很有分寸的,虽然对我常常有不规矩的眼神,可是没有纨绔子弟那样大调的轻佻。
我无意中检查过那双充满皱纹的双手,温暖有力,手指上却没有结茧,可见他大概有三年以上没有碰围棋了。
就算是天才三年不动围棋也没有把握胜利吧?更何况对手是全方面的天才
我开始有些担忧明天的对局
看起来就算输也不容易呢....
金先生前后又给我灌了一些烈酒,也许酒精起了些作用,我感觉眼皮有点沉重,于是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头微微的疼痛着。
“叶?”朦胧中我听到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从臂弯里面微微抬头一看,才发现蓝淡定的脸庞有点重影
“有什么事情吗?”
“没...没什么”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似乎特别诡异的一笑,他递给我一杯热水,我道了声谢就仰头饮下。滚烫的冲击感瞬间洗去了瞌睡,金先生又兀自往我的酒杯里面到了些龙舌兰,我看他是不把我灌醉不甘心了。
不好意思拂了贵人的好意,我只好由着他把我当酒瓶一样浇灌下去
这时门被优雅的敲了三声,酒气的味道伴随着难以明喻的沉默停顿下来,我乘机倒去了龙舌兰。然后看着房门被轻轻的推开
今天是什么日子?熟人云集大会吗?
我看见摩泽也就是现在的泽洛挽着最终的大嘉宾赫里老先生出现在视线里面,滚滚王者气势迎面而来。一脸气派的青岛正树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然后就是棋坛的几位顶梁柱接踵而至。围棋高手共聚一堂,难得见到的大场面!
泽洛通通对众人报以温柔的目光,他的眼神只在我的身上停顿了片刻,又移去他方。金先生虽然对我大有好感,但是还是随着众人一齐涌向那白发苍苍的老翁。我连忙负责起手语的工作,在贺词绵绵中慌忙却有序的一字一句的翻译下来
混乱的话语中老者的声音宏厚而稳定,像是天边的一道惊雷,同时脸上盖着的是一尘不变的亲切。这下子我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名人气势”了
他的目光很慈祥的眯成一条线,头随意得靠在泽洛的手上。在座的都是他很得意的几位学生,甚至还有两三位已经是头衔的持有者了。金先生就是里面最年长富有的一位
后来酒彻底醒了的是因为被介绍了泽洛原来是赫里先生的外孙,那时候我惊讶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但是连忙摆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翻译之际我又瞥了一眼身后的爷孙俩,似乎比平常还要王子的泽洛(我好像每一次都这么说)一点也看不出零星的东方气质,有的是英国绅士的风度和优雅。他的父母也没有遗传东方人的基因,看起来更是地地道道的国居民。原先我以为称呼老人家为爷爷只是很普遍的礼数就没有多加注意,尽管泽洛的称呼有点纽口。于是我也只能怪对自己哥哥的了解太少了,毕竟我只见过他五次,而大多次都是在英国协会方面的讲说。私下交涉也仅仅只有一次,真是不足为道了
当众位都对拥有如此杰出的少年为外孙而感到赞赏时,老者脸上的笑意更深刻了
我看见人群后面伊智集落寞的站在窗口处饮酒,孤寂的风吹起西装,他一把扯下领带,嘴角处带出无尽的嘲讽。我想,请泽洛来大概又是金先生的心理战术之一了。
在世人面前受尽了称赞的大少爷怎么会受得了在自己面前称赞风头同样不小的总统预选人呢?
看来金先生这一次是狠下心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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